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桥 文/离枝 不开心的时候很喜欢吃彩虹糖,潜意识里告诉自己吃完之后心情就会变成七彩的,从心里涌出来再通过嘴倾吐出来那种香甜的,丝滑的,由七彩散扩出去的幻像光像笼罩于整个世界。 从彩虹桥的这头往上攀爬,原以为他会从那头而来,登上最高点却发现迎面而来接我的是我自己。我拥抱不了我自己,这让我感到绝望与无能。她比我还冰还冷还透明。我忘了它不是由密密匝匝的喜鹊堆起来的鹊桥,而是一座彩虹桥,我一直等的人是我自己。经受不住这寒意索然将自己推入桥下,我蹲在桥上往下张望,一片死寂也是一片繁华,所有的人都匆匆忙忙。 除了这座桥之外所有的都是灰色的,平的。天是平的,灰色的平,太阳是暗淡的,灰色的暗淡。伸出手就可以摸得到云,那些灰色的,平的云。没有天空可言,只是一团虚妄的雾气在弥散着形成一张庞大的平平的面。我试图拽住什么,其实那是种挣扎。什么也没有拽住。被一个庞大的平面阻隔我看不到挣扎时那种变形的扭曲的手臂,低头却瞧见自己踩着悬空。 超脱之后就可以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我在那张庞大的平面上扯下虚妄折成一沓沓的红色钱币散下去,我伏在桥面上“咯咯”地笑。是不是拥有了更多的金钱世界就会和平,漫天飞舞着不是花絮恰似花絮。天女散花,那是原本我想成为的,那是原本我想送出去的芬芳,我想或者现在金钱更具有实用性。 我伏在桥面上往下望,整个世界的人民都沉浸在亢奋中,交通开始堵塞,乞讨的瘸子会跑了,盲人不瞎了,文绉绉西装革履的人推搡着开始破口叫骂。工厂里,企业中,公寓里,全部的人们都涌到了街道上,旷野上,密密匝匝立在大地之中。仰着头伸着手试图抓住空中飞舞的纸币,这也是一种挣扎的扭曲。生命开始出现践踏,死伤,世界混乱一片。 一种虐心的疼痛感充饰了我整个的心脏,完全没有什么拯救可言,拯救就是杀戮,不再以一种舒适的姿势伏在彩虹桥上,我站立起来开始呐喊,狂笑,然后泪流,彩虹桥不再七彩。 上帝他从不现身于尘世,立在彩虹桥上时,上帝的脸从那张平平的面里钻出来,他指责我是造事者,纵火者。泪眼婆娑,是,我不该成为这样的人,这根本不是人,她是神,而我只是人,一个人。 上帝用他的手慈爱地抚摸着我的脸庞。“人生不像彩虹桥,她是饱满的圆,从起点出发终点完结的衔接,而彩虹桥是放射性的半圆,一头在出现一头在消逝,它是一座断桥,它是人生里的断桥。” 一梦醒来遁入一梦,彩虹桥雨过初晴的奇迹,那些逝去的,不曾来到的梦一直都装载于心里。摇摇摆摆永远不能靠岸。没有什么安逸可言。糖甜得从内心里捎来了快乐,快乐又煮沸了每一个细胞遍布全身,而传达到脸部却又以泪的形式外放。世界在泪眼中模糊也在泪眼中逐渐变得明晰。 彩虹桥消逝在那张灰暗的,庞大的平面之上。不见了。我也从彩虹桥上掉进了人间。 2013/9.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