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的阳光 八点走出家门,步行14分钟,到达公交车站点。公交车拖着长长的身子来了又走,没有我要乘的那一路。等待已经成为习惯,不再有急躁的情绪。太阳很好,天很蓝,风很凉。前天一场雨雪带来的寒气没有消退,吹的脸有些刺疼。我没有很在意,深呼吸,感觉到空气前所未曾有的清新。这得感谢这场雨雪,整个冬天都没有好好下过的雪,在这个三月初春,却下的铺天盖地。
车来了,候车的人蜂涌而上。我最后一个上了车,挤过满车的人,走到车箱最后。这里相对不太拥挤,可以让自己站的舒服一些。汽车开出几站后,下车的人多上车的人少了,有了空座,我坐了下来。只有几个人还站着,突然空了的车箱让阳光有了机会。大片的阳光隔着汽车宽大的窗子投射进来,随着路边建筑物的变换而不断地变化着光影。车箱里的乘客显得轻松而闲散,这也是我一天中比较轻松的时候。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些,虽然马上就要投入紧张的工作,但不影响我享受此时的阳光。车上乘务员温和地微笑,前座上一对恋人亲热地悄悄絮语,身边一对母子竟然在暖暖的阳光下入睡,母子醋似的面孔,连睡姿态都相同……我不禁微微地笑了。
手机突然轻轻唱,一条短信跳出:今日惊蛰,春耕播种,季节千金。新春的祝福和希望,沿着春天的秧苗一起生长,送你满年的丰硕与芬芳!远方老朋友的祝福,让这些简单的汉字有了温度,虽然寒风依然凛冽,春天毕竟来了。
原来今日是“惊蛰”!生活在城市,对这样的节气难以掌握和感受。到了“惊蛰”,冬眠于泥土中的小动物们该醒来了吧?它们纷纷从藏身的洞穴中爬出,寻找食物,寻找爱侣,进行生命繁延。此时的大地应该已经松软,那些虫虫才能从土中钻出。
微微闭上眼睛,回忆起小时候随父母生活在四川,住在城郊,家附近就是大片的农田。这个季节,弯着两只大大角儿的水牛在前面走,老农扶着犁头跟在后,黑色的泥土浪花一样地翻滚,新鲜好闻的泥土味儿透着醉人的芳香。越冬的紫云英已经盛开,小碎紫花儿一片连一片,那是我最迷恋的美丽。我心疼地看着农人把她们用犁深翻埋进泥土。记得问过那位耕地的大叔,他笑呵呵地说:种紫云英的目的一是喂猪,二呢就是为了养地。这种植物的根部能够通过叶子的光合作用,从空气中吸收一种特殊的营养,(好象是氮吧?记不清了。)是土地最好的肥料。种过紫云英的土地再种别的庄稼,肯定能够丰收。虽然明白了紫云英牺牲的价值,还是心疼那些美丽的花儿,刚刚开放就结束了生命。几十年过去了,许多事都已经遗忘,可是这个画面却在这个“惊蛰”的早晨非常清晰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仿佛就在昨天。
因了这些鲜活的记忆,这个平常却又特殊的早晨充满了泥土和花儿的芳香。我下了车,过马路,然后穿过一个广场的草坪。草坪上还有零碎的积雪,但有些不怕冷的野草已经发出了细嫩的芽,泥土踩上去很松软。柳条儿已经萌出鹅黄嫩绿的鳞苞,凑上去闻闻,有一种苦涩的清香。这个时候,突然很渴望到野外已经苏醒了的广袤大地赤足走一走,让身体接触一下地气。这个时候的大地,刚刚从冬眠中苏醒的大地,浑身蕴藏着无尽能量的大地啊,让我这双弱小的脚走过你的广阔,给我微不足道的生命注入一种新鲜的活力吧,请给予我一些行走四季的春天的力量!
冥冥中,大地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我忽然感到神清气爽。当我推开办公室的门,我知道,我要开始的一天会充满活力。
2007-3-6日夜于北京秀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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