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溪神韵

复达 · 发表于 2007-7-20 21:05:24

神农溪神韵

神农溪是神农架的一条脐带，是长江的一根翘鬚。这，便注定了她必有几番神韵。
原态之韵是首先映入眼帘，在心底回响的。
神农溪发源于有“华中第一峰”之称的神农架南坡，在巫峡口汇入长江。溪便在弯曲的峡谷走，峡谷成了溪的形态和灵魂。水是溪的精灵，那溪水，仿佛两岸葱茏的绿树映照着似的，呈淡绿色，静静的沉浸在狭长的溪中。可惜五月的时节不是丰水期，峡谷两边的脚下裸露着宽大的水痕，如两条土黄色的缓带粘贴在翠山与绿水之间，让人想象着丰水时溪水的高涨和蓬勃。到了上游的绵竹峡，水变得清澈起来，才觉水回复了原样似的。越往溪的源头，水便清澈得连溪底石头的大小形状都能分辨得出来，就禁不住用手去撩拔一番，与水来个亲密接触，也是满心欢喜。甚而以双手作盆状，舀一口清灵灵的水衔在嘴里，慢慢的体味，就有那种比农夫山泉还要甜的感觉，便赞不绝口。神农溪一峡又一峡，一弯连一弯，将水揉捏成一条飘舞的绸带似的，水便在峡谷中映现出了一种柔美，一种灵性。
山是神农溪灵动的组合。要说未到丰水期的神农溪还未露出真正原貌的话，那山却一览无遗的在我们眼前变幻着。一波连着一波的山峰凹凸顶突，逶迤绵延，层峦叠嶂，如一串音符扣在溪的边上，为流动的水弹奏着轻快又浑厚的旋律。远眺，有时山脚与山脚连在了一起，仿佛前面没了去路，却不料峰回溪转，豁然开朗。近看，有时山崖如刀劈过一般，触角似的突兀在溪的前面，一边是光祼着的黄褐色崖面，一边是满眼的翠绿山坡，只能用“神奇”两字来感喟。偶见几个小山包，有的被水浸泡过，枯萎似的，点缀在翠绿起伏的横绒中；有的躲在高山的后面，当舟驶过去，才觉低矮的山头上天空是那样的阔大高远。经过一线天的时候，只觉两岸伸手可及，就相距五六十米吧，不由赞叹自然造化的奇妙。
山上的情景更是多姿多彩，浓缩了自然精华。就说山上的洞，有的呈长条形，黝暗的洞口望不到深度，仿佛直沉到山底似的；有的浅浅的，张着口，朝着天空，仿佛不敢寂寞，在诉述什么似的；还有一洞深藏在葱绿丛中，洞口孤悬着一颗萝卜状的黄白色乳钟，如盏灯照着洞口。这些形状不一的山洞，像一枚枚彩色的钮扣缝在连绵起伏的山上，给山们增添了一点又一点亮丽的景观。再看山的崖面，更留下了自然原态的风韵。有几处崖壁的色彩仿佛木刻一般，既有土黄与青黑的石纹垂直而下，间杂着的是一缕缕的绿意，又有灰白中粘连着黛青的斑块，如链子一般横挂在山的顶部，诗情画意便淡淡地流泻在山间。几处崖面的质感也让人过目不忘，有青灰色的石层呈倒钩状的，挂着一支支短小的乳钟，像铃铛；有绳子一样的石条，相互交缠着，亲昵着；也有沉在水中的，石面坑坑洼洼，纪录着溪水的冲击之力。望着这些雄奇而秀美的山们，无不为大自然的威力所叹服，无不为大自然的神奇所陶醉，心里油然升腾起一股钟情于自然的心怀，挥之不去，便有一种远离尘世的感觉。
文化之韵是神农溪敲打游人心灵的一种情怀。
神农溪位于湖北巴东县，原住民是一支土家族的后裔。土家的文化和风土人情在神农溪景区沉淀着，陈列着，衍生着。悬棺是其中之一。游览途中，见到过两座悬棺，都在悬崖峭壁的山洞中。一个洞中就地放着座木棺，仿佛直接推进去似的；另一个的洞中由两根树木支撑着两边的洞壁，树木上悬架着木棺。尽管三峡之游中已领略过悬棺风化了的历史和悬念，但近距离的目睹峭壁上的悬棺，更感受到那种令人难以想象的奇迹，惊叹古时候山里人的聪明才智和宏大胆魄。还有古栈道。隐约延伸在绿树翠林中，土褐色的步阶逶婉硬实，令人想象着栈道开凿的不易和挑夫岁月的艰辛，已作为了一种历史的遗迹，铭刻在神农溪的苍山绿水之中。
木扁舟是一种古老的船，与我们江南的豌豆壳船想仿，能容十四五个游客。船工却有六个，坐在船头的看着整条船，算是船长。船尾的那位站立着，望着前方把着舵。其他四人各持一根细长的木桨，在两舷均匀有力地划着。与我们同一批游览的有七八艘吧，前后排列着，缓缓移动着，组成了一条绿溪中赛龙舟似的风景线。划桨的摩擦声配合着水花的哗哗声，犹如一首悦耳的曲子，在峡谷中轻吟着，回萦着。想到古代的山民以这种木扁舟进出神农溪，心里不由起了一种敬佩之感。木扁舟，既体现了一种古代朴实的交通理念，又为今天神农溪的保护提供了有益的游览工具，不能不令人感到一种亲近，一种欣慰。
正当这么想着时，活泼灵秀的导游小姐唱起了一支山歌，让我的抒想又进入了另一番情景。导游小姐姓杨，穿着土家的深红色衣服，一付清脆嘹亮的好嗓子，乍一听，还以为是MP3播放的曲子呢。见我们拍手鼓掌，称赞她唱得好，她自豪地说，她们唱的歌都是原生态的。接着，又兴致勃勃地唱了首《伙计歌》：“听我嘛开言唱啊伙计也伙计也，唱一个她探郎啊伙计也伙计也，小郎一个得病躺在象牙床啊，收拾打扮去瞧郎啊伙计也。……”优美动听的歌声在峡谷中传递着，萦绕着，与溪峡的自然美景融汇在一起，组成了一幅配乐山水画。这样联想的结果是，我们差不多每人开怀地买了一盒《神农溪——巴东土家族原生态山民歌》的VCD碟片，一盒全由导游小姐们唱的山歌。我想，这不仅是原汁原味的原生态之歌，也是巴东地区一种传统文化的传承，是神农溪山民的一种朴素文化的展示。
神农溪最具特色的，当推纤夫之韵了。
说到纤夫，自然会想到风弥一时的歌曲《纤夫的爱》。听杨导介绍，神农溪就是那首歌曲的拍摄实景地，便不由引发了我们的好奇，心里都充满着期待。进入绵竹峡后，神农溪越来越狭，越来越浅，水流也仿佛激烈了起来。再往前，溪底的石块清晰可见，几块大卵石昂着头，迎接着水的碰撞，泛着浅浅的波浪。成片的卵石起伏的躺卧着，经受着水的洗礼似的。尽管峡谷还在山中延绵，远处传来哗哗的水声，木扁舟却是不能再划了。正当我们以为游览到此为止，该走回头路的时候，五个划桨和把舵的船工卷起了裤腿，跳下舟，淌过浅水，步到了岸边的浅滩上，只留船长在舟上撑着篙子。一条将木扁舟连接着的长长的绳索早已握在了他们的手中，沿着绳索，他们一字排开，拉开弓步，一阵“咳哟咳哟”的号子声自他们的嘴里吼了出来，震撼着峡谷，感动着水们，木扁舟便踩着溪底的卵石，移移往前。一幅纤夫拉纤的画面，立体的描画在眼前。回头看紧跟我们后面的几艘木扁舟，船工们也已重复着纤夫拉纤的情景，心里不由感叹连连，纤夫的生活太艰辛太苦涩，拉纤的情景太悲壮太感人。好在呈现在眼前的，只是旅游安排的一种表演形式，只是复制着纤夫拉纤的一种记忆，让我们领略一下土家原始的风情。
返回途中，我们故意问杨导，怎么未见裸体纤夫呢？杨导玩笑着说，你们自己可以去表演呀。说得我们一阵大笑。是呀，我们这些衣冠楚楚的人，是不是可以自己去体味一下纤夫的生活？这一想，笑声油然黯淡，心里也沉甸起来。纤夫尽管已成为一种历史的陈迹，但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神农溪遗留的一种韵致，并将随着神农溪的流水而流传，带着点涩味，更蕴着点欣然。
哦，说不尽的神农溪，惟有将她的神韵藏在心里，化为一泓溪水，在无尽的回想中，流淌，奏鸣。

200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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