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在外,一个人总为晚饭发愁。我经常去一家老店吃面条,店很老,有三十几年了,店主人也很老,有七十几岁了。面条店市口不错,在集镇中心。后来集镇搞建设,老夫妻的店作为老街建筑保留了下来,还是靠近市口。老面馆不大,独门独面。里面装潢很简陋,几张桌子,几张椅子。老夫妻俩睡觉在楼上,底下是店面。远看不像个面馆,倒像是一个人家。 他们白天很早就开门,晚上很晚才打烊。我想吃面条或者混沌时,就往这家跑。老夫妻也渐渐熟悉了我。老远见我,老汉就喊:“今天吃面条还是混沌。”我站在路中央竖一根指头,老汉点头会意,等我还想说,他已经抢在前面:“我知道,不放辣,多放点香菜,面炖烂点。” 老汉特能聊,他见的世面广,知道的东西多,从国家大事侃到身边小事,老汉有的说。面条上来,老汉会给我浇上麻油,一边说:“加点好吃,不能太寡,胃不好的人吃点油有好处。” 由于工作的原因,我有一阵子没去吃面条。当我再次出现时,老汉追着问:“怎么很长时间没来?出差了?还是身体不好了?”我说现在自己学烧晚饭了。老汉这才嘘了一口气。听得出,老汉是在关心我呢,心里暖暖的。 老汉不在,老太就负责接待客人。生意还是一样的好。有时我去,老太忙不过来,我就给他帮点忙。他们店里的东西,我都非常熟悉,作料在哪,面条在哪,我随手就能拿到。老太手上忙个不停,却笑呵呵地说:“不要你弄,不要你弄,你先去歇歇,面条马上就有。”这样的话,好甜,听起来心里热乎着呢。 老汉岁数渐大了,身体状况不如从前,小毛病不断。有一天,老太见到我,忙说:“知道你这个点要来,再不来,我就关门了,老头子吊水,我要去看他。”我忙问:“咋了?”老太摆摆手:“没大事,胆结石,开了。”我也跟着去了医院,买了点水果。老汉的床头已经放满了吃的。老太说:“都是一些老顾客送的,小镇上的人,乡里乡亲的,不收还不让。” 小镇的竞争越来越激烈。老面馆虽老且旧,但奇怪的很,去光临的人却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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