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碧成词赏析（之十）

燕山飘雪

  原词作《蝶恋花、寒食》：（上阕）寒食东风郊外路，漠漠平原，触目成凄苦。日暮荒鸱啼古树，断桥人静昏昏雨。　　（下阕）遥望深邱埋玉处，烟草迷离，为赋招魂句。人去纸钱灰自舞，饥鸟共踏孤坟语。

燕山赏析：怎样于平常生活中找素材，找灵感，找诗意，这首词提供了范例。你看，吕碧城在寒食节（即清明节）上坟，都能找到诗意。几个景物都被她抓住，就像肩扛摄像机，把上坟过程中看到的漠漠平原、猫头鹰、断桥、昏雨、烧纸、饥鸟、孤坟等都拍下来了。由这些意象，组成一个完美的悲伤意境。词的大意是：清明节这天，我冒着东风细雨踏上郊外的路。看到的却是荒漠的平原，眼睛里所见的都是凄苦。天色渐暗，有只猫头鹰在一棵古树上啼叫，天上飘起细雨，断桥附近人烟稀少非常安静。从远处遥望那座坟，里边埋葬的是一个玉样的美人，烟雾弥漫处芳草迷离，我为这位死者写一招魂的诗句。我们回去的时候，只看到烧的纸灰在那里飞舞，一群饥饿的鸟儿一块踏上坟墓，在那里窃窃私语。

艺术特点：这首词最大的特点是通俗易懂，明白晓畅。一反她好用生僻字和用典过多的习惯，使人一看就明白。可以说，整首词没用一个生僻字。只用了一个典故，即宋玉哀怜屈原所作的《招魂》诗。其次是抓意象点铁成金。如上所述，她选择了一组典型的能制造悲伤气氛的意象，如漠漠平原、猫头鹰、断桥、昏雨、烧纸、饥鸟、孤坟等，营造了一个清明节上坟的意境。如果她选择的镜头是欢乐的或有趣的，就不会产生这种悲伤效果。就是说，什么气氛用什么词汇和镜头，是有讲究的，不是胡乱拿来就用的。大家知道，猫头鹰出现的地方，一定会与死亡、悲伤、晦气联系在一起。虽然说猫头鹰是益鸟，但是它的叫声却是悲凉吓人的。为了强调这一气氛，作者临走又增加一群乌鸦，乌鸦是吃死人肉的，乌鸦在坟墓上叽叽喳喳，更使人毛骨酥然。因此，我们在写词时，应该学习她这种善于选意象营造气氛的艺术手法。

这首词的缺点是，对所上坟的玉人背景材料没有涉及，读后一无所知，即不知道坟墓里埋的是谁？也不知道这个玉人与作者是何种关系？只能靠猜测，大概是她的一位亲人或朋友。这首词写于１９１８年之前，最早见于《信芳集》初刻本。估计是在北京逗留期间所作。

暗香如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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