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天堂的外公

程维平

追忆天堂的外公

        我的童年是在外婆家度过的，对外公外婆的印象特别深刻，尤其是我的外公，许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我仍然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外公家不富裕，每年秋后外公就随着村里人去遥远的南方挑土方，那是他唯一能挣到外快钱的体力活儿，挑土方的人群中要数外公的年龄最大，然而到了最后，外公所挣到的工钱和那些年轻力壮的不分上下。每当外婆看着外公消瘦的脸庞欲哭无泪的时候，外公只是嘿嘿一笑，然后从帆布包里掏出糖果，分给大家吃，那糖果真的是很甜。

        外公好抽烟，而且烟瘾特别大，专抽小杂货店里便宜的那种孬烟，他说好烟买不起，再说了，一包好烟顶他的几包呢！大家劝外公少抽点烟，外公一个劲地摇头。其实，我是站在外公那边的，并不是说外公下田劳动时，给我带几颗野生的荸荠，也不是因为外公平时豪不吝啬地给我买铅笔和橡皮，我真想给外公买包好烟抽。

       当我如愿以偿地递给外公一包能顶三包的香烟时，他惊喜万分，突然又把脸猛地一沉，盘问烟的来历，他始终坚信我是偷来的烟，见我支支吾吾，外公气坏了，扬起手就朝我的屁股打来，我哇哇直叫，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我的叫声引来了好多旁观者，外公向众人数落着我的不是，他说他可以不抽烟，也不能让我偷烟给他抽，因此我被罚跪了。

        人群中冲出我的好伙伴阿强，他说出了秘密，他将我放学之后捡废纸换钱，然后再买烟的事全盘托出，在场的人惊讶不已。外公顿了顿，直盯着我看，我分明看到他的双眼湿润，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可是，外公又要打我，他教训我要好好读书，放学之后就应该回家看书写作业......

        可我还没来得及给外公买烟他就仙逝了。外公去得很突然，也令人痛心，前一天晚上还在打谷场上劳作，第二天一大早就传来了噩耗，可恶的脑溢血一夜之间就夺走了年仅五十三岁的外公，天理何在啊？！外公的死一时间成了人们议论的话题，让我震惊的是，外公竟然不是我的嫡亲外公，我真正的外公在我母亲六岁、舅舅三岁时就去世了......

       每逢清明时节，无论有多忙，我都会到外公的坟前扫墓，总不会忘记给他带上几包香烟，说上几句悄悄话：亲爱的外公，您在天堂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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