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秋的行走（外一篇） 杨培德 适逢秋的恩赐，我在秋的日子里，携妻子回

杨培德

故乡，秋的行走（外一篇）
杨培德

适逢秋的恩赐，我在秋的日子里，携妻子回故乡小住。
故乡是一个叫做“朝阳镇”的小县城，人口才二十几万，属半山区半平原，有三通河、大柳河及辉发江环绕，有“龙湾风景区”添彩，用山清水秀来形容，是当之无愧的。
小住之时，或徒步、或驱车，亲历亲为了故乡巨变，尤其是恰逢共和国65周年庆典之际，感到故乡的收获，处处如同这秋的季节，抓一把，如同那金澄澄的玉米，在阳光下耀眼辉煌；看一眼，如同那躬眉折腰的水稻，沉甸甸的亲吻着他的大地母亲……

一
这是故乡“北山公园”晨曦的一角，林下一块空地上，十几个男女黑衣黑裤手握长长的黑杆红缨的鞭子，在一齐猛甩劲爆，那声声炸响，如同节庆的鞭炮，带来心的喜庆。原来，这是他们的“长鞭舞”。
记得我小时候，这里是有名的“北山乱石岗子”，坟茔阴森，荒草凄凄。可如今，游人可沿几百个水泥石阶盘山而上，穿过遍布各种单杠、转轮、乒乓球台等多种体育器材设施的园林后，可顺着随山势起伏而建的木制栈道蜿蜒行走上千米。转过红墙飞瓦的“万寿寺”，在电视塔周边钻天的杨树林荫下及黑松林里漫步，那清凉凉的山风，那洁净净的空气，无不让人烦恼皆无，心舒神松。每天来这里晨练者络绎不绝，是小镇休闲健身的绝佳去处，有“体育公园”之美誉。
当然，小镇社区中休闲的广场更是“星罗棋布”，无论清晨还是夜晚，尤其是华灯初放，那些以“大妈”为主体的广场舞会闪亮登场，特别是为国庆举办的彩排，人群鼎沸，舞者如云，激情空前。我的一个弟媳参与其中，每天三次的彩排，累得她回家饭菜都懒得做，可让她少去一次，休息一下，她说啥也不干，足见这种舞者的快乐和幸福感确实发自内心的深处。

二
上午十点，我来到了朝阳大街与兴工路交会处的“文化广场”，一个写有“辉南县第二届群众文化艺术节”的舞台迎面而立，巨幅蓝色背景的画面，在阳光下透彻着生活的靓丽。
广场的两侧，整齐的摆放着书画的展示板，原来，这里迎国庆正在举办“魅力辉南，书香校园”的书画展。学生们那有些稚嫩的作品，却充满着力透纸背的快乐童心和天真情趣，感人动人，愉悦情感。
广场上，一位十几岁的小女孩正在师长的指导下，拿着麦克风在彩排；一位妇女推着小孩车，在树荫里纳凉；一位戴墨镜的老者，正在几位老人的围坐中拉着悠扬的二胡……。
说来也巧，我回故乡的当天，将我主编的《政务风景》杂志及综合文学辑《风景独好》，专送辉南诗社，因为上面有他们选送的作品，即《辉南县诗词楹联家学会专栏》。社长赵光泽、秘书长李开阳竟呼来几位文友，在饭馆以酒抒兴，当场吟诗《三角龙湾赋》，激情洋溢：
“惊瑶池降落林海，疑“西子”迁居辉南……清清凉凉，坦坦荡荡，深深沉沉，安安祥祥……天下奇景有龙湾。”光泽颂后，开阳登场，一首《观吊水壶瀑布》，再现故乡人的故乡情：吊水成溪木径深，循阶踏步赶三春。古松捎望瑶池景，风送涛声不染尘。还有老诗社副社长赵铁志及刘毅先生，都或诗或赋，乐在其中。
经济的发展，促进了故乡文化的繁荣。他们送我的30多万字的《当代诗人咏辉南》一书，洋洋三千诗作，是二百余位诗人的集成，还有光泽社长现场挥毫给我留下的墨宝，都有力见证了这一切。

三
走亲访友，我去了两个“山庄”、一个“小店”，还是很有生活滋味的。
一个是“和平山庄”，是我大妹夫受情趣左右，在乡下置办的闲产。东依东山脚，西傍三通河畔，两间房子，灰瓦白墙；一座小院，或葡萄、或葫芦、或南瓜高悬架上，尤其是夏秋之时，家人休闲、朋友聚会，这里遮荫纳凉，藏情蕴意，是首选的圣殿。特别是门前一块多半个篮球场大小的菜地，黄瓜花鲜、西红柿透红，各色时令蔬菜应有尽有，常常是小酒喝到好处，去园里即兴采摘几样小菜下酒，别提是仙是神了。园前李子树下，有一人工水渠流过，从河里抽来的清凉凉的河水，透着亮、撒着欢的日夜欢歌。我曾在这里住了几宿，那种没有都市噪音、没有灯光霓虹，只有偶尔狗吠三声、鸡鸣二下的桃源之美，让人无酒也醉。窗前月下，喑天籁之奇，诱五谷之香，时不时的打开笔记本，写上点什么，那思绪，不就是眼前的溪水潺潺吗？那意境，不就是匍匐大地母亲怀抱之最佳时？
一个是“福鹅山庄”，那是我接触老板娘后，临时起意命名的。驱车向北，在小镇北方二十多里的山峦深处我找到了她。由于当年为国家战备物资储备征用，方圆几十公里的山林得到了保护，让人一睹芳容就深深恋上了她，且难以自拔。“山庄”坐落在两山相夹的谷底，徬山而建的小四合院有房十几间；房下有一足球场大小的水库相依，水中有一小岛，草丛密布，有几棵缀满野果的山梨、山丁树，枝壮果红。经木桥上岛，望四面群山高耸，树茂草深，云天万里在这里只是巴掌大小，阳光灿烂在这里只是树下撒金。听说我愿意吃虾，老板娘的丈夫尹二哥立即下水，将埋下的虾网起出，午餐的一大盘清炒小河虾便成了我的惬意海鲜，小酒当然唰唰下了。
“山庄”是二哥包下的，没有任何商业行为，就是用来做森林氧吧和垂钓休闲，以及交朋会友，用他的话说，目的就是一个：玩快乐，给自己找健康。
另一个是“小店”，是我儿时一个邻居干亲的大姐开的，虽身有残疾，却开心乐观，自己开了小卖店，告诉我可日售几百元，足以维持生活……
曾几何时，改革开放、经济发展的大潮，几乎在瞬间就改变了人们几千年的观念，填饱肚子不在是人们唯一的满足，人性的张扬和理想欲望的实现，已经成为生活的必须。回归大自然，寻找美好而又真实的生活，已经深深地烙在了人们内心的最深处。因为人们懂得了，人生仅仅局限于“生存”是不够的，重要的是学会如何“生活”，而且是高质量的生活。

四
俗话说，二八月乱穿衣。走在小镇的街上，留心人们的衣着穿戴，早已今非昔比，讲究的布料和多姿的试样，就像秋天的“五花山”，赤橙黄绿青蓝紫，一层层，一片片，装点着祖国俊美的山河。
漫步在小镇的马路上，昔日的“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的砂石路不知何时早已销声匿迹了，代之而起的宽阔笔直平坦的柏油马路，路两侧造型各异的路灯，成了夜晚迷人的景观。还有那些阴暗低矮和狭窄的“小平房”，早已被幢幢高楼所取代，听说在建中的标志性建筑为31层，一个小镇建设能有如此规模，不能不让人切磋不已，感慨万千。
对此，83岁的老母亲深有感触：这在过去，连做梦都不敢想啊。
是啊，生活条件好了，医疗保健措施跟上了，长寿的人越来越多了，小镇上人超过世界平均年龄70岁，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故乡小镇是县城的所在地，驱车百里与老母亲等家人去龙湾风景区走走，那茂密的森林，那通幽的栈桥，那飞流直下的吊水湖，那小龙湾里的游船，那大龙湾里的游鱼，那四方顶子的龙钟老树……借用故乡人林立侠的词来形容这一切，一语中的:
“更借东风，香到千家万户中。”
故乡，秋的行走，正是梦圆宽敞时。

“福鹅”山庄

在酒桌上，是她老公介绍她时，说她是他们家的“福鹅”，是他成功男人背后的一个有“战略眼光的女人”。听后，我临时起意，给他们这个无名山庄命名为“福鹅山庄”。
他是山庄老板，叫任洪斌，因哥三个，他排行老二，故有绰号为“任老二”，大家都喜欢叫他“二哥”。浓眉大眼突出了他的俊气，声音如同玉米拔节突出了他的豪迈。多年的糖尿病，没有挡住他有朋自远方来的兴奋，能盛二两三酒的白玻璃杯，他满满的两杯。他说，只要注射了胰岛素，他什么都不怕。人活着，不能被疾病吓死，要活出高兴，活出质量来。怎么办，就得找个地方玩。玩出快乐，玩出健康。这不，通过我三连襟海宝与他初次见面，听说我爱吃炒虾，他穿个大裤衩子，下到水库起虾网，中午一盘清炒小河虾如同海鲜，多下了不少酒。
他说他非常喜欢我的性格，感觉很投缘，一个劲埋怨我的三连襟、他的战友引荐恨晚，酒桌上当众人的面，夫妻双双改口，管我们夫妻双双不叫大哥大嫂，改口叫姐姐姐夫，乐得我多喝了一大口酒 ，凭空捡了个林妹妹和妹夫，不亦乐乎。
酒宴开在他们夫妻的“山庄”，一个处女山庄，一个藏在山林深处的桃花源，到处都有巴掌大的彩蝶在翻飞，野花野果处处，只是没见桃花而已。
山庄离家乡县城十几里，在小镇西北一个茂密的群山中。恕我寡闻，不知家乡附近还有这等密林，还有这等上好去处，如同桦甸的杨靖宇密林，密不透风，如无内应，很难发现。原来，这是当年的一个战备储备库所在地，大山被掏空了，但山林被保护下来了，至今方圆几十公里依然禁止随便出入，还在有人守护。因为他们家父一辈子一辈都是这里的职工，且逢机会承包了这密林深处的一个山凹，唯一一块几亩平地的地方，建了个小四合院，几十间房子，横一趟，纵一趟，又依山，又傍水，四周百米高的山峰林木叠翠，有遮天蔽日的感觉。那水，是经过挖掘积存的空山水，最深处有六米，有多半个足球场大小，且水中有一圆形小岛，上有几棵山梨树、山丁子树等野果树，树下灌木丛丛，青草相围。上岛有木桥相接，人在岛上休闲，躺在两树间的绳网上，透过树隙，望白云悠悠，见阳光撒金，有在仙境之感。
我相隔月余，二进山庄时，曾来岛上烤串吃，这是家乡时髦的小吃。新钓的小鲫鱼穿上窜，新买的牛肉沾上料，“福鹅”夫妻共同在炭火上翻烤，那鱼香肉美酒醇的诱惑，我们无法抵御，只有频频举杯大口吃串的份儿，只有今朝有酒今日醉的份儿，只有尽兴尽情的份儿，哪还分什么那些时有酸腐的礼数往来？唯痛快是也！
更令喜钓者的我兴奋不已，这水中竟有鱼虾畅游， “草根”最大的曾发现六、七斤的。岸边草丛中有三处永不收杆的鱼竿，是任老二随时随地自由垂钓之处。如此雅镜，我当场惊呼：这是神仙待的地方，是神钓，也是侠钓。任老二说，坐在屋里，从窗户里就可以看见鱼竿，就可以听见矶杆上的铃铛响。我见景生意，立即将自己使用的两把“綳杆”从鱼蔸子里掏出，交给他，对他说，你不闲破旧，就拿去，这回你可以把鱼线插到床头，见鱼咬钩，无论昼夜和风雨，你都可以躺在床上钓鱼啦。他接过鱼竿，开怀大笑，那种甜蜜，就像孩子见到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
后来“二哥”（实际我是哥，只是为亲切和找自己心里的年轻感）放话：以后你想钓鱼随时来，不用找你三连襟了，在门卫一提我“尹老二”，绝对好使。只是你觉得心里不好意思，你可放500元的鱼，保你管够钓。“二哥”不愧是老江湖，真诚中的狡颉气，依然让人倍感亲切。只可惜，我还有“半拉”官身没退，又住在异地省城，大有“只怨此身不在此山中”之恨。
老板娘被二哥称为“福鹅”，果然不凡:大耳方脸，头发上卷，两腮泛红，两眼呈祥，两耳垂腮，厚唇微张，一看，真有佛相。我问她信佛吗，她说，佛就在我心中。回答的很妙，如同禅语。吾即佛，佛即吾，这是真解。
原来，二哥介绍她的时候，人多喧闹，我误将“信佛”听成“福鹅”，虽然风马牛不相及，但是吧嗒吧嗒嘴，还是蛮有滋味的:幸福的天鹅。看二哥听了此话的表情，笑得眉毛都跳起了舞蹈。
说起山庄的未来，他们如数家珍：把因电线老化烧掉的几间房子修起来，养上300只鸡，再养上200只鸭，没经验，先实验，取得真经后再扩展；把鱼塘多蓄些水，再放点儿鱼苗，任其自然生长，保证“纯绿色”；把山上的地包出去，让明白会干的人种，多打些玉米做饲料……
说到这，他戛然而止，歪着头问我，到那时我会干什么，我一愣，没来得及回答，他却哈哈大笑，说：到那时我陪你钓鱼、陪你喝酒啊！
好，这话我爱听。碰杯、盖章，即日生效。
不愧是“福鹅山庄”，福气多。
（作者为本刊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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