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旅游文化
　　
      穿衣问题

　　 蔡旭

　
　　穿衣本来没有问题，或说不成一个问题。但写文章总得有个题目，用什么题目是一个问题，没有题目更是问题。我这篇有关穿衣的随想，索性就把问题写到题目里了。

　　穿衣对我来说更没有问题。我对穿什么向不在乎，不在意，很随便，很随意。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喜欢怎么穿就怎么穿，怎么方便怎么舒服就怎么穿。老妻提醒我，人靠衣装，出门总要穿得好一些，穿得像样一些。我回答说，碰到的都是熟人，都知道我的性格习惯，也就习以为常司空见惯了，谁会说三道四？至于陌生的路人，谁会关注我穿什么，谁会管我穿什么？即使有什么不好的议论，我也听不见，又何必理会呢？

　　不过我这套“穿衣理论”，却遭到了批判，一位领导说的，我也不合适反驳。那是本世纪初，一次我们南方某省组织专家出国休假，我有幸名列其中。出发前召集了一次预备会，作为领队的省人事厅副厅长讲话，强调了各种注意事项。其中讲到穿着问题时，却突然点了我的名：“要讲究仪表，注意形象，不要像蔡旭那样穿得随随便便。”一时间，在场二十来人都回过头来，热辣辣的的眼光探照灯一样聚焦，射得我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自此遭到了妻子的埋怨，要我也要买些新衣来穿。有一次穿了件新衬衣，引起了一班老友的关注。便有人问：“你这件新衣花了多少钱？”我正要回答，却被一位老哥打断：“你先要讲清楚，这件衣服是谁买的？”我说：“什么意思？难道谁买的很重要吗？”他竟说：“当然重要。如果是你儿子给你买的，就是300元；你自己买的，就30元。”众人一哄笑起，点头称是。我不好回答，因为我是在夜市的摊档买的，他说得不错。

　　前些天，微信上读到一个帖子在问：“十年前的衣服你还在穿吗？”

　　我一下就乐了。十年？我有好几件二十年前的衣服还穿着呢。

　　在写这篇小文的时候，穿的外衣就是 2004 年冬在市体育馆“上海服装展销会”买的。是两面装，一面是类似军官服，一排大纽扣，庄重大方；翻过来一面，是拉链夹克衫，轻松潇洒。上海人就是精明，一件衣服当两件穿，还可以来回换着穿。当时还发生了一件趣事，我的一位同事也买了同样的一件，他买早了，花了60元。我是快收档时买的，才40元。他一再说买亏了，让我捡到了便宜。

　　这二十年来，尽管妻子和我都买过不少衣服，也捡到儿子穿过的衣服，但这件40元的上衣我一直在穿。它很耐用，且为黑色，耐脏。穿惯了，就觉得舒服。于是到了秋冬，它往往成了我的首选。

　　那个微信帖子还说那些穿着十年前衣服的人，至少具有三大品行：

　　一，你是长情的人。对自己喜欢的东西，不会因为它旧了过时了而丢弃。对衣服是这样，对人也会这样。

　　二，你是自律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体型还能保持基本不变。

　　三，你是有主见的人。不会去追不断变化的潮流，不太在意别人的眼光。

　　哈，穿衣就穿衣，还牵涉到人品？

　　如此说来，我也属此“同类项”，我也有这么多优点，我自己都不知道。

　　正当我沾沾自喜的时候，再对照起第三条，却才发现自己名不副实。

　　我的确没有去追什么潮流。虽然穿衣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说到人品，倒还是很重视人们的评价的。如何穿衣很易，做人脱俗很难，我同样“概莫能外”。

       　(《泰州晚报》“坡子街”副刊2025年3月25日)

　　作家简介：

　　蔡旭，广东电白人，1946年4月生，1968年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现居珠海。退休报人，不退休作家。出版散文诗集38部，散文集5部，短论集5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