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名称】:杭州-径山-绍兴之旅(2007姚建静独行线路,可用于三两好友同行之参考)
【旅行时间】:2007年05月13日(晨)-05月16日(晚)
【出发地点】:上海
【旅行地点】:浙江(杭州市、余杭市径山县、绍兴市)
【费用统计】:上海出发,1人,4天3夜
总计=交通149+住宿108+门票40+饮食129.70=426.70元
【携带物品】:身份证;换洗衣物、洗漱护肤化妆用品;伞、水壶;常用药品;攻略计划;
书、纸笔;相机、手机、Mp3;适量现金…… |
卢梭晚年在《孤独散步者的梦想》中说:自家除了己身之外,已没了弟兄、邻人、朋友、社会了。
诚然如此,我亦不过是这样的一个纯粹的孤独者,同众生一样,孤独地来到人间,最终又孤独地离开罢了。孤独正是生命的常态,我已习惯并能享受着这种孤独了!
人生是特殊的旅行,而旅行也是别样的人生——既然人生注定要孤独的,那么旅行也合该如此。
2007年5月13日,母亲节,我搁下正在做着的客户的网站,背上行囊,又一次独自出发。
上海南站与上海站相比,要敞亮得多,甚而有浦东机场的派头了。
在当日票购票窗口买了9:36分出发到杭州的车票,稍时便沉浸在列车行驶带来的内心澎湃中了。
随着车厢的些微波动,我逐条发消息给日常需要维护的我的亲爱的客户们,告诉他们我将有四天的时间不能“随传随到”了:这也算是先斩后奏吧。但实际上,我决定了旅行,又有谁能拦得住呢?!
最后给老妈拨了个电话,祝她节日快乐,并问她想要怎样的礼物——尽管我知道什么礼物无关紧要,紧要的是有礼物。
【闲趣杭城】 □ 所属行政区域:浙江省杭州市
□ 所 游 景 点:西湖国际茶人村、西湖博物馆、潘天寿纪念馆、吴山广场(清河坊)、
西湖(柳浪闻莺)、 南山路文化娱乐一条街
对面坐了两个差旅中的商人,一路述说着生活的种种,时而慷慨、时而感叹。我便像听着广播,倏忽过了两个小时。杭州,就这么轻易地到达了。
出火车站,坐旅游二号线到清波门下,稍走几步,便是位于南山路87-1号的西湖国际茶人村。
“好歹我也是个茶艺师,来杭州不喝杯功夫茶是不象话的,亦算是实践考察的一种吧,并不纯乎是吃喝!”我自己给自己找了个似乎堂皇的理由,让进门的脚步笃定了些。
坐到纱幔轻飘的小隔间内,点了杯碧螺春,看侍者依序冲泡,我则一边搭讪询问着,一边环顾了眼前——但见室内装饰古朴,又有琴音缭绕、香烟袅袅,总算不失为一个雅致的所在。
若论这杯茶,首先,茶叶的品级并不高,况又是去年的陈茶,难免令人失望,虽然60元的价格不算高,但一杯所需的用量不过3克,原可以大气些;其次,使用成人标准尺寸的盖碗,于迷你形态的我而言是过于大了,若能因客就宜,换成体积小巧的青绿山水纹骨瓷小盏,自当追添妙趣;好在以虎跑泉水冲泡,多少有了几分清甘和底蕴;最后,那茶点虽不是自助畅品,种类也有限,但总算吃剩有余,倘能换些口味别致、模样俊俏的,应能在茶客心中更上一层楼吧。
窗外的竹叶正映着五月斑驳的阳光,在偶尔的微风中轻曳;有鸟语声喧,若远若近;纱幔外,那炉子上温着泉水,除了侍者偶来续杯添汤,偌大的茶人村便未见着几个人了:这便白送了我一份清净。
歇足了精神,抖擞地背上行囊,出门左走,便是89号的西湖博物馆--这个我多次路过而未入的地方。
其间无话。只在见到一对指点西湖十景多媒体图示的年轻父女时,忽感温馨。
出博物馆,步行至南山路101-11号明堂国际青年旅舍。
安置罢行李,过马路稍稍浏览了潘天寿纪念馆,便一路拍照,记取了那梧桐掩映下的各色茶楼酒吧。
至西湖“柳浪闻莺”,转至河坊街。
只是换了一条街,风格便大大地不同了:南山路是经典融合时尚,极富国际气息;而在河坊街,随处可见穿着睡衣散步的夫妇,带着孩子回家的女人,夹着公文包下班的男子……是更浓郁的生活氛围。
沿河坊街走到吴山广场,见有小孩儿放风筝--视线随那风筝飞向高高的天空,我便又看到了不远处的城隍阁,遂想起去岁夏天的饮茶,所幸并不凄惶。大约历经得多了,反能体谅包涵。
把这条街前前后后走了数遍,买了些女孩儿家喜欢的小物件,仍在去年晚餐的小巷里点了些小吃,看人家双双对对,心下竟也能宁静清凉。
饭罢,踱至“柳浪闻莺”。
天已经深黑了,我依旧不假思索行至湖边,一路延着西湖的蜿蜒前进,不急不徐。春末夏初的夜风凉静清爽,我打开MP3,选了首委婉悠扬的歌,将目光漫洒在波光绮旎的湖面上,所有和西湖有关的记忆便又流泄出来,生成一种甜美的忧伤……
回到青年旅舍的时候,发现竹影绰约中的院庭仍然亮着温暖的灯光,诸行者都还精神奕奕,并没有一点休息的迹象。在大堂和不相识的青年们看了会电视,又拿本笔记装模作样的写了些当天的感受才回。
浴室很干净,且都有隔断,便是一男一女在邻近的浴间,也不用担心有什么尴尬。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回到房间睡觉,却遇到个健谈的室友,不觉"夜话"到了入梦——或者是旅行本身就独有打开人心的魔力吧,在旅途中,我和我遇到的人,都似乎比往日更具沟通交流的能力,剥去了各种掩饰,像婴儿般地纯真着,愿意并能够奉献赞美和关爱:这感觉真好!
清晨,在闹钟的呼唤下醒来,匆匆洗漱,未曾惊扰室友清梦,悄然离开,辗转行车,往径山而去。
【径山杂记】 □ 所属行政区域:浙江省余杭市径山县
□ 所 游 景 点:径山万寿禅寺、径山香市、径山茶园、宋孝宗御碑亭
五月十四径山禅寺
——姚建静.2007.5.14
竹林一路上青云,蔎园深处觅禅情。
独饮一杯径山茶,对念两片菩提心。
层峦聚气风不住,古寺传声日西行。
鸟栖西峰暂飞定,犬宿东殿借听经。
曲道星稀空人迹,幽门夜静锁佛庭。
三千烦恼从此尽,一万声嚣归天音。 径山禅寺,建于唐天宝元年(公元742年),距今,1200余载。位踞余杭长乐镇西,为天目山余脉,海拔769米。开山法钦禅师(又名道钦,为独立于南、北禅宗之牛头宗鹤林玄素座下弟子,唐代宗赐号“国一”)建寺,其后高僧辈出。鼎盛之时,尝有寺僧三千,求法参谒者络绎不绝,遍及寰宇,号称“东南第一禅寺”。南宋嘉定年间(1208~1224)被评定为江南禅林之冠,列“五山十刹”之首。
南宋端平年间(1234~1236),日僧圆尔辨圆至径山寺求法,回国时带去了茶种,并将之播于安倍川一带,同时传布径山茶研制法。
咸淳年间(1265~1274),日僧南浦诏明在径山修学五载,归时又将“茶台子”、“茶道具”等带回日本崇福寺(日本《类聚名物考》载:“南浦绍明到余杭径山寺浊虚堂传堂传其法而归,时文永四年……茶道之起,在正中筑前崇福寺开山南浦绍明由宋传入”)。由此,径山寺“斗茶、点茶、茶会、茶宴”(即“唐式茶会”)正式传入日本,并逐渐演变为今天的“日本茶道”——至今,日本佛教界仍以径山为日本茶道之故乡。
我抵达径山,首先入目的,便是寺院后门高墙上的红幅:2007径山茶祖祭典暨径山禅茶文化研讨会。
背着大大的行囊,在沿路山民的注视下,穿越径山香市,到了禅寺正门。
时值周一,门庭寂寥,但我仍花五元买了门票方才进入。
大雄宝殿前有几位师傅正除草、拭鼎、闲话,我便上前询问住宿之事,很快在指引下办妥了入住手续:连吃带住,统共不过二十五元,真是从未见过的低廉。
在这等价格之下的住宿条件自然是无法用城市标准来衡量的,我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真进了房间,仍难免忐忑了一翻——木楼给人近乎破败的感觉,四个床铺的被褥都只是翻起着,全没有清洗晾晒过的迹象,门初打开时,即有一股陈气入鼻。
工作的阿婆从仓库取了两个脸盆、两个热水瓶予我,也不给钥匙,只说将门带上即可。
我放下行李,稍事休整,那阿婆便在楼下天井中喊:“楼上住宿的客人,吃饭了~”,我便应声下楼,穿过长了些许青苔的天井,进入斋堂。
有三三两两的僧侣在用斋,那阿婆引我到厨房自取了碗筷,自盛了素斋及米饭。坐到斋堂中,仔细打量面前的食物:茄子、蚕豆、莴笋、咸菜,颜色晦暗,瞧着也并无多少热气,略尝了口,觉甚为寡淡,全无滋味。只是腹中饥饿,谅此处也无荤腥,只得快快地扒拉入口。
食毕,按素日习惯将碗筷放至水斗,以为自有厨娘来洗,谁知刚一转身便被阿婆叫住,道:“碗筷自己洗掉。”我依言洗罢,将碗筷放到厨房中,正见到之前除草的师傅。
他和善地向我微笑,道:“饭菜味道如何?”
我说:“还行!”
他道:“多吃点!”话音未落,已自又盛了一大碗。
我不好意思取笑他的大胃,只说:“已经饱了”,遂出了门。
到寺门口问过检票的老者,确认出去再回来时不需重买门票。
斜对着寺门的,是一块九龙照壁,周遭有古树参天。走上两个台阶,便是一个简单的露天茶座。
我尚未走到,那老板便迎了上来,殷勤招呼喝茶。问及价格,他说十五元一杯,是今年上好的径山毛峰。我仗着淡季无人,自然讨价还价一番,以五元成交。
茶已沏得,见汤色清亮——因以上投法兼半开之水冲泡,故无混浊。我喝了两口,觉滋味清新,回甘尚好,算得鲜嫩。便又向那老板索买了一两。
老板说似乎在电视中见过我,问是不是,我答说是,他便高兴起来,索兴坐下与我攀谈。
期间自少不得介绍径山茶的渊薮。
老板告诉我:这径山茶初时系径山寺开山祖师法钦手植,专以供佛,后遍及山岭,成为山民重要的经济作物。
每年4月初,便要请采茶工快快采摘,然后在工坊中杀青炒制,最后包装成品。其中,时间和气候都甚为要紧:采早了芽头过嫩,不经炒制,难以成形;太晚了,叶片过老,口感与形状均不入流,难卖良价;天气燥热,茶叶不滋润;天气阴雨,又常易致摊凉不充份……这般“娇惯”着制成的径山茶,自然鲜芳特异、滋味清甘。
我倒也记得老师曾提及:径山茶在宋代之时,乃是贡茶,而叶清臣在他的《文集》中也有“钱塘、径山产茶质优异”的记载。
老板说“径山茶”乃是统称,实有毛峰、玉露、龙井等品类之分,通常在市场上都价格不菲,多有企事业单位直接到此批量购买。
说话中,又有客人来到,老板且去招呼,我便说:“替我留着这杯茶,我到寺后茶园看看,稍时再来。”遂沿着山间小径到了后山。
山风微醺,有茶香入鼻,见数亩茶园刚经修剪,残叶铺地,几疑无路。
茶园之中,矗着两块墓碑——我正当上前细看碑文,却忽见一物到了边旁!因悄无声息,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定睛看时,却是一只黄毛草狗:身材壮硕、皮毛光亮、官面清秀,有一双近乎人类的眼睛。
我和它对视片刻,各不言语。我转身向更远处的茶园,而它也向寺门方向去。心下觉得这狗与众不同,忍不住回身看它,正瞧见它也回身看我,令我心中不禁一跳。
赶忙大步走远。手足并用,爬过两个小山头,举目眺望,见漫山遍野,除了茶树便是毛竹,似乎也见不到尽头。背上已经出汗,见四下无人,也不敢继续前行,顺手采了几片茶叶攥在手心里,原路回转。
回到露天茶座,那杯茶仍在,坐下喝了大半杯,才发觉手中的茶叶已沾满了汗水。又问老板附近可有供游玩之处。那老板犹豫了一下,说顺左手边的小路可看到一个碑亭。
我马上起身,沿路走去,少顷果然见一围墙,上书“御碑亭”,中奉一碑,为宋孝宗所题“兴圣万寿禅寺”,并无他物。
继续沿路前行,见一竹亭,连接竹廊,显系新建。亭外有一黑色池塘,旁边亦竖一碑,近前看时,见是“洗砚池”三字,暗想:不知是什么人在此书画,竟把一池的水都洗黑了。不及细看深想,对未知前路的好奇心驱使我继续行走。
约走了十几分钟,再没有建筑,路也越来越狭小。两旁山树野草横生,每每放眼望去已是绝路,而探步向前,却仍可行走。山风吹袭,时沙沙有声,忽觉阴冷,头皮竟然发麻,这才想到一路人迹全无,而这会日头也已西斜,刚才出的那一身汗,此时也变成冷汗。毕竟胆小,慌忙回身快跑,及至再看到那露天茶座,才定下心来。
坐下继续我那杯茶。眼前面对的,正是连绵群山;俯身下望,则有阡陌纵横、屋宇点点;身后传来钟磬之音,未知是寺中晚课,还是信徒祁福。
仍有山风,心却安定了下来。稍一思索,取出纸笔涂抹了六句,曰: 竹林一路上青云,蔎园深处觅禅情。
独饮一杯径山茶,对念两片菩提心。
层峦聚气风不住,古寺传声日西行。 写罢顿觉烦恼尽释,眼目清凉。忆及无门和尚的“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在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想:可不是吗?当我不顾客户的催促,不顾即将到来的考试,放下心头种种障碍,方才看到这青山,和这青山以外!
寺中又传出钟声。老板告诉我:径山寺17:30关闭前门,18:00关闭后门。我怕被关在门外,遂回到寺中。
值晚餐时候,依旧到斋堂自盛,见仍是中午的菜式,不过又热了回——想必是厨娘节俭,不肯将剩菜倒掉。反正饥饿,也顾不得什么,坐到阿婆一桌,囫囵吃了些。还自己洗了碗筷,放罢离开时又见到前番搭话的师傅,遂互致微笑。
师傅道:“吃饱了吗?”
我说:“吃饱了”,又问:“寺门六点就关了吗?”
师傅道:“是的,明早六点再开,哦,早饭5点前就可以吃了。”
我说:“哦”,心想:“那有十二个小时要被关在寺中了,也无电视、更无电脑,不知将怎生无聊呢。”
回到房中,打了水来草草洗漱,准备休息。
实在不敢睡入被中,便干脆躺在被外,也不脱衣,又另外拿了件衣服盖上。闭上眼,却怎么也无法入睡,于是从行囊中拿出书来阅读,不知不觉睡去了。
一片犬吠之声将我惊醒,暗夜之中,觉窗外有风吹入,颇感寒凉。
当狗停止吠叫时,周遭便显得格外空寂,连时光也如同静止了一般。心中涌起孤独之感,但正像阿兰.德波顿说的,孤独也是那么温柔。
或者,做为人的我,天生就是孤独的--由生到死,会有谁始终与我相伴呢?即便父母,也终究会先我而去;而目前仍在未知的我的另一半,不仅没能陪我共渡我人生的前三十年,连以后,也不见得可以白头偕老,不离不弃。
在这座寺院里,我看到:寂寞是永恒的,而热闹,只是刹那!
已经全无睡意,只得开灯,还翻出书来看。未看几行,又觉文思起来,便取纸笔,在白天所写六句之后,又续了六句: 鸟栖西峰暂飞定,犬宿东殿借听经。
曲道星稀空人迹,幽门夜静锁佛庭。
三千烦恼从此尽,一万声嚣归天音。 写罢,便由灯开着,睁了眼,听犬吠之声:寺中一只,声音洪亮,吠叫果断利落,往往一声之后,引来寺外长长短短、远远近近,多方相和,似为头领之伦。
我暗自思忖:毕竟寺中所养的狗与众不同,在群狗之中,一定算是领袖了——不知是否常听师傅念经讲法的缘故呢?!
这样想着,似乎睡着了,又似乎没睡着,糊里糊涂见到窗外微白。
起来汲水洗漱,下楼时见一位师傅拿着饭碗从斋堂出来,见了我,招呼道:“小姑娘,吃早饭了。”
我笑应:“好的。”
早饭有粥和咸菜馒头——不知是否饿极了,自觉比前两顿都来得美味。
三口两口吃完,赶忙出寺看山间晨曦。
忽闻背后有人召唤:“小姑娘”。转身见是适才与我打招呼的师傅,便回应一声。
岂止他走上来道:“要不要我带你参观一下寺后的茶园?”
我大喜,虽然昨天已兜了一圈,毕竟无人讲解。如今送上门来的“导游”,哪能不要,便说:“好阿”
跟着这师傅到后山,才知道别有他路到另一个山头,而那山头之上,可以看到更大面积的茶园。
茶园中有修园人搭建的简陋竹蓬,师傅邀我稍座闲话,趁这机会,也作了自我介绍,我便知他法号会修,出家已有二十多年。
会修师傅告诉我:径山有东西二径,东径通余杭,西径通临安。沿东径向上五里,即是径山寺,从径山寺至峰顶又有五里。有诗盛赞:“百万桾松双径杳,三千楼阁五峰寒”。
我说,百万桾松不假,三千楼阁可名不符实阿。
会修师傅说,这是因为历史迁变所致,如今见到的径山禅寺,乃是近几年鸠工重建的,与当年的规模不可同日而语。他指着远处的山峦告诉我:一千多年前,那里全是禅寺宫址。李白、苏轼、陆游等文学大家,都曾对径山寺有所题咏,茶人苏东坡和蔡襄还多次到径山品茶。
见我面露不信之色,便道:“你有没有去看过那个洗砚池?”
我说:“昨天看过了。”
会修道:“那就是苏东坡留下的。”
我恍然。
会修又道:“听过苏东坡那句‘飞楼涌殿压山破,晨钟暮鼓惊龙眠’吧?说的就是径山寺当年的盛况阿。”
我肃然起敬——这样一座历史悠远、积淀深厚的名山,即与唐宋两朝休戚相关,又是日本茶道之中国发源,是“禅茶”之开端,如今却深藏在山树野草之中,鲜有人知,不由人发无常之喟叹。
会修师傅留了我的手机,说日后有机会可同研佛法,并盛邀我得空再游。
从茶园回到寺中,收拾行囊准备返程,忽昨日所见除草、而后多次与我招呼的师傅前来敲门,特特送来一张开过光的观音净水平安符,说能佑我平安吉祥。
我连连称谢,心下大是感激。
背了行囊到寺外候车,忽然一阵狗吠,昨日在茶园墓前所见那狗冲了过来,并干脆利落地招呼了附近人家的两只狗,一时间,将我团团围住。
我本是爱狗之人,却也被这阵仗给唬住,立在当地,不敢动弹。
那作为头领的狗将鼻子凑到我裤腿上,仔仔细细闻了一番,又拿奇怪的眼神看了我,良久才慢慢退开。
我还怔在当地,远处走来一位山妇,大声道:"小姑娘不要怕,这是寺庙里的狗,不会咬你的。"
这会回杭州的车也到了,我便上了车。
行了半里光景,我打开包取mp3,看到那张平安符,才想起:竟忘了问那师傅的法号!
闭上眼,又看到适才那狗睁着比人还睿智的双目…… 【古越绍兴】 □ 所属行政区域:浙江省绍兴市
□ 所 游 景 点:仓桥直街、八字桥、青藤书屋、鲁迅故里、沈园 夏朝六世帝少康,封庶子无余于越,“以守禹冢”,绍兴得“越”称。
陈武帝永定三年(公元559年),始有越州。
宋高宗绍兴元年(公元1131年),南宋以“绍兴”为年号,并以越州为“绍兴府”,意为“绍奕世之宏休,兴百年之丕绪”。可算是盛极一时。
然而如今的绍兴就全国而言只是座小城了,它处在宁波和杭州之间,更显局促,很容易就被忽略。但所谓“人不可貌相”——城市的文化品位和精神格调与它所辖的空间面积也是没有必然联系的。
坐人力车到仓桥直街时不过7点多,那宽不盈丈的青石板巷子两旁,店铺多还关着门,只有旗幡飘摇在清晨的微风中。空气凉凉的,含着点水汽,路面便也湿润润的了。
街旁有老人生着煤球炉子,从长长的仿佛看不到尽头的街上,走来买菜的妇女——那挂着青叶的竹篮里正有几根油条,我便想起还没地方交代我的五脏庙呢。
由北向南,顺街而行,一路有古朴的石桥、桥下石阶上浣衣的女子、临河枕水的院子、院子里弄狗的男人,波光粼粼、细水潺潺……是一幅幅活色的、生鲜的、江南的水墨画啊。
水乡古镇本已看得多了,但这晨光里的绍兴——这尚未苏醒的仓桥直街,依然令我欢喜。
也有几家饭店,其中包括网友推荐的路口那家状元馆,只是大清早的都还关着门——好不容易有铺子拿开了排门板,却是烟杂小店,并没有早餐供应。
似乎走过了两条横街,终于看到有卖早点的小贩出摊了。我忙上去要了一根油条、一碗豆花。少顷食毕,心满意足,总共花费不过1.4元。
继续向南,看见了“仓桥直街”保护区的铭牌。左转上八字桥,经过雁雨茶艺馆,听前方传来丝竹,似乎有人正唱着越剧。心想:越剧,越州之剧,又叫绍兴戏,不正是我少年时随老师习练过的吗?!
沿着河岸向前,曲声渐次清晰:听出是戚雅仙的戚派唱腔,旋律节奏都还不差,奈何音色平平。定睛看时,却是几个中老年人聚着自娱自乐呢。
目光转移到河面上,见一河工正专注地清理着河道。而不远处,则歪歪斜斜地停着几艘专攻游览的乌篷船。
穿过一桥,往仓桥直街方向回转,七拐八歪,在黛瓦之下、粉墙之上,我看到了“青藤书屋”的指示箭头。
沿箭头寻找,穿过居民区,在一条幽深静寂的巷子里,看到了“青藤书屋”的牌匾。
到青藤书屋,自然是为了徐渭。
徐渭,字文长,号青藤。浙江山阴(今绍兴)人。明代杰出文学家、书画家……是被盛誉为“关起城门,只有这一个”的才子,是令袁中郎为之倾倒折服的书生,是叫郑板桥愿为“青藤门下走狗”的狂士,是齐白石“恨不生三百年前,为青藤磨墨理纸”的大师!
走进书屋,看到的是一个盈盈不过数平米的院落,院里栽着青翠的秀竹、红艳的石榴、听雨的芭蕉。果有青藤一株——只是,世事变迁、人非物换,它也已不再是文长当年亲植的那一株了。
墙上留有徐渭手书之“自在岩”刻石一方,或能昭示它当年主人对心灵自在的执著追求。
一条窄窄石径、一口小小枯井、两进寂寂书房,现展出着他平生的诗文字画。那些坎坷人生的种种、起落境遇的点滴,都不起眼地浓缩在框框架架之下。
环顾四周,只有我是活物——只有我在这时这刻咀嚼这个四百多年前的狂生的悲喜!
跨出书房,有几丝细雨落在脸上,像谁的眼泪吧——自得总携惆怅,清幽常伴孤单。我离他的才学甚远,但某些心境怕是很近的。
书房旁侧是个看着便觉局促的小园,圆月门的门额上刻有徐渭亲笔之“天汉分源”四字。院中不过一池塘,塘中寥寥几尾金鱼。墙上挂着一幅对联,联曰:一池金鱼如去化,满眼青黄色色真——呵,原来,多次自杀、又误杀妻子的徐文长也曾有对生命的喜悦和赞美阿。
不知君之亡魂如今何在,祈愿他在高高的天上,能获得灵魂的自在和欢喜吧!
离开书屋,一路走过鲁迅故居区域,少顷便是沈园。
沈园是我在越剧戏文里听到的地方,是南宋陆游与唐琬凄怨爱情故事的所在,是“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的旧地。
受了千年的教训,如今这样活拆鸳鸯的事情还仍在发生,为了现实的利益和世俗的体面,爱情是可以不管不顾的:一边说它难得珍贵,一边却将之视若草菅。
古人的事,无非是今人的事阿!
独自走过“伤心桥”,品读写在墙上的两首《钗头凤》,在“孤鹤轩”吹风,任长发飘飞,重生起“云断情收”的悲戚。
出沈园,乘公交往火车站去。
一路想:其实除了仓桥直街、青藤书屋、沈园等,在这小小面积不过7950平方公里、人口不过426万的绍兴,还有若耶溪、云门寺、戒珠寺、会稽山、大禹陵、鉴湖、柯岩、兰亭、越王台、表胜庵……这里曾记取大禹治水的功勋,曾留下大夫范蠡的情伤,曾游动书圣羲之的笔锋,曾掩藏和尚辩才的懊恼,曾亮起张岱梦里的灯影……每一个角落都值得细细盘点,每一个典故都牵连诸多人事——但我这会只能离开,这就是旅行!
有4000年古越州的气息在暖风细雨中送我:我其实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到火车站买了午时的票返回上海,一路顺风。
回到家,将径山寺师傅所赠之观音净水符转送给了老妈——同时,也把平安的祈祷,一起给了她。 ============================
作者:姚建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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