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仅一面之缘的曹先生 文/离枝 对于生死我有太多的见地,却也不晓得到底何种才为渡。我习惯性称那些德高望重的前辈们为老师,跟曹先生仅一面之缘却不想也是最后一面。他给我这个小晚辈的印象还是颇深的。 在书画苑交流的时候曹先生坐我斜对面。正值酷暑时日,他不住地擦拭从油光铮亮的光脑袋上流下来的汗液,时不时提溜黑色的框镜,一副要抹掉一整个夏天的那种焦躁与放荡不羁的样子让我总是斜睨着眼偷偷地多注视他几眼。我并非口渴,可还是端着杯子紧咬住杯口为的是制造毕恭毕敬听各位老师谈论书画诗赋的假象。对于一个文化堆积不是很浑厚的小晚辈来说,书画诗赋倒也不如眼前的这个光脑袋的老师来得有趣,思绪早欢腾着飞进一个个塑造出来的滑稽漫画中去。并非不敬,而是出于一个女孩子对有趣的人事物天生的好奇心与想象力所致。那种想笑不敢笑的冲动一次次在低头抬头之间被镇压下来。 在我的印象里曹老师是一个机灵,有趣,好玩的人。不论是言谈还是举止他都表现得很随性。讲得开心了他就摸着自己的光脑袋爽朗地笑起来。在去古镇的路上袁阳姐嘱托我“曹先生忌讳别人调侃他的光脑袋,还有他的身体不是很好,能避开就避开”。顶着一头乌发的曹老师倒也不如光着脑袋不穿衣的样子来得帅气,个性吧。我总是在心底里暗暗地想。病态的愁容我也见得多了,那种半死不活沉闷闷的抑郁在他身上一扫而空。无愁容那是假的,可是在愁绪之上能做到这等欢腾已经很难得了。面对众多老师的玩笑他笑着一一地接下,他自己不避讳,大家也就没有避讳的必要了。一派其乐融融地交流。想一想当时的画面多好,多好。。。 留给我印象颇深的还有吴承恩故居里的那些木刻文字和他家里那些挂在墙面上的书法。虽说我不懂鉴赏书画,但从心底里是很敬重他的。最打动我的是:他还是个好父亲。为了孩子上学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怨念,可又不忍强加责备的那种爱子心切叫人觉得可爱又叫人觉得心酸。父爱如山,为了给孩子铺就一条好的路途搁下自己的脸面处处打通关系,恍若这比他的病痛来得更重要。你又怎么可以去责怪他的后门暗道的伎俩呢?生活不容易,爱注定也是要辗转多少个回合的。因为生活。 得知曹老师逝世的时候我的脑袋是清醒的也是混沌的。生命无常,太脆弱。或者没有让我看到他最后的模样是好的。他爽朗的笑,光脑袋,擦拭汗液的那副焦躁将永远定格在我的生命里。生者生存,逝者安息,对于一个43岁而去的先生来讲,这句话多么地令人痛心。他正处于事业有成蒸蒸日上的阶段啊,却不想这样地离去。那些深爱着的家人该有多悲痛,生活还在继续,也只有祝愿活着的更好地去活,逝世的唯有去纪念,或者这也叫做渡吧。 2013/9.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