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回娘家,带着我的小侄女在村里转转,那是承载我所有童年记忆的地方,几乎每个角落都能看到我小时候的影子,没想到一会的功夫,就走了一圈,原来记忆中的大世界,其实就是一个很小的村落。 当走到一处低矮的瓦房边上时,被院内一群狗的叫声吓了一跳,只听到此起彼伏的叫声,不知有几条,还有的把脖子伸到残破的围墙上,对着我们叫,好像不费力气就可以跳出来似的,我们赶快跑离了那个危险之地。之后,我问小侄女,这家还有几个人,他说还有一个。好像也没几年的功夫,怎么就只剩一个了呢? 他们家姓石,本来有三兄弟,听长辈们说,他们家在那个特殊时期是地主,因为阶级成分不好,兄弟三人都没有讨到老婆,从我记事之时起,就是他们三个兄弟一起住,还经常吵架,而且互相骂娘,结果左邻右舍都取笑他们。他们还喜欢到我们家串门,大家都喜欢和他们开玩笑。不知道他们的真名是什么,总之他们都有外号,大家叫的都很响亮,还有一些不懂事的小孩也跟着喊,他们也不生气,最多是一句“你这个小丫头…….” 他们有着庄稼人代表性的肤色,花白的头发,很短,几乎是光头的样子,每到夏天,他们的着装出奇的一致,光着膀子,都穿一条分不出是灰是蓝还是黑的长及膝盖的短裤,一律的黄球鞋,那鞋子跟着他们好像就不曾洗刷过就结束了它们光荣的一生。 麦忙过后就要在田里灌水插秧,那的确是一段忙碌的季节,记得小学的时候,我们还有一周的麦忙假,因为老师们家里也有不少田,孩子们也可以帮着大人做些事情,很多事情不经意间就学会了。当每一家几乎都忙完的时候,那三兄弟还不紧不慢地拔秧、插秧,本来一家三个都是很强的劳动力,应该干的很快的,可他们每次都落在别人后面,这个时候,一些热心的婶子大娘就自发的帮他们,一上午的功夫,水汪汪的田里就插上绿油油的秧苗,那时候,人们非常淳朴,不像现在,做点事情,都有劳务费的,当时就是管大家吃顿饭就行了,等大家吃过饭回去后,他们要到田里再看看,结果这些麻利的好心人做的事他们看不过去,他们看到秧苗没有整齐的一行一列,就下到田里把秧苗扶起,或拔下来再插到他们认为合适的地方,结果又忙活了一遍,搞得大家很不自在,好像给他们做事不认真似的,其实那些秧苗成活之后,站直了,会很整齐的。 记得他们家养过几头牛,那就是家里最大的财富了,每天下午,他们就把牛牵出去吃草。有一阵子,听说邻村有的人家牛羊被偷了,他们就非常惶恐,本来那些牛是拴在院子里的一个草棚下的,因为担心被偷去,他们就把三间本就不宽敞的瓦房隔出一间,给牛住,晚上上了结实的大锁,才能睡得踏实! 这些情景好像就在昨天,可他们中的两个都已经不在了,一生未娶,更无儿无女,平平淡淡的一生,走了,也了无牵挂,或许,在天堂的家中也会牛羊成群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