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门[原创]

菜鸟先飞

  ??穿过三条大街，左拐，绕过公园，再往前一百米，朝东：一，二，三，四……，默数到五十九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一扇绿色的镂空的缠花门--坚硬的铁条扭曲成花枝叶散漫，花叶枝都彼此纠缠，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往哪里而去。
??当我第N次走这条路的时候，我终于相信了莫林的话。
??“如果不按照我说的方法走，你永远也到不了这个地方，真的！”莫林说。
??“如果世上存在这样一个地方，那么不管我用什么方法走，都能到达。”我当时这样回答他，对于认路的本领，我相当自信。在我的经验里，没有一处地方是我走过一次之后第二次一个人无法到达的。
??但是，这次好象真有些邪门。当我按莫林说的方法走过一次后，我回到出发的地方，用自己的方法重走一遍，可是不知怎么就是找不到这个地方，然后我再用莫林告诉我的方法走，结果又找到了!
??这令我不得不慎重考虑莫林的另一句话（本来，我心里一直对莫林的说法觉得很可笑），莫林说：“你进去之前可一定要考虑清楚，也许，也许你一进去就永远也出不来了。”
??莫林来这里是在两年前，他是陪李蔓来的。门没上锁，李蔓一推就进去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会回来的。”她进去之后，隔着门对他说。
??隔着花枝的空隙，她的脸不甚分明，感觉到她在笑，因为可以看见一点牙齿的白色。那是莫林最后一次见到她，两年前的春日午后。
??我问莫林：“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她？”
??莫林的笑容有些暧昧，犹豫了很久才支吾道：“你应该知道，她的男朋友并不只我一个……”
??我恍然――是的，她的男朋友并不止他一个，他又有什么理由为她去冒险？这是个很实在的世界。
??我开始有点喜欢这个人，虽然他小气，但他很诚实，并不为自己的小气撒谎，这一点就已经非常难得。但是我更好奇的是既然他觉得自己没这个义务，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地找人找李蔓，要知道他已经找了她整整两年。
??“既然你不是她唯一的男朋友，那你还找她干什么？”我心里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我是看着她失踪的，也可以说我是最后一个看见她的人，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莫林的神情很忧郁，“除非活着见人死了见尸，否则我这一辈子也别想安心。”
??他的回答让我把下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报警吞到了肚子里，我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本通讯录。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李蔓的本子，封面淡绿，是她喜欢的颜色。

菜鸟先飞

??那是个无聊的周末夜，我和五六个朋友一起坐在酒吧的高脚椅上看女人。酒吧是个群魔乱舞的地方，高矮胖瘦，风骚的闷骚的，什么样的小妖精都有。对于我们这样正在积累资本，还达不到包二奶养小蜜这样的消费的水平的人来说，在酒吧里用眼睛吃吃冰激凌也算是改善生活了，特别是偶尔有质量上乘的冰激凌出现的时候。
??比如说现在，在我们的正前方，就有一个穿着淡绿衣服扎着淡绿丝带的冰激淋。与这里女人坦荡得一览无余着装风格不同，她的衣服裹得严严实实，可是偏偏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很浪。她的神情她的身体语言无时不在放电，但又隐然带着不可靠近的凌厉之气。她独自一人坐在高脚凳上，跟小酒保凑在一起聊得春风满面。
??我们有点吃不准这女人的来路。连谁能把她请过来一起喝酒的话今晚就把谁的份子给免了这样的利诱都没有勇夫出现。在商量的期间我们注意到已经有好几拨男人去她跟前碰过壁了，这更摧残了我们可怜的自信。但是放弃又觉得可惜，最后我们决定抽签决定，于是我成了那个牺牲品。
??当我期期艾艾地过去，在她身边转了半天还没想出该如何搭讪的时候。竟然听到她开口跟我说话。
??“我叫李蔓，你的号码？”当时，她掏出本子，微微歪着头，笑问，声音柔和得让人不忍拒绝，那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接下来的事就很顺利，她欣然应邀到我们那边坐下。这个成功引起了极大轰动，我的那帮没指望我的成功的朋友们一个个象化了冰激凌一样半酥了，同时还招来了无数道杀人的目光。
??李蔓很风趣，也很健谈，用朋友们后来的评价来说：这个女人肯定久经沙场。用莫林的话说李蔓肯定是出来混的。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总之那天晚上她给我们带来了欢乐，给我们带来前所未有的激情。最后所有的人都喝得有点高。
??“我们走吧。”李蔓轻扯我的衣角，我就抛朋弃友跟着她出奔。
??在街的转角，我听到她轻唤我的名字，回头，一张火热的唇袭来，柔软的舌头灵蛇般轻易就撬开我的牙齿，在口腔中蜿蜒、纠缠……。她的手也在动，撩拨着我脆弱的神经。有几秒钟，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用力推开了她。
??“为什么？”她喘息着靠在墙上，这样美貌的女子，竟有如此疯狂的眼神，她从手袋里摸出一颗烟，猛抽，“你看不上我？”
??“这种事，吃亏的是女人，你要想清楚了。”我说。
??“你是不敢吧。”她讥讽地看着我，喷出一大口烟。
??我脑子一热，坚决捍卫自己的尊严：“只要你玩得起，我不拒绝飞来的艳福。”
??她一言不发挽住我的胳膊，把我带到了她的住处，“我是个玩得起的人。”她说。
??这个人一定碰上什么事情了，我想，我制止她帮我脱衣的手：“就算我玩不起，好吗？”
??她的手停顿在那里，半晌：“你和别的人不同……”
??“我就是我，为什么要和别人一样？”我推开她，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说真的，这种临阵脱逃的事传到我朋友们的耳朵里，肯定会让他们笑话死。可对着她的时候，我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有一点怜惜，一点心疼—多好的女孩儿啊，这样不爱惜自己。
??我摇摇头，告诉自己这是幻觉，我认识她不过几个小时，能了解她多少？从她的表现来看她是个轻浮的女子，这样的人是不值得同情的。
??“如果有一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你会为我难过吗？”她看我的目光中没有期待，反而有一种预知答案的坦然（既然你知道结果，你又何必问？）
??“不会，”我很快地回答，这世上好女子多得是，说不定出了这扇门拐弯，我就已经忘了她，“人活在世上，总会有很多的偶然，要是努力去记住每个偶然，那多累？你对我来说，不过是这许多偶然中的一个而已。而我对于你，也许因我的拒绝会令你加深印象，可是过不了多久，你也会忘记我的，人们总会优先忘掉不愉快的事的，对吗？”
??“你走吧。”她闷闷地说。

菜鸟先飞

??我从那里回来后没跟任何人提起这事，尽管我的朋友们都很好奇。虽然比拐过一个街角的时间长了许多，但是并不妨碍李蔓这个人从我的记忆里消失。直到有一天，我的电话里响起莫林的声音。
??“李蔓失踪了。”他说。
??这时我超强的记忆发挥了很好的作用，我一下子就从记忆的深处搜索出这张美丽的脸，可我觉得我并不需要为她的失踪负责，于是一口就回绝了莫林要我去见他的请求。
??“请听我说。”莫林说，接下来他就对我讲了一扇绿门的故事。
??对这种事神神道道的事我向来嗤之以鼻，听完之后我更认定这是一个骗局，那个李蔓和莫林合起来搞的骗局。本来我大可不理会这事，但我该死的英雄主义心理开始作怪，反正，我闲得无聊，去揭穿一帮骗子的真实面目应该是很刺激的一件事。我要看看李蔓找这么一个人来合伙骗我到底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莫林打开了李蔓的通讯录，里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很多男人的名字和电话，每一页都是满的，翻过二十几页之后，我看到了我的名字和电话，从那里开始下面就全是我的名字和电话，一行接着一行，一页接着一页，直到本子的最后一页。
??“从本子上的记录来看，你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莫林叹了口气。
??“那你为什么过了两年才来找我？”
??“我是按名字的先后顺序来找的。虽然有不少人拒绝参与这件事，但也有不少人抱着好奇心来了，来了的人中有到了那扇门前就不进去了的，也有进去的，进去的人就一个也没有回来，没进去的人，我也从此没有了他们的消息。轮到你的时候，两年就过去了。”莫林的神情有些呆滞，看得出来他对自己所述的东西感到了害怕。“所以到现在，没有人知道那扇绿门后究竟有些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哪里去了，是死，是活。”
??当我站在门前想着莫林的这些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脚步有些沉重。我相信这不是一个骗局，但是一个只见了一次的女孩子和我好像真的没什么关系，我有必要为她的失踪而去冒险吗？我的理智如此问我。
??可是我心里对李蔓有着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她好像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一个人，如果不是今生，那么一定是在前世，我们必定有过一段纠缠。这种感觉如此根深蒂固，让我自己也吃惊，我不是神秘主义者，对于鬼神之说向来不以为然。
??春天的风轻轻地拂过我的脸，把绿门里的树叶吹得沙沙响，那些高高矮矮的树和它们茂密的枝叶把房子隐藏起来，只略略露出点痕迹。阳光下灿烂地开满了花，一切都显得生机盎然。
??那些人呢？那些失踪的人呢？就这样消失在阳光下了？消失了他们的人，他们的影，什么也没留下，连消息也没有……我的背脊泛起阵阵寒意。
??进，还是不进？我不停问着自己。
??“……别离心绪若为情，西风挹泪分携后,十夜长亭九梦君。……只应芳草见离魂。前回共采芙蓉处，风自凄凄……”一阵不知来处的歌声随风飘到我耳畔，凄婉地摧人肠。那唱歌的女子的腮边该有泪痕了吧？我不觉痴了……
??“三娘……”一个名字很自然地滑出嘴边，就像叫了一辈子那么自然――一辈子！

菜鸟先飞

??门没上锁，我轻轻地推开，进入，反手掩门。就象进了自己的家门一样，我竟然很熟悉这里的路，无需别人的指引，便顺利到达了一栋大房子前。
??这个繁华的花园里竟有这么一栋房子――它是出乎想象的巨大，也是出乎想象的简陋和单调。除了一扇绿色的门，它的一切都是灰色的，墙体，柱子，屋顶……连窗棂也是。灰色的窗帘低垂着，遮住里面的一切。歌声到这里已经停止了，我知道，只要推开这扇门，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我推门，门同样没有上锁，轻轻一推门扇就往里退，从门扇打开的缝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往里面吸。“完了。”我下意识地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力量消失，我听见耳边传来轻轻的流水般的钢琴声。张开眼，我发觉自己站在一个宽大的大厅里――我看不见它的四边，它好像无穷尽地向黑暗处延伸，没有尽头。
??整个大厅里只有一位侧对着我弹钢琴的女子，有一缕光从她身边发出来，这是大厅里唯一的光线。
??她穿着一件金色的礼服，一卷卷的头发柔和地披在脑后，脸有些苍白，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翻飞如蝶，如泣如诉的音乐流淌，流淌，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不，不是消失，而是在充满，充满了这黑暗的空间。它挤压着我，把记忆中最不愿想起的那部分撕开来，反复地回放。
??“够了！”我终于忍不住一声怒吼打断了她。
??琴声悠然而止。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
??她清澈的目光迎着我：“地狱之门，这里就是地狱之门。”
??过了这么久，我的眼睛已经有点习惯黑暗，我发现在我好像是在一个大型的舞场里，周围挤挤挨挨的都是人。借着黑暗的遮掩，人们放肆地做着各种暧昧的动作，轻薄的笑声，呢喃声，杯盏的轻嗑声，高跟鞋敲打地面声，衣裾厮磨声，在失去琴声的静谧中蒸腾喧嚣。
??“这明明是尘世。”我说。
??她不语，带我至一所在，把我推进去，关上门。
??这个地方比外面更黑，我又什么也看不到了，耳边响起的是古琴的声音，叮咚的弦声，声声扣在我的心上，抖落一些久远的尘灰。
??“……西风挹泪分携后,十夜长亭九梦君……”幽怨的歌声又起，电般击中我，三娘，我的三娘!
??……三月江南，芳草如织……红茶花……花魁大会……，蒙昧的心智重拾前世的记忆，而灵光一闪间，重门却已深闭。只有一个似是而非的躯壳，一个似曾相识的热吻，隐约地提醒我，三娘，李蔓。
??无边的黑暗中，我寻找着歌者，我知道，她是我唯一的答案，但，这个答案是那么的飘忽，终于连着歌声一道消逝。
??失望，悔恨，忧伤，彷徨，痛苦，悲哀，遗憾，懊恼，百感交集，百味杂陈，百爪挠心……
??“忘了它。”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命令我，是那弹琴的金衣女子，“让自己痛苦，多划不来？”
??她牵着我的手，把我带回大厅，斟上一杯茶：“喝吧，喝了，就再也不痛苦了。”她的身躯紧贴着我，给我可以依托的安全感，温柔的声音带着奇特的魔力，令我顺从地举杯。
??“……西风挹泪分携后……”断肠的歌声却又响起，令我心神一震。杯子从手中滑落，杯碎，茶水四溢，一地狼藉。

菜鸟先飞

??“可惜了我一盏孟婆汤！”她轻轻喟叹。
??“你是孟婆？”我一惊。
??虽然看不见，但我知道，她无声地笑了，她的声音充满了愉悦：“是的，我就是。”无论在哪里，无论是什么人，被人知道总是愉快的。
??“传说中的孟婆，是一个老婆子……”
??她又笑了：“什么都会变的，哪儿都一样，没有永恒的东西！”
??“没有永恒的东西！”我重复了一遍，我知道她说的是事实，无可名状的悲哀再一次笼罩我。
??“是的，没有。”她肯定。
??她带我来到了一间屋子，这是间屋子有灯，虽然不很亮，但起码有了点光。
??屋子里堆满了透明的玻璃瓶，一排连着一排摞着，每个瓶里装着一颗颜色各异的心形的东西。越往里面排的颜色越黑，排在在外面的浅了，有花的，灰的，紫的，半红不黑的，但都在渐渐向着黑色发展。
??瓶子上还帖着标签，写着密密麻麻的字，我凑近了去看――居然都是些人的名字和他们的生平。“难道这些瓶子里装的都是人的心？”我的呼吸急促起来。在中间的几排里我看到了我熟悉的名字，一串，全是李蔓电话本上的。我张口结舌，隐隐猜到了些，却问不出口。
??“这里的每个人都把他们的灵魂寄存在这里，”孟婆淡淡道，“当他们的心和地狱融成一色时，就不再有记忆，不再有痛苦了。”
??没有了记忆，那岂不连自己也没有了？“不行。”我心念电转，目光搜索过一个个名字。终于看见了李蔓的，那颗心在第一排，已经黑了一小块，所幸其它的部分，还是红颜色的，跟这里所有的心都不同的红色。
??抢过这个瓶子抱到怀中，我自己的心便受到了一种异常的惊扰，仿佛要跳出我的胸膛：“三娘，三娘，三娘……”声音惊动瓶中的心，它慵懒地动了一下，逐渐苏醒，奔突着企图冲破玻璃的包围，然而终究冲不出。最终它累了，放弃了，重新恢复安静。
??我把瓶子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发现它根本没有启封的地方。当我试着砸碎它时，瓶子里的心却随着我的动作发出痛苦的低号，这让我一筹莫展。
??“没用的，”孟婆脸上有诡异的笑容。
??“我不信，我不信这世上没有打开这瓶子的方法。”
??“方法当然是有的，不过从来没人肯试……”她的声音充满了残忍的愉悦。
??“你说！只要有方法我就一定要试！”
??“以――心――换――心！”
??如水的并刀就在面前，用它刺破我的胸膛，掏出我的心，去换取另一颗心――值么？刹那的茫然袭上心头。
??“她已不是你的三娘了！”孟婆轻轻地说。
??“三娘……”念着这个名字，心里最后一点热情被燃起。
??泛着雪光的刀没入胸中，没有疼痛，只有一点凉意。血，奔涌而出，落在瓶子上，瓶子开始融化，原来，瓶子并不是玻璃，而是冰。
??从冰水里捧出那颗心，反手拨出胸口的刀，剔去黑色的那部分。――我做这一切的时候，听见了孟婆的低叹。
??“走吧，走吧，莫再回来……”声音还在，人已杳无踪影。我又沉入了黑暗中，这一次，连知觉也失去了。

菜鸟先飞

??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又躺在了莫林为我找的旅馆里。我的怀中，李蔓还在沉睡，修长的睫毛浓郁地覆着眼帘，小巧的嘴微嘟，她的睡姿如婴孩般甜美。
??三娘，我默默地想着这个名字，她和我怀中的女子是同一个人吗？
??“西风挹泪分携后，十夜长亭九梦君。”我微笑地摇头，这样的女子是不会唱这样的曲子的。
??我不知道李蔓醒来后还记不记得我，我也不知道李蔓会怎样看待这件事，我不敢想象我以后是不是还会遇上李蔓，我更不敢想象如果再遇上李蔓我该怎样面对她。但是不管怎样，我们这番共同的经历，无论对我对她都很重要。
??我知道虽然我把李蔓带了回来，但我并不是英雄，因为能到达地狱之门的人身上都有致命的弱点。换句话说，我是被我自己的致命的弱点带到地狱之门去的，而不是李蔓。并用有很多事，我是无能为力的，比如那些和李蔓一起失踪的人，他们的灵魂在瓶子里已经发黑，腐烂，渐渐与地狱成一色，他们是永远也回不来了。
??我从她的颈下抽出自己的手，衬上柔软的枕头，让她尽量睡得舒服。然后，收拾行囊离开。
??莫林。
莫林早已走了。我并没有找他，我知道他也永远不会出现了。他是使者，来自地狱之门的使者，负责在人间寻找一个个变色的灵魂，将它们送进地狱之门。
??李蔓本子上的那些人，其实不管他们选不选择去寻找她，结果都是一样的，自私、贪婪、浮躁、虚伪、好奇、懦弱等等情绪，都是进入地狱之门的途径。莫林告诉我的路径，其实只是一种假象，一种煞有其事的欺骗，让人不设防地钻进圈套。
??那扇看上去生机盎然的绿门，那个阳光下绿树成荫的花园，甚至那个黑暗的大厅，都只是一种迷惑的手段，一种诱惑，将人心底最阴暗的部分引诱出来，盖过一息尚存的善良。
??我也知道，李蔓，绝不是我的三娘。那个哀婉地为我唱出一曲古词的三娘。是我的心底还藏着爱，还有着一线未泯的良知，就是这一点点的纯真，让我和李蔓得以重回生天！

芊芊

太长了,先问候作者.容有空慢慢看了再议啊.握手问候

苏康宝

小说文字洗练,欢迎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