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归时好

黄森林

只有归时好

二十多年前，表哥在老家种有几亩田，门前一口鱼塘，家里养有2000只鸡和十几头猪。每天表哥种田打鱼，侍弄鸡猪，日子过得既忙碌又充足，累并快乐着。没事时表哥总喜欢喝个小酒，喝完酒就叼根纸烟，在田里转悠，问候问候塘里的鱼虾，然后回家听听鸡的吵闹和猪的鼾声。那时表哥的心境就像那时的天空一样纯净，他很自恋那种生活状态。

可是那种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那时外出务工已蔚为风潮，开始时表哥尚且不为所动，可是等每年春节之际，村里那些外出务工者都衣着光鲜地荣归故里时，表哥才感觉到与他们之间的差距，自己还是破衣烂衫，满身都是泥土的味道，而那些打工者言谈举止之间都传递的是一种城市的因素，表哥总觉得和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表哥有些动摇了，心想凭他的能力肯定会比那些人混得好，在经历过几番艰苦的思想斗争后，表哥毅然加入到那些外出者的行列中，拖家带口开始了漫漫打工之旅。

打工之路注定不会一帆风顺。每一个打工者都会有一部自己的辛酸历史。二十年间，表哥先后去过广州、深圳、苏州、青岛、北京，也分别尝试着干过泥瓦匠、装修、搬运、伐木、拆迁等等，这其中的苦累与艰辛，只有自己知道。表哥最后在北京落脚，在一家厂区门前，租了一爿小店，经营早点和小吃。这一干就是十几年。

搞小吃是非常辛苦的事情。表哥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钟摆，从睁开双眼一直忙碌到深夜，从未停止过。每天凌晨三、四点钟就得起床，和面、支灶、煮饭、蒸包、做汤，等稍微亮了，厂里有人出入，就得开始炸油条、糖糕，然后卖早点。中午和夜晚，得根据客人的需求，煎炸烹炒，倒水添饭；等客人走后，洗刷清理，打扫卫生。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腰酸背疼脚抽筋。好不容易躺到床上，却还得盘算着明天的所需，加之腰痛难忍，一时却难以入寐。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着，闹钟却“叮铃铃”地响起，他又一个骨碌爬起来，因为他知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生活还得继续。

表哥一家四口都在北京，那种开销自不必说，多年的打拼，其实也没有挣多少钱，反而让表哥感到心累。二十年的打工生涯，表哥从而立少壮到如今霜染两鬓，有时稍微得闲，他就在思考一个问题，打工为什么？他想来想去觉得也无外乎养家糊口一日三餐。遥想从前的日子，自己也是衣食无愁，还多了些快乐和自由。而现在每天忙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就连笑也觉得有些勉强而不真实。在一个阴雨的夜晚，表哥想了很多，他知道北京再好，终归是别人的城市，而他的家远在千里之外，那个江淮之间生长着两季庄稼的富饶而又美丽的地方。在抽了两包烟后，表哥又坚毅的作出了一个决定：回家。

如今，表哥又干起了他农民的本职，因为家乡许多人都在外务工，家乡大面积的田地都撂荒了，表哥拾掇出十多亩地自己种着，并且他在门前开挖一口鱼塘，放养了满塘的鲢鳙草鲤，还盖了鸡舍猪栏，又养了2000只鸡和十多头猪，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表哥又抿了小酒，叼着纸烟开始视察属于他的王国。

在这个初冬的季节，站在表哥新建的楼房前，我感受到他的幸福。起风了，门前金黄的银杏树，落叶簌簌，纷纷扬扬地落到那亲切的土地上，那姿态美丽而轻盈。

河南省光山县工商管理和质量技术监督局 黄森林

邮政编码 465450

江山

与生活走得近的作品，读者喜爱。

赵日超

已选发在明日的淮安区报上。

黄森林

谢谢赵兄。

冬天的雪花

生活是否幸福，只有自己知道，与其和他人比虚荣，不如过自己知足的日子。很美的文章，欣赏了。

黄森林

谢谢雪花老师。

赵日超

已发。新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