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日超 发表于 2018-8-31 10:47:56

李林荣:塞壬散文的表情、腔调和姿态

塞壬散文的表情、腔调和姿态
李林荣 

    塞壬,原名黄红艳,湖北人,现居东莞。2004年开始写作,出版散文集《下落不明的生活》《匿名者》《奔跑者》三部。曾获2008年度“茅台杯”人民文学奖、第七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最具潜力新人奖”等。

带着同时眷顾“两个故乡”的表情,靠着音调匀齐的声腔,塞壬让自己在不同的作品情境中,都获得了同一种“在而不属于”的独立姿态。这一姿态里,柔和、温暖和峻急、冷静同在,关切、共感和孤僻、疏离并现。

塞壬的散文集和某些单篇作品,都附有包含着同样一句话的作者简介:2004年(有时还确切到下半年)开始散文创作。这看似平常的一句自述,淡淡地流露着塞壬作为散文家的一份自信。在各体裁文学创作领地里,散文很可能得算积聚作者和作品的数量比重最高的一片热区。短时间内要从这种人流和文流都超密集的热区中脱颖而出,着实不容易。更何况,塞壬的写作,至少从作品面世的节奏和密度来看,显然并不属于高频高产的类型。

从开始写作到现在,塞壬的散文形成了持续推进、不断拓展的风格化趋向。这种风格化趋向,突出表现在选材的偏向上——借用她第二本散文集《匿名者》开篇一辑的名称,可以称之为“两个故乡”。依着《匿名者》集中“两个故乡”一辑的8篇作品《哭孩子》《消失》《匿名者》《羊》《在镇里飞》《悲迓》《托养所手记》《1985年的洛丽塔》所述及的内容,这“两个故乡”指的仅是鄂之黄石和粤之广州。如果联系塞壬此后的散文新作,一并观照,就更能明白:“两个故乡”的选材偏向,实际上是塞壬散文在凝视当下自我在场之地和追怀往昔个人生活际遇这两重视角交叉相融的维度上往复游移、来回对观的一种深层表情。

楚剧悲迓唱腔把哀伤、凄楚的心绪转化为纵声歌哭,从现实生活的极低处迸发出艺术与生活相通的朴素美学智慧。广东外来务工阶层纷繁杂沓的职场竞争和生计劳碌,迫使哪怕无比多情且善感的人都要在不得不的直面和正视中,学会或者适应一种从背光的昏暗甚至肮脏里反证光明和美好存在的心理游戏。这貌似毫不相干的两端,在塞壬散文中达成了极自然的糅合。这是生活逻辑对文学技能的激发,也是文学天赋在现实挤压下的释放。由此,塞壬散文一举超越了把过去的岁月和远方的故乡一味牧歌化的大量庸常的忆旧怀乡之作。西塞山下的黄村和钢铁厂,从塞壬散文里登场亮相之初,就是美与丑、明与暗、纯净与芜杂、优雅与鄙俗结伴共存,甚至稀释调和为一体的。它们在塞壬散文的小小世界里之所以能绽放出一缕清新、恬静、不失亮丽的旧日芳华的光彩,完全是因为在它们周边旁侧,还同时有塞壬的声音在叙述、描摹着广东务工者阶层浮世绘般的众生相——利欲迷狂、得失纠葛、是非正邪的混淆,都来得更生猛、更直接,也更难有准谱儿或定数。

将这样两类题材,以主次相辅或远近映衬的关联,筑造成一个充满内部张力的文学化的“小生境”或“小气候”,进而又将这个“小生境”或“小气候”统一在同一个声音、同一副腔调的叙述中,让它在呈现自己的整体性的同时,更显现出两个面相彼此辉映、彼此反衬的奇观效果。这是塞壬散文一直有意无意地瞄准了朝前进发的目标。在《消失》中,面向故乡西塞的忆述,塞壬是这样打开闸门的:“在郊区长大的孩子惯于等待和张望。在通往钢铁厂的煤屑路口,在面朝碧波荡漾的稻田的窗前。钢铁和水稻,潮湿的枕木,蜿蜒不知去向的铁轨,还有那忧郁的、一望无边的菜地。它们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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