轻轻 发表于 2007-3-13 09:51:49

欲望之城



题记:倘若世界上没有镜子,那么没有人真正知道他自己的模样。
                                     -----叔本华

这是她最后一次站在镜子前审视自己,修长的体态,光滑的皮肤,较好的容颜。但不久之后,这些将成为一具躯壳,尽管胸腔内仍在有规律的跳动着,仍然可以感受自由呼吸,但灵魂已经从她体内剥离,从她杀死路生的那一刻起,所有的爱情、欲望、痛苦都随着死亡而终结。她努力的想从镜子中透过身体重新认识自己,找出罪恶的原头,灵与肉的种种不协调造就了扭曲的灵魂,呐喊、挣扎、无助在无数个被欲望吞噬的日日夜夜。

她认识路生那年她刚刚爬走出青春的沼泽,而路生快步入而立之年,在当地一所大学教书,他们在一次朋友聚会上相识,路生的话语不多,坐在角落里看着大家说笑,她走过去坐在路生的旁边,彼此愉快的交谈,交换电话由此相恋。

第一次疼痛在成为女人的喜悦中显得微不足道,他们在镜子中观察彼此身体在激情过后的变化,没有任何的禁忌,路生小心翼翼的抚摸她,双手带着阳光般的温暖掠过身体每一处,情欲象潮水般向她扑来,一浪高过一浪。
“不要试图去抵挡,没有任何意义,就象影子一样没有任何力量,要去享受它,感受它”路生在她耳边不断的重复着,他要用双手打开一个个迷团,亦如他熟练的打开她的身体,这让他重新获得做为男人的优越感,欲望得以满足。

她喜欢蜷缩在路生怀里,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听他描绘对生活的种种设想;她喜欢看路生熟睡时的样子,感受他的心跳,一起呼吸;她喜欢做爱时沉浸在他强烈的欲望与细碎的喘息中,她喜欢路生的一切一切,全身心地投入去爱,愿为路生付出所有。
爱情天平已经倾斜,在失去自我的爱情里,尊严已被放置等待典当。

恋爱是美好短暂的,生活这巨大的马桶会抽干快乐又涌上烦恼。
教师的职业注定是清贫的,物质上的匮乏使路生更为渴望成功,他借钱炒股,贪念使人失去判断,路生不甘心失败怎奈又得一次次面对失败,而失败的恶梦一直缠着路生,年轻时他暗恋一个女孩,怎奈女孩嫌他清贫,嘲笑他、打击他,对人生所有美好的幻想与希望都在那个午后跌碎,无数个碎片带着太阳般灼热的温度尖锐的刺痛他原本脆弱的自尊。
欲望的无限膨胀,只能是毁灭,而这力量无法消减。

他象一头失去理性的野兽把怨恨发泄在她的身上,她成为路生假想的欲望:物欲与情欲,他要征服这种欲望,仿佛只有这样心灵才得到一丝快慰,可是快慰之后无力的空虚会爬上路生的肌体,灵魂一再的拷问:这是她的错吗?她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软弱,他想他是爱她的,不然怎么会折磨着她同时自己会陷入更深的痛苦与不舍?可是他停止不了这种折磨,这逼的路生渐渐地疏远她,寻找其它的出口去发泄欲望,他甚至要娶一个年长他十岁的富姐为妻,并从容为她介绍这是他的未婚妻,而她只是他的一个妹妹,一个丝毫不重要的角色。

她又一次站在镜子前审视自己,鲜活的肉体里是否还寄存鲜活的灵魂?或许这灵魂已经扭曲了,她迷失在爱情里,又或者这爱情只是她假想的?她不知道,她只是知道自己是如此的卑微的爱着路生,她可以原谅他言语的伤害,可以忍受身体上的伤痛,但是无法忍受他要离开她,无法忍受他身上有另一个女人的味道。她曾经天真的以为,她的爱她的柔情可以化解他心中的怨恨,但是当她看到路生搂着未婚妻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绝望了,愤怒了。
当一个女人把爱情当成她为唯一经营事业时,爱情失败了,由爱生恨,这时所产生的力量是无法估计的,可以使她丧失语言,丧失爱的能力,一切法律禁忌都已堕落了。

她带了一瓶红酒去了路生家,她和路生都极为喜欢红酒,温情浪漫、清淡甜醇,还有红色带代表着热烈,一段无望的爱情,一种毁灭的执着,一种守望的无果。每次开瓶后路生都会把瓶塞接近鼻子轻轻地嗅闻,仿佛那瓶塞是他的情人,而他正在感受她的体香,从鼻子吸进身体里与他的血液一起达到激情的沸点。
她苦苦哀求路生再给她最后一次爱的机会,过了今晚不再纠缠。路生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挣扎,爱情与面包他无法兼得时,只好选择后者,就让他再爱她最后一次吧。路生极尽温柔的抚摸她,亲吻她每一寸肌肤,亦如当初第一次交融,象是午夜寂寞的山林深邃而旷远,没有杂念没有伤痛,只有彼此激情地投入。
她为路生倒了一杯掺有蓖麻素的红酒,颤抖地递给他:“喝了它吧,从此我们之间不再有纠缠不清的关系,不再有伤害,一切都归于平静。”
路生一饮而尽,紧紧地拥住她,流下眼泪,她闭上眼睛,再一次感受路生的欲望,终在高潮来临时,路生永久的闭上了眼睛。

死亡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她喝光了所有的红酒,躺在路生的身旁,厮守的幸福让她含笑着离去。

蒙山 发表于 2007-3-13 16:47:51

凄美的爱情,总是给人带来彻骨的痛.死,是最好的结局吗?
这篇小说虽然篇幅很短,但表述了一个社会个例,引发人们的深思!

芊芊 发表于 2007-3-13 20:05:13

很精彩的一篇小说.文笔老道流畅,语言自然凝练,情节清晰有条理,故事的发展合乎情理,欣赏了~~
问好轻轻!欢迎常来.

吕和义 发表于 2007-3-13 22:54:56

精彩的小说,篇幅虽然不长,但是表现很好。

轻轻 发表于 2007-3-19 14:43:49

谢谢点评,请多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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