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老夫子，我又失业了，想到你那儿小住几天。柯小蒙心不在焉的在电话里和我说。这是柯小蒙半年内给我打的第五个电话，前四次电话两次说失业两次说找到工作。柯小蒙每次失业给我电话都说要来小住，但都没成行。 每次接柯小蒙的电话我都莫名的激动，激动无法用语言形容。我对柯小蒙到来的期盼到了盼星星盼月亮。结果前两次我很失望，柯小蒙轻描淡写地说，老夫子，我找到了工作，暂时不去你那儿，等有时间一定去看你。柯小蒙的电话，弄得我一惊一咋，最后心情总是反差巨大，由激动到一落千丈，好几天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我为柯小蒙精心准备的那些东西，拿回家去呢又不敢，怕父母说我浪费，自己吃吧又吃不完，只好一天一点拿到办公室，叫同事帮我消灭掉，弄了个会做人的空名分，没得不到什么实惠。 这次接到柯小蒙的电话，我正伏案埋头给领导写讲话稿。当听出是柯小蒙的声音时，我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拿着手机跑到卫生间里跟柯小蒙说话。我一再询问柯小蒙是否真的失业？这一次能不能成行？不会再是忽悠我？柯小蒙在电话那头说，我什么时候忽悠过你了？前两次是又找到了工作嘛，这次我一定先到你那儿小住。我说你可不能耍我哟，我是真的期盼你来，一定要来啊。我说得很急切。柯小蒙说这次我一定来，你耐心等着我嘎，要准备好好吃的特产。我说知道，前两次都给你准备好了，后来你不来，我才将那些东西送给同事消灭掉的。 我接完柯小蒙的电话兴奋得思路顺畅，文思泉涌，键盘敲打的滴滴答答，立马将领导的讲话稿给搞掂，打印出来交给主任。然后乐颠颠地去为柯小蒙准备一大堆不知能不能卖出去的东西。为柯小蒙这样的美女同学准备土特产，我一千个一万个愿意，次数再多又有什么？卖不出去又如何？我发觉只要接到柯小蒙的电话，我就会变得很贱。 我们主任看我满面红光很兴奋就打趣我，该不是恋爱了吧？ 我红着脸说没有，没有，那有啊，只是一个同学要来看我。 按理说像柯小蒙这样温柔漂亮，还多才能干的女子，半年内失业三次是不应该的。可柯小蒙说得切切实实，我不得不相信，这个年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内心自问，怎么会这样呢？套用QQ最流行的话：我晕。我不知为什么要叹息，为什么要为柯小蒙晕。 我希望柯小蒙这次不是戏弄我，我更希望柯小蒙这次真的失业了，能到我来小住上几天，看看我是怎样生活和工作的，而不希望柯小蒙像前两次一样，一下失业一下就业，弄得我的心忐忑不安。 年轻男子谁不希望走在大街上，身边能陪伴着一个绝色温情女子？在这里我不说女人的虚荣心，也不说只有女人才有虚荣心，其实男人的虚荣心只要萌动起来，就会比任何一个虚荣心很强的女人还要虚荣。拿我来说就很虚荣，走在大街上做梦都希望有像柯小蒙那样温柔美丽，又很有才干的女人伴着。向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展示我是男人之中的男人，是小城最出色的男人，我不是没有女人爱的钻石王老五。向那些自作多情的年轻女性展示我是怎样一个充满朝气充满活力充满魅力的男人，竟能把柯小蒙这样的绝色温情女子给“勾引”到手。 当然，我最想也是最希望的还是，当我领着柯小蒙走在小城大街小巷的时候，柯小蒙能够像所有恋爱中的女子一样，将手臂勾在我的手腕上，将头靠在我的肩头上，像一对真正的恋人，或是新婚夫妇一样走在大街小巷上，吸引所有男人羡慕的眼球，吸引所有女子妒忌的眼神。希望柯小蒙坐我的摩托车后座上，伸出双手抱着我的腰，将脸紧紧地贴在我的后背心上，装出一幅很知足很幸福的样子，陪我逛遍整个小城。更要让那些说我还是毛小子的那几个自以为很漂亮很出色的女子，眼中烧火，眼球出血，心里流出溪水一样的伤痕。
2
师大毕业时，我没有更多在省城逗留，背上行李铺盖立马搭乘晚客车赶回了小城，报名参加八月份的全省公务员考试，并顺利闯关考上公务员，成了县委办一名小小秘书。 我们这届公务员招考中，县委办要招两名秘书，我的条件条条符合。报名时我没有征求我那教了一辈子书，管了一辈子学校图书馆的父母的意见，从容地就报了县委办秘书的岗位。我母亲没说什么，我父亲却很生气，用他教了一辈子高中哲学的眼光，慎重而恨铁不成钢地一番又一番审视我。还用满含哲学道理的话，跟我进行了长时间交谈，从各个角度替我分析报考县委办秘书岗位的种种不利，报考教育局秘书岗位的优势：一是现任教育局长是父亲的学生，只要进入面试关一切好办；二是我主修的是教育心理学，实习也在教育系统，对今后发挥才干占绝对优势。 可惜那天我父亲他们学校召开高三年级教学研讨会，父亲被安排交流发言，没能跟我去报名，母亲要去我不让。父亲去学校之前，又一次强调了县委办对我不利的三个条件：一是我虽不木纳，成绩也好，但以我的处世经验和对社会的看法，不适合从政；二是即便能顺利进入面试，仅凭现有的关系也竞争不过别人；三是县委办秘书录用的机会和概率对于我要小于其他岗位。 父亲很不放心地去学校开他的会。结果，我将父亲的话当作耳边风，当作眼前雨，违背父亲的意愿，报了对我最不利的县委办秘书岗位。父亲开会回来知道我报的岗位是他最反对的岗位时，将提在手中的教案包扔到沙发上大发雷霆，问我是不是反了，叫我重新报回教育局，并说如果我不去改的话，他亲自去改。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背叛父亲，并和父亲顶上了牛。 我就不改，要改你去改，你今天改了我明天还改回。我跟父亲较上了劲，非县委办秘书岗位不报。父亲被我气得半天说不出话，脸色暴跳得很难看。看我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他气哼哼走进书房，一边走一边说我是中文系的蠢材。 从小到大，我从没见父亲发过这样大的火，我也没顶撞过他。我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地把弄着手中的苹果，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母亲看父亲进了书房，就从厨房出来，孩子，就听你父亲最后一次，明天把报名表改过来，教育局的文秘岗位和县委办的秘书岗位差不多。我母亲就这样，小时候父亲教育我的时候，她要么就去厨房，要么就去洗衣服，现在还是这样，刚才父亲被我气得大发雷霆，她在厨房就是不出来。 我对母亲说，不好，我不改，从小到大我都听他的话，按他的意愿做事做人，包括考大学，选专业，我哪样不听他的？我现在大学毕业了，就不能让我为自己做回主？我母亲说，你爸也是为你好，要不明天就让他去改，报教育局文秘岗位？ 我说要改让他去改，他明天改我最后一天改，还报县委办的秘书岗位，哪怕考不上也报，今年考不上明年考，我不想一辈子做教师，不想子承父业。我说完站起来进了卧室。 也许因母亲长年累月在图书馆工作常看文学作品，并面对的是天真无邪的学生之故，已养成与世无争的性格。她看我如此坚定，如此固执，不好再多说什么，看着走进卧室的我摇了摇头，又走进了厨房。 父亲没去改我的报名表。 我以岗位第一，全县第二的笔试成绩进入面试，又以全县第一，岗位第一的面试成绩给自己做了回主，考上了县委办秘书岗位。我很高兴，这是我一次自己替自己做主并取得成功，很有成就感，比考上大学还有成就感。 尽管我考上了公务员，但我违背了父亲的意愿，父亲基本上不和我说话，脸色时时绷得很紧，我和他的关系弄得很紧张。直到听了别人说我工作能力很强，是不错的小伙子时，父亲紧绷了好几个月的脸色，才终于有所缓和，才不冷不热地和我说起话来。等完全恢复，大概已是三个月后的事情了。我和父亲的关系恢复到了以前的水平，我很尊重父亲，甚至比读书时还尊重他，毕竟是我伤害了他。再后来，为方便我上下班，父亲还专门出钱让我去学了摩托车驾驶证，并给我骑回来了一辆崭新的太子型150豪爵摩托车。 柯小蒙在电话里说，老夫子，我三天后到小城。 也就是说柯小蒙要在星期五下到我的小城来了。我也希望她星期五来，这样我可以有充裕的时间去准备小城的特产，另外刚好逢到周末，我不用上班也不用请假，可以心无杂念地陪着柯小蒙在小城四处逛逛。我是多么的希望柯小蒙这次能够下来。 柯小蒙说，老夫子，我毕业后很少和同学联系，特别是外省的一个也没联系过，而省内仅有的几个联系人，你是我联系最多的一个。我问柯小蒙为什么？柯小蒙说，你老实呗。我说柯小蒙你该不是看我老夫子老实，好欺负，就专门用这样的话来欺负我的吧？柯小蒙说，我哪会呢？你看见我忽悠过你吗？就因为你老实，我才会三番五次地和你联系，才会把我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和失业的事情告诉你。 我“哦”了一声，什么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直到最后柯小蒙问我，老夫子，你在听我说话吗？一定等我来。我才反应过来，忙说我一定等你来。 电话挂断好一阵子，我还坐在椅子上出神，发愣。
3
其实，在师大上学期间，我和柯小蒙之间只是同学关系，其他什么关系也没有，我们只是偶尔就学习上的相关问题进行过探讨，最多嘛，怎么说！最多也就几个同学相约一起到郊外爬过几次山，但这些都是集体活动，我和柯小蒙从来没有单独相处过。我和柯小蒙之间除了同学关系之外，什么关系也没有。 我记得全班总共四十人，在是十三个女生二十七个男生中，女生没有谈恋爱的把着手指头数来，只能是柯小蒙一个了。而男生呢，由于大家众所周知，男生多女生少的原因，还有两三个没有谈过恋爱，我是其中之一。其他的男同学在本班同学中找，找不到或看不上本班的女生，就去外班或外系找，或到其它学校找，有的甚至还到中专学校去找，同级找不到的就到下一级去找，当然不会去找上一级的，大姐小弟的姐弟恋，我们男生说像母子恋，绝对不干，打死也不干。 不是没有人看不上柯小蒙，也不是没有人追柯小蒙。我们刚刚进大学校园时，同学之间除了本宿舍的室友外，还不怎么熟悉，男女生之间就更是陌生了。这也许是高中时代余留下来并带在身上的一些羞涩的原故，男女生之间见了面，说个话都会脸红。直到后来新生入学军训结束，男女生之间在一起摸打滚爬，才开始慢慢地熟悉起来，才进一步熟悉。在课余时间相互串门子，大概是新生入学三个月之后吧。 我这个人最大毛病就是不爱串门子，特别不爱去串女生宿舍。我的课余时间不泡在图书馆，就蹦在篮球场，或像风一样飞在足球场。 有几次我被班上男生“绑架”跟着他们去女生宿舍串门子，心里感到很别扭，特别难受。我们每次去女生宿舍，首选必须是柯小蒙她们宿舍。其实呢，大家心里都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大家都是冲着柯小蒙去的，谁叫柯小蒙是我们班上最好看的“班花”呢？甚至可以说是整个中文系的“系花”。但是，我们去柯小蒙她们宿舍，能在宿舍遇上柯小蒙的机会少之又少。不是没有遇上过，也遇上过几次，但每次遇上柯小蒙在宿舍的时候，她总是抬着一本书，旁若无人地坐在床上看书，一句话也不和我们男生讲，迫不得已就很敷衍地答上一两句。要是遇上柯小蒙在宿舍里叽叽嘎嘎地说个不停，那一定是柯小蒙的老乡们来找她玩了，这个时候的柯小蒙，嘴总滔滔不绝，喋喋不休，说着他们家乡的方言话，说得眉飞色舞，很少搭理我们班男生。我们只好自讨没趣，知趣地让开。 大二时，我们班男生基本上不去找柯小蒙了。该对柯小蒙说的已说了，该送的花也送了，该表达的也表达了。但说出去的话，送出去的花，也都又从柯小蒙那里回到了送者的手中耳里。外班外系的男生也很少去找柯小蒙了，很少去她们宿舍了。不论是本班还是外班，不论是本系还是外系的男生，都没能把柯小蒙拿下。柯小蒙她们宿舍除柯小蒙外，全部名花有主，只剩下柯小蒙一个人。 后来，在我们男生中悄悄流传开了这样一个说法，说柯小蒙为什么会那样死板呢？为什么会拒绝那么多男生的追求呢？为什么会那样铁石心肠呢？还不因为她柯小蒙是“石女”。再后来，这句话就流传到了外班外系，整个中文系都知道了。所有男生都在背后叫柯小蒙“石女”。但是我从来不叫，也不参加讨论柯小蒙。 我本来就不准备在读书期间找女朋友谈恋爱，我不管别人怎么样议论柯小蒙，瞎掰柯小蒙，这与我无关。我依然我行我素，依然还是在图书馆、篮球场和足球场上泡着。但是更多的时间还是在图书馆里泡着，有时候心血来潮也写写一些感受，抒发一下自己的情感，还悄悄地整过几个小说，悄悄地投递给报刊杂志，偶尔有小说、散文、诗歌发表。基本上不管班上的任何事情。 于是，我在我们班的男生当中，得到了老夫子这么一个绰号。这个绰号后来慢慢地在全班传开了，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老夫子、老夫子地叫我。后来，这个绰号就在整个中文系里传开了，认识我的人，无论在哪里遇到我，都叫我老夫子。老夫子就老夫子吧，不过一个绰号而已，我才不会在乎别人怎样叫我，只要有人叫，我就干脆地答应。 我泡图书馆的时间多，就发现柯小蒙也经常出现在图书馆里，经常泡在图书馆里。但是我们很少能坐在一块儿，我记得我们坐在一块儿的就只有一次，仔细想想就那么一次。 那天，我去图书馆去迟了，整个图书馆里除了柯小蒙的身边还有一个空位以外，其余都被占满，我只好抱着一大摞书走到柯小蒙的身边，很有礼貌地问柯小蒙，柯小蒙，这里有人坐吗？柯小蒙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将摆在凳子上的书拿开说，没有，你随便坐。我将手中的一大摞书放到桌子上，拉开凳子坐下。我问，柯小蒙，怎么不出去玩？周末。柯小蒙这才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哎哟，是老夫子呀，我还以为是谁呢？柯小蒙显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柯小蒙是怎么样知道我的老夫子这个绰号的，我红起脸色对她笑笑，又点点头，算是回答了柯小蒙的问题吧。我和柯小蒙一边看书，一边小声地聊一些话题。柯小蒙说别人都说漂亮女生是花瓶，读书肯定不行，绣花枕头——一包草，她说她不做花瓶，也不做绣花枕头，所有就来图书馆看书了。柯小蒙还说，初中时有人就叫过她花瓶和绣花枕头，她很生气，就拼命地读书学习，终于考上了师大。现在她依然不想做花瓶和绣花枕头，立志要做一个既漂亮又有实在才干的女人，一定要做一个不让别人看不起的女人。出于礼貌问题，我一边看书，一边听柯小蒙说，时不时也插上两句话。 从那以后，我就改变了对柯小蒙是“石女”的看法，在教室里也偶尔就学习上的一些问题跟柯小蒙进行过交流。话说回来，其实柯小蒙并不冷漠，不但学习成绩好，而且还经常参加班、系集体活动，担任中文系学生会宣传部副部长。只是我们谁也没有见到过柯小蒙单独和哪个男生出去过或相处过，一直念完四年大学。更没有听说过柯小蒙这支“班花”、“系花”被某个男生给摘去了。四年的大学生活中，我们偶尔也到郊外去爬爬山，野野炊，踏踏青，有时也野野营。柯小蒙是我们当中最活跃的一分子，不但是参与者，更是组织者。在这些集体活动中，柯小蒙谁都一视同仁，对谁都不偏不倚，既看不出对谁更亲热一些，对谁跟疏远一些。现在想想，我觉得那时候的柯小蒙，一个美丽温柔而又多才能干的柯小蒙，竟然能够那么沉静，能够那么淡然地面对众多的追求者坐怀不乱，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也许就是那次在图书馆里，柯小蒙说给我听过的那些话，一直在鼓励或者鞭策着她自己的原故。这倒让我从内心里开始佩服起了柯小蒙。 我呢，那时也不是说自己有多清高，但那时候确实多少有点优越感，我的学习成绩在全班总是数一数二。现在想想，那时我确实还没成熟，还没产生过想要谈恋爱的念头。这也许与我的家教有关。 那时，每当我看到那些成双成对，手牵手出入学校大门，正在恋爱中的学兄学弟学姐学妹们一脸的幸福样时，总在心里一笑而过，觉得他们是虚度了大好时光，甚至还有点看不起他们。后来到了大四，我基本上成了孤家寡人，我才发现，不找一个女生谈恋爱，实在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大四时，我终于开始情窦初开，但此时此刻为时已晚。我们开始分离实习，随后忙着搞毕业论文，想恋爱却没有了时间和对象。新到的女生倒是有，但我们出去实习了，不可能。再说我也看到过老生毕业后，那些小他们不少的小妹妹们，看到自己的恋人走了，眼睛里凄凄惨惨的样子很可怜，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们只有最后半年的时间就要毕业，我不想让学妹伤心失望，或留下无尽的心痛或遥遥无期的思念。所以，我就没有去找新到的女生，就此打住了我想恋爱的念头。从这一点来看，那时的我还算是一个有良知的男人。 不过那时我也想过，我们班只有我和柯小蒙是单身汉了，我不如干脆就去找柯小蒙算了，可是想想，柯小蒙曾经谢绝了那么多的追求者，其中不乏优秀才子，不乏帅哥才子。对于这些，柯小蒙都不动心而被男生背地里戏称为“石女”，我这样一个被“尊称”为老夫子的人又算得了什么呢？什么也算不了，只是学习成绩好一点罢了。而柯小蒙也照样是学习成绩的佼佼者，她看得上我吗？ 这么对比，我在心里先矮三分，我那很优秀的学习成绩是无法弥补这种短缺的。我想找柯小蒙谈恋爱的想法，就这样夭折，埋藏在了心底，深深地藏在了心灵深处。没能在大学谈上一场恋爱，成为了我上大学时光唯一的遗憾，也成为了我大学时光最大的一笔败笔。我留下了一片空白，回到小城参加公务员招考，并成为一个小小的秘书。 毕业那年，柯小蒙以优等生的身份而被推荐到了一家中型企业，这主要是柯小蒙占据学生干部身份的优势，我成绩虽好，但不是学生干部，没有这个机会。不过即使学校推荐我，我也不一定会留省城，因为家只我一个儿子，一定得回小城，父母需要我在他们身边。 毕业回小城后，找柯小蒙恋爱的想法，就离我越来越远，基本上是不复存在了。直到参加工作，柯小蒙给我打了几次电话后，我的这个想法才又重新有了一点点萌动，但还是离我很远很远。
4
我还没完全准备好招待柯小蒙的特产，柯小蒙已来到了小城。柯小蒙提前一天来到小城，即柯小蒙是星期四来的。从省城到小城，所有路程都是高速公路，两个小时就可到达。 柯小蒙来到后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在主任办公室没有出来。 柯小蒙问，老夫子，你在哪里呀？知道我在哪里吗？我一听是柯小蒙，连忙说，你等等。我出了主任办公室，在走道里和柯小蒙对上了话。我问柯小蒙，你在哪里？你在省城呗，你除了省城还会在哪里？ 柯小蒙在电话里激动地说，难怪人家叫你老夫子就不奇怪了。柯小蒙说，我已来到小城，你还不过来接我？ 我一听柯小蒙说她已到了小城，心里一个激灵，思维出现瞬间空白。我停止了和柯小蒙的对话，定定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柯小蒙急切地问，老夫子，你该不会说你下乡去了吧？要这样我就惨了，我对你们这儿一点也不熟悉。老夫子，你说话呀，怎么不说话了呢？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发现柯小蒙说话的声音带着哭泣。我忙结结巴巴地对柯小蒙说，小蒙，我…..我……，我没有下乡去，我在办公室。柯小蒙在那边长长舒了口气，大声说，老夫子，你一下子不说话，我还以为你下乡了，不来接我呢！你会说随便先找个旅馆住下来，那我就惨了。 我对柯小蒙说，哪会呢，你在客运站等我，我马上就来，不要坐拉人的摩的，不要坐三轮车，我请个假马上就接你。 说完话，我又折回主任办公室，将我请假的事情对主任说了。主任问请假原因。我如实说一个大学同学来了。主任问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我说是女同学。主任就用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打量我一阵子，围着我前后转了几圈，脸色很严肃，眼神有点怪。等主任第三圈转到我面前时，突然在我前胸擂了一拳，小子，不错嘛，连女生都追上门来了，我一看你绯红的脸色和结结巴巴的话语，早猜出是女同学了。我问只不过是试探试探，看你老实不老实，漂亮吗？我嘿嘿地傻笑了一下，还行吧，算我们班的“班花”，也算我们中文系的“系花”。 主任听了，又在我胸前擂了一拳，你小子还傻愣着干什么？不赶快去，要不让人家姑娘等急了又坐车回省城去。从今天起我放两天假给你，只管好好招呼你的同学，周末两天更不会让你加班，好好把女朋友陪好就行。 我一听主任的最后一句话，心里立马就急。主任，我们只是同学关系，是不存那种关系的。 主任抬起右手扬扬，去，去，去，我知道，你以为我傻呀。 我满脸喜色地骑上摩托车，赶往客运站。 当我看到柯小蒙时，她正举矿泉水瓶子昂头喝水。柯小蒙依然是那么的漂亮，只是多了一些成熟。我将摩托车停好，然后平静一下心绪，将“突突”直跳的心强制压下来，才慢吞吞地走进候车室。 柯小蒙看到我，一下子甩掉手中的矿泉水瓶子，蹦跳起来，蝴蝶一般飞到我的面前跃入我怀里，伸出双手勾住我的脖子，伸出双脚缠在我的腰上，整个人就悬挂了起来，悬挂在了我的身上。柯小蒙口鼻呼出的兰气，撞击着我的脸。柯小蒙的动作我绝对没有预料到，毫无思想准备，一下子被柯小蒙给弄晕了头，脸色比大姑娘还大姑娘，红彤彤的。我睁大眼睛，站着一动也不动，呆子一般。 周围的目光，一下子全部利箭一般集中射向我和柯小蒙，引来“嗤嗤”的笑声。柯小蒙不管不顾，紧紧搂着我，整个人都在我的怀里。 老夫子，老夫子，想死我了，想死我了。柯小蒙说。我从晕眩之中恢复正常，用手拉了拉柯小蒙的衣脚，小蒙，别这样，别人都在看我们呢，这样不好，你下来吧。柯小蒙说，我才不管，就让他们看个够，就让他们看好了。老夫子，真是想死我了。我又拉了拉柯小蒙的衣脚，小蒙，小蒙，别这样，小城的人少见多怪，你下来吧。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一下子把柯小蒙的姓减去，直接叫柯小蒙为小蒙，我把柯小蒙叫成了小蒙。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一直都是叫她柯小蒙的，从来没有叫过她小蒙。 柯小蒙问我，老夫子，你刚才叫我什么？我说我叫你小蒙呀，怎么了？我又说，小蒙，你下来吧。柯小蒙说，老夫子，你再叫一次小蒙，不然我就不下来，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你不叫，就让你这样抱着我去你家。我说我叫，我叫，我叫还不行吗？小蒙，你别这样，你这是怎么了？快别这样，你下来吧。柯小蒙说，我就要这样，我就要这样，我偏要这样，你能怎么样？我就是不下来。柯小蒙一边说一边眼泪哗哗流淌，温温的泪珠流到了我的脸上，滴在了我的肩上，顺着脖子淌进我的身体里，也流进了我的心里。 我不知道还要怎么样说柯小蒙，她才能放开我站到地上。我只好像一棵树一样站着，任凭柯小蒙吊在我的脖在上，紧紧地抱住我，任凭她的眼泪流在我身上，流进我心里。这时候，我才感觉到我的血液像燃着了火似的，血液循环的速度加速，心脏怦怦直跳，汗水哗哗流淌，混合了柯小蒙的泪水，我感觉到了无限的幸福。柯小蒙一对丰满的乳房，紧紧地贴在我前胸。我分明感觉到了柯小蒙的一颗激动得怦怦直跳的心正在撞击着我的心扉。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热，我不敢伸手去抱柯小蒙，我显得很被动也很幸福。 过了很久，柯小蒙才松开缠在我腰身上的双脚，松开勾住我脖子的双手，下到地上。柯小蒙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这下好了，这下好了，老夫子，我终于见到了你。柯小蒙把泪花抹干净才抬头问我，老夫子，你是准备把握安排住宾馆呢？还是要将我带回你家去？ 我对柯小蒙说，你别问那么多，有你住的地方，尽管跟我走就是了。柯小蒙点点头，吸了吸鼻子，一句话也不说了。 我和柯小蒙拾起她胡乱丢在地上的行李，走出候车室的大门。我将柯小蒙的行李用绳子绑在摩托车的后衣架上。等我忙活完抬起头时，可小蒙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一副很痴情的样子。我的脸色又绯红起来，心怦怦跳个不停，我笑了笑。小蒙，你这是搬家呀？你只是来个小住，用得着带这么多东西吗？ 柯小蒙说，我就是想搬家了，你不欢迎？你要是不欢迎，我立马就走。我连忙说，别，别，别，我这不是说着玩的吗？你不必认真，我哪有不欢迎的道理。欢迎，欢迎，我热烈地欢迎。我还希望你长久地住下来，就怕你住不习惯，我留不住你。 柯小蒙说要是我真的留下来，你怕不怕？你还欢迎不欢迎？你养不养活我？我一下子愣住了。我说，小蒙，你不会开玩笑吧？你真的要留下来？不会吧？柯小蒙说，老夫子，你看见我是把所有行李都带来的，你怕了？怕我吃你？我说那会呢？我真心欢迎你留下来。 柯小蒙坐在我身后，双手伸到我的腰间，拦腰紧紧抱着我，将头靠在我的背部。我心慌慌的，这一切怎么都跟我的意愿一样了呢？ 我红着脸色将柯小蒙带到了宿舍，这是单位的生活区。我参加工作那年，一个领导退出了这套总共96平方米的房改房，到配偶方单位买了一套140多平方米的大房子，房子空出来。我成公务员转正后，单位就以介于商品房与房改房间的价格，将房子卖给了我，买房子的钱是父母给的，我刚刚参加工作一年，没有钱。 我随便将宿舍打整了一下，买回一张床，一套沙发、一把茶几和一张书桌，并把我家里使用的那台电脑也抬来了，安了一个属于我的小窝窝，尽管住在最高的六层楼很闷热，但我还是感到很满足，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柯小蒙放下手中提着的东西，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大口接着一大口地喘着粗气。老夫子，这就是你的家呀？不错，真的不错，你恐怕是我们班最先有房子的人了，看来你真的混得不错。 我说这就是我的房子，是我的小窝窝，是单位便宜卖给我的。 柯小蒙休憩了一下，然后站起来四处查看我的宿舍。 我叫柯小蒙去卫生间洗个澡，大热天的，加之又刚刚来，会很不适应的。我乘着柯小蒙洗澡的间隙，把我的房间以最快的速度打理了一遍，然后给我母亲打了一个电话，叫她晚上的饭多做一点，我从省城来了一个同学，要带回去吃饭。 我母亲问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是男同学她要先去准备水酒，是女同学她就要准备饮料。我对我母亲说是女同学，你只管煮饭就行了，饮料我们会顺路带回去。 柯小蒙洗澡出来，像一朵出水的芙蓉。只不过我不好意思看她。柯小蒙用我擦头发的大毛巾将头上的头发擦干。柯小蒙坐在沙发上说，老夫子，你没有想到我真的会来，是不是？我的到来是不是给你打了个措手不及？柯小蒙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我说我还以为你会像前两次一样忽悠我，我当然希望你来，但是没想到你会提前来，真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还好，我昨晚上已开始给你准备特产了。我说着话走进厨房，把握准备的水果拿来给柯小蒙吃。我又对柯小蒙说，不过我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你就来了。前两次准备好，你又不来了。 我剥了一个荔枝递给柯小蒙，然后拿起刀子给柯小蒙削芒果。柯小蒙将荔枝拿在手中，眼睛又定定看着我。我脸长有花呀，值得你这样看？我问柯小蒙。 柯小蒙将荔枝放进嘴里，咬下一小半。老夫子，你长胖了，长帅了，增添男人气质了。我被柯小蒙说得脸色又红起来。 柯小蒙一看说，啊呀，老夫子还脸红呀，害羞了？我怎么没有发现呢？我说没有，没有呀，我哪里脸红了。前两次我脸红都是背着柯小蒙，她没发现，这次面对面，被她发现又这么一说，我的脸更红。 柯小蒙吃完一个芒果后说，老夫子，我是来投奔你的，你可不准赶我走啊，你看我把全部家当都带来了。我说好呀，就怕留不住你呢。柯小蒙说，我说的可是真的。不是马上又要招考公务员了吗？我想来你们这里参加公务员考试。我说，小蒙，你不会是骗我吧？是拿我开心而已吧。柯小蒙说，我可是认真的。还有就是我爱听你叫我小蒙。 我们就这样聊着，一直聊到我们回家吃饭。
5
柯小蒙来后，我搬回家和父母住。 星期四下午和星期五一整天我都没去上班。不过我星期四下午去了一下办公室，主任把我给赶了回来。此后的几天，我领着柯小蒙逛遍了小城的大街小巷，吃了小城的特产。看遍了小城的热带风光，芒果园、荔枝园、龙眼地、热带花卉园、芦荟基地等等，都走遍了。柯小蒙高兴得就像一只燕子，叽叽嘎嘎说个不停，笑个不停。 我父母对柯小蒙的印象很不错，说我要是能找到这样一个女孩子做媳妇，就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我把我父母的话悄悄地告诉了柯小蒙。柯小蒙笑得直不起腰来。 柯小蒙问我，老夫子，那我就做你的女朋友，怎么样？你敢要吗？我对柯小蒙说，小蒙，开不得这种玩笑，你是省城来的，我父母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柯小蒙说，老夫子，我说的是认真的。我笑笑说，小蒙，你真会开玩笑，就知道拿我老实人戏耍，又来忽悠我了。柯小蒙说，我不是已经和你说了吗？我要来你们小城参加公务员考试。 一天晚上，我陪柯小蒙在我宿舍里上网，柯小蒙说，老夫子，你猜猜在大学时，我为什么不谈恋爱？我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柯小蒙就用手打了我一下，你真是老夫子了，告诉你吧，那时我就看上你了，我以为你会来找我，可是你总是不来，我拒绝了那么多人的追求，就是一直在等你。结果，我就被你们男生在背后叫做了“石女”，你说是不是有这么一回子事情？其实那时我看全班只有你一个人在用功读书，是个靠得住的人，我就暗恋上了你，喜欢上了你。你每次和班上的男生来我们宿舍，只要我在，尽管我不和你们说话或不搭理你们，但我都很在意你，偶尔用眼光悄悄地瞟你。我还经常偷偷跟在你背后去图书馆，站在篮球场的黑板墙报边上看你打篮球，站在足球场的旮旯角看你踢足球。 我说，有，那时候我们男生们确实是把你当作“石女”叫了，但是我从来参合他们议论你，也不叫你“石女”。另外就是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你用眼光瞟我了？打篮球的时候，我倒是看见你站在黑板报前边几次，但你是不是看我的就不知道了，倒是踢足球的时候，我一次也没有发现你。 柯小蒙说，你这就是老夫子。然后就停止了上网，她说我知道你们男生叫我“石女”的事情。柯小蒙说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提。然后柯小蒙将她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告诉了我，特别是毕业之后的工作经历告诉了我。柯小蒙说起了她在学校暗恋我和她失业的三次过程，眼泪哗哗流了下来。 柯小蒙说，我毕业后去的第一家公司，是私营企业。老板是个色鬼，想包我做他的情人，我不干，半年之后，他就随便找个理由把我给辞了，也就是我第一次打电话的时候。我说，是吗？ 柯小蒙说，是的，当那个色鬼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是你老夫子救了我。柯小蒙说，我第一次被辞退之后，本来就想来你这儿了，就打电话给你。可是我又怕见到你，怕给你带来不便，你在电话里很热情，这是我不敢来的原因。给你打完电话的第二天，我又出去找工作，结果找到了一家国有企业，还是干文秘工作，就没有来得成。一个月之后的一天早上，我去给领导送材料，偶然间发现领导在收别人的回扣，领导也发现了我看到了这一幕，就拿钱来堵我的嘴，我不敢要，于是我就辞职了。第二次我还是想到了你，并给你打了电话。但还是你的热情阻止了我。后来，我在省城到处找工作，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很不错的公司，老板让为我公司搞商品促销。但是事有不巧的是老板的仓库在一个夜晚被一把熊熊大火烧成了灰烬，破产了，我又一次失业了。我再一次想到了你，就又给你打了电话，你依然那么热情，我怕被你的热情阻挡了我，我只好提前下来，我要是再不来，这辈子怕是要错过你了，那将是我终身的遗憾。老夫子，你说是不是？柯小蒙说完，已经泪流满面。 我将柯小蒙拉过来，替她擦去了泪水。紧紧地抱在怀里。 半年后，柯小蒙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教育局办公室的文秘岗位。我考的那年教育局没有能招到好的文秘，那个招进去的文秘由于能力有限无法适应文秘工作而被安排到了其它岗位。这样柯小蒙就有了机会。当然柯小蒙能顺利地进入教育局，这其中也有我父亲和我的作用。 在柯小蒙准备考试的那段时间，我母亲做到了一个母亲应该尽的责任，对柯小蒙很满意，也很照顾。我也一直在家和父母居住，给柯小蒙留出了足够的空间和时间。 当我和柯小蒙把我们两人的恋爱关系明确地告诉我父母的时候，两个老人高兴得合不拢嘴，给我们做了一次大餐。 柯小蒙给我的这招，当时我差点接不住了。
2006年11月15-19日凌晨于元江完成初稿， 11月19日中午修改第一稿，12月30日修改完毕。 | 
|手机版|小黑屋|Archiver|东方旅游文化网
( 苏ICP备10083277号|
苏公网安备 32080302000142号 )
IP卡
狗仔卡
发表于 2007-1-7 22:06:27
提升卡
置顶卡
沉默卡
喧嚣卡
变色卡
千斤顶
显身卡
发表于 2007-1-8 10:47: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