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磨香油 苗增娟 每当打开芝麻酱罐油香扑鼻的那一刻，便不禁想起老磨香油的

杨培德

老磨香油
苗增娟

每当打开芝麻酱罐油香扑鼻的那一刻，便不禁想起老磨香油的味道。
小时候，也许是营养不良，我的身体一直比较弱，每到冬天，感冒便如家常便饭几乎不离于我，咳嗽更是经常的事。那个年代，在一个封闭的小村子里，老一辈人的生活经验——香油，是止咳良药，喝点是绝对没错的。因此我便和香油结了缘，每天早晨一起床，母亲便会端着一碗冰糖香油水边走边唠叨着：“快趁热喝了，凉了就不管用了。”我便一口气喝个干干净净，从每年的入冬开始几乎不间断的一直喝到早春，那香香甜甜的味道让我幸福了好久。
在我的脑海里打记事起，每到冬天家里都会做香油，母亲提前把芝麻挑拣好，放在大锅里炒，说炒不如说是烘，因为灶坑里不是旺旺的火苗，而是大大的火炭，一直将芝麻烘得发黄便出锅了。芝麻粒上还带着热气就端上了石磨，石磨的石眼儿里放着一把筷子，老人都说筷子越多，推得磨就越细，这一点在后来我推磨的日子里得到了证实。
用石磨磨完的芝麻是糊而不是面，黏黏的，就像和面放多了水。母亲将芝麻糊收集到一个黑色的大泥盆里，拿来一壶烧好的开水往盆里倒，父亲则手拿一根一米来长的擀面杖在母亲倒水的同时在盆里顺着一个方向不断搅动，直至将芝麻糊搅到将擀面杖从盆里拿起后，可以拉出不断的丝来方才停下。这时盆里开始出油了，厚厚的香油浮于芝麻糊上，黄亮亮的，油香味儿飘满了屋子。妈妈用勺子将香油慢慢盛到一个盆子里，盛完后将泥盆放到大锅里生火烧开，再将其端出放到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卷起的布条上，这时只见父亲左右均匀的摆晃着泥盆，不一会儿，香油便浮了上来，我和邻居家几个孩子好奇的围在盆边一边看一边喊：“出油啦！出油啦……”父亲干着手里的活，时不时地喊一句：“靠边点，别烫着。”大概十多分钟后停下来，妈妈将盆里的香油盛出后，爸爸再将泥盆放到锅里烧开，然后晃着……就这样的流程重复着，直至晃不出香油为止。香油是盛不干净的，因为盆还有余温，少数的香油还是会融到芝麻酱中，只有等泥盆凉透了，所有的香油才会从芝麻泥中挤了出来，这是最后一次出油了。妈妈将这次的油彻底盛出后，将剩下的芝麻酱一点点的掺到猪食里喂了猪。这一举动在当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就这样，父母每年冬天都重复着这一流程，我也从新奇到习以为常了。直到有一年，村子变成了淹没区，移民到了榆树镇，老磨香油这一工艺的生命也就此结束了。   
记不清哪一年家人齐聚吃火锅，我手拿芝麻酱调料和母亲唠起了自家做香油的事，妈妈很是感慨地说：“现在大家都拿这当个好东西，以前谁稀罕这，都将这东西喂了猪，唉，现在想想真是挺可惜的。”听了妈妈的话我们全家人也只有感慨的份。也是从那时候我才从母亲那知道，芝麻之所以用火炭烘，是因为怕火大将芝麻炒糊了做出的香油发苦，火轻了不出香油，做香油过程中水多一分少一分也不会出香油的事。
现如今，每每闻到那芝麻香的时候，就会想起父母做的老磨香油的味道，那香气不知何时沁透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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