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天然 于 2018-5-11 20:13 编辑
水天影摇去蒲湖
成建东
岔北荡口,我是在从小的时候随奶奶坐船去过,然而时搁了这许多年,那些水天影摇的芦苇、蒲草以及晃荡着蔷薇色的荡口风情的美丽画卷,却总是在我的梦境中不经意的出现。
仲夏的一日,我和镇领导工作去岔北。中午村长安排了午饭,正巧安排在我表姐家隔别。他们看到我很是兴奋,表姐夫是一个非常热情的人,饭刚吃完,表姐和表姐夫就等在门口了。一定要我去她家住一晚,说是今晚荡里有戏看,还有鲜鱼吃。我一听就应下了。表姐家有两处房子:一处在庄上;一处在荡里。 表姐庄上的家,住在淙淙流淌的岔溪河边上。古式古香的四合院,门口长着一棵硕果累累地桃树。桃树下摆放着一张古旧的四方桌子。桌子旁边摆放着几张竹篾藤子编的竹椅。看上去颇有情调。我们刚坐下,佛佛扬扬地凉风就迎面而来。表姐急忙帮我们泡好了茶。表姐夫是个棋迷。和我三句话未说,就非要和我下棋。我们一边喝茶,一边下棋,一边聆听知了在耳边吱吱地鸣叫。夏天的燥热自然是必不可少的,然而棋趣会忘却一切的。太阳快要下山时,表姐从容地走过来满面笑容的对我们说:“晚饭咱去荡里吃吧,听沙二毛子说老爹弄了一条大黄鳝”。我一听甚是兴奋。 于是在夕阳的余辉中,我们上了船,表姐划船,表姐夫和我坐在芦席编的船舱里,舱两边都留着窗格,舱里虽然很小,可中间尚能放下一张方桌,方桌上摆放着粗俗的青花瓷茶具,我们坐在一起,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一边顾盼河旁的景致。船一离岸,微风便跟随着我们,渐渐地暧意也随之漫漫地消散了,这时我忽然看到舱口的柱子上挂着一枝竹笛,表姐夫从小就会吹笛子,于是我就央他吹了一回。他只随意吹了一曲,河水里那些细碎的波纹、以及摇摆着的芦苇,仿佛都披上了诗意的情怀。于是遐想与水天相接,支支地芦笛声仿佛柔碎在夕阳的余辉中,只觉得那细长的笛声,载着温凉的晚风将贴耳的妙音传向远方。 晚霞渐渐地迎了夜色,月儿才盈盈地上了柳稍头。我们先是过了那阔大的庄河口大桥,接着一族一族的芦苇在平远的水面上摇曳着出现了,那些芦草蔟拥着的小岛依稀的近了,丛丛地芦苇,遮隐着远远近近重重叠叠的小岛,我们的小船在芦苇和蒲草的空隙中找寻着路径,小岛上的茅草都有一人多高,在那些黑暗的草丛中,有时会出现几棵古怪憐恂的老树,象几个枯瘦的老人,神态各异地站在那儿,象是聊天。也有一些远岛上的怪树,光秃秃的枝头象巨人的臂膀,那动作象是在召唤着我们。这时的不远处,我们先是看到了灯光照亮的一片天,接着又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浪又一浪地合采声和断续的歌声,这令我的心里充满了倾听和向往,圆润的歌声越来越近了: 蒲田湖水洗月光 芦苇摇曳歌声扬 晚风佛柳 柳如烟 水遥船儿去远方
荷花池边芙蓉妆 云仙星辰聚此方 水映天月 月成湖 莲叶花儿飘芳香……
我们的小船正巧路过那个小岛上的戏台边,那座光亮炫人眼目的戏台,其实是用一些不规则的木棍子搭建而成的。戏台的后面坐着乐工等人,有拉二胡的,有吹笛子的。戏台两侧的柱子上分别写着一幅对联“渭水一竿闲试钓,武陵千树笑一舟”。孩子们在戏台边上不安分的戏闹着,那个戏台正靠在岸边,岸边也围聚着许多只船,有大船,有小船。船上的艄公们大多蹲在甲板上抽着烟看戏。那戏台上的女子穿着美丽的花衣裳,手里拿着麦克,在从容的歌唱。她的声音异常甜美,仿佛能融进这粼粼地湖水中。她亮晶晶地眼神仿佛能看到所有人。我们的船也稍作了片刻的停留,此时的我正站在舱前的甲板上,我注视了一回她的美丽,问了表姐她是谁。表姐说,她是郝二爷的孙女叫晓月,是个大学生,她爷爷八十岁,今晚上暧寿,家里请了戏班子唱戏,她算是客窜了一回吧。我说了要看一会儿再走,可表姐说饭菜已弄好,老爹会等急了的。于是我们的船在水映天月的湖水里继续向东飘去。此时的竹笛声载着悠扬地歌声,渐渐地离我们远去了,可我的心里总想将那一份美妙留住,于是余音依然依依地跟在船尾,荡漾在细碎地水纹里…… 月亮紧跟着我的情思,感受了一回“芦苇叶影千丛境,清风引月入蒲湖”的滋味,我们的小船窜过了一丛又一丛郁丛丛地、阴森森地芦苇,心里却充满着对远处白茫茫一片天的渴望,明知那白亮地世界就在前面,可却总是妄想与现实不符。又绕了几个弯,好不容易终于摆脱了芦苇,开进了水天一色地湖荡,习习地晚风佛面而来,手上,衣上都感到了一缕新凉了。那碧水粼粼地湖荡,使我的心境忽然为之一爽,船在眼前的岸边停了下来。 月光中,灰暗分明的小岛象是一幅充满诗意的水墨画,岛上有古朴弯曲的老树,有浓墨重染的藤漫,岸边的石阶一层叠着一层,自然而弯曲。我的脚刚踏上岸,迎面就闻到一缕扑鼻的鱼香。这使我的脚步更快了,通往草屋的路,是一条幽僻的石径,透过疏疏地林,早望见前面坡上的白墙草屋,草屋门前是围绕着的矮矮的,歪歪斜斜的竹篱芭院墙,院门上分别写着一副对联:“白日放歌须纵酒,晚风摇影弄笛吹”表姐夫是一个很有才艺的人,我一看字就知道是他的作品了。进了院子,就见弯弯地杨柳下只放着一张圆形的石桌,石桌旁坐着两个人,那个黑脸白发的是我表叔,另一个象是个渔客,他们象是在一起谈笑风生的聊天,他们谈兴正浓,表叔正眯着眼一闪一闪的抽着烟。他见我来时随之热情的笑迎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说:“大侄子,想死我啦!来来来,今儿个我们叔侄几个一定要喝得个一醉方休。”我顺眼看了桌上摆放着的四道菜:有水蚜,有白鱼,有蒲菜,有花生米,还有一壶荡口人自酿的蒲酒。我刚坐下,表叔就拿起酒壶,一边给我满上酒,一边问我父母的健康情况。我便回答他说:“他们的身体都很好”。表叔面带着喜悦感慨的说:“我和你爸都赶上了好时代啊!来我们把它干了!”我先是迟疑了一下,可是面对表叔的热情,我居然异常的兴奋起来,端起酒杯没怎么多想就一下子干了,哈哈哈! 我们归来的时候已不知是多晚了,也不知喝了多少酒,只知道表婶后来又连续上了好几道菜:有蟹黄豆腐,有青炒黄鳝,还有荡口的特色菜-荷花饼……后来我好象是醉了,好象是他们扶着我上的船,上船后只觉得那只小船象是行走在繁星密布的月湖里,淡淡地芦叶影子映影在湖面上,再后来我躺在舱里的竹椅上睡着了,只觉得睡梦中能听到船底娓娓的流水声,一浪一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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