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城里的乡下母亲

蒙山

  　　这个路口摆摊的，都是几个乡下人，有男有女。
　　每天，早早的把苹果、橘子、香蕉……水果陈列出来，红的、绿的、黄的琳琅满目，尽管是寒冬时节，但他们的跟前鲜亮亮地，散发着诱人的清香。由于要招呼生意，站在刺骨的风中瑟瑟地抖，跺着脚晃动着身子来御寒，不住地冲着每位走过的行人嘴眼地笑着问：要橘子香蕉吗？要苹果菠萝吗？……不厌其烦的重复着。
　　因离家近顺路的缘故，平日里走亲防友还有自己食用，路过的时候捎点想要的，于是煞有介事的踱着步在他们中间穿梭，任凭他们怎样热情地吆喝，我自岿然不动，眼睛却滴溜溜地踅摸上好的水果，而后便是一番讨价还价。
　　哟，大兄弟，看不出来，一个大老爷们满会砍价的。大概时间长了，彼此熟识起来，黑脸短发胖微微的大姐快言快语地说。看着她干净麻利快地动作，我说买卖挣分毫，要不你们宰了人还说我们傻，赚了便宜卖乖。大姐瞪起眼，说，哎哎，谁哪大兄弟，打我这经手的你亲放心，坑蒙拐骗不是咱这号人干的，缺斤少两短一赔十，反正我天天蹲在这跑不了人，到时候回来找我。然后爽朗的大笑，无遮无拦地。
　　除了刮风下雨，我天天看到他们，上班下班一直到晚上八点多，在路牙石的边上，摆上摊打这一杵就十三、四个小时，甚至还更多，因为有时还要赶早去批发市场进货，以保证当天的水果生意别断顿，不然就没得钱赚了。
　　年三十的下午我去商场回来，看见大姐独自一个人站在摊前，就跟她开玩笑说，钻钱眼里了是吧，过年了还不回家，你看看谁还像你呀！大姐这会没跟我动口，望着我咧嘴憨厚地笑起来，半天说，你是D老师吧？这回轮到我愣了，城里认识我的不少，可这位做小生意的大姐，又是乡下的。盯着她莫名其妙地看，你怎么知道的？你是……
　　俺闺女在你班里上学呢！是她告诉我的，放寒假那天来帮我看见你时告诉我的。
　　哦。我应了一声问道：叫什么名字？
　　闺女不让俺告诉你。与我说话的工夫，大姐橘子菠萝香蕉装满了方便袋，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大姐不说我也不好勉强，推起自行车刚要走，她把方便袋挂到我的车把上，始才明白原来是给我预备的。这下让我措手不及，赶忙推辞，争执了很长时间，大姐似乎生气了，说，瞧不起俺乡下人咋地？你放心，俺这不是贿赂你，闺女在班上学习数一数二的，知道俺们挣钱不容易，给俺和她爹争气着呢！闺女说你是个好老师，管教得严，对待学生就象自己的孩子一样，俺听了心里也高兴哩。
　　大姐说在班上数一数二的，我脑海里蓦地显现出瘦弱的身影，哪个不爱说话的小女孩。就是她了，学习好的同学除了男孩，女孩当中只有她是乡下来得。
　　撇家舍业出门在外的不容易，大姐，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东西呢！……我还想说点什么，大姐过来拥着自行车撵我说，走吧走吧，算是送回礼吧，俺替孩子送你的。你走了我也好拾掇拾掇回家过年，咱俩说这工夫的话都没生意，人家都回家了。
　　是啊！再有十几个小时新年就要到了，大街上的行人匆匆，都往家赶，喧嚣的闹市顿时冷清了。
　　走出很远回转头，看见大姐还在笑着向我摆手，然后弯下腰忙碌起来。猛然间，耳畔响起女孩朗读作文的声音，是大姐的女儿刘小云。……爹不识字，是个睁眼瞎，这是娘说的。娘年轻的时候学过扫盲班，字认得她她可不认得字，这也是娘说的……　　　　　　　　　　　　

　　　　　　　　　　　完

漫吹横笛

先占沙发，慢慢读。问候蒙山

楼兰

自强自立好女人.

张琳340

我也是卖水果的.

暖玉生烟

谁说不尊重老师呢！平凡的母亲，于贫寒之中透露坚强！拜读楼主文章！

蒙山

引用第1楼漫吹横笛于2006-10-09 20:12发表的“”:
先占沙发，慢慢读。问候蒙山

谢朋友!

楼兰

字认识她，她不认识字的人，却能把生活看到真实。这就够了！

秦有独筝

朴实的文字刻画了生活在城市边缘的一个坚强的乡下女性，打动人心的往往源于生活中看似不起眼的事情。

邱冬夏

蒙山老弟：你的散文一点不比小说差，我读你的散文好像看到了生活中更多温暖诗意的东西！
不要像我从前那样，只在意写小说，比较轻视散文，而往往不经意中写出的作品更感人！

暖玉生烟

引用第9楼邱冬夏于2006-10-17 12:08发表的“”:
蒙山老弟：你的散文一点不比小说差，我读你的散文好像看到了生活中更多温暖诗意的东西！
不要像我从前那样，只在意写小说，比较轻视散文，而往往不经意中写出的作品更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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