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初三那年,我家从连队搬到农场场部。一寒风飕飕的夜晚,邻居范叔叔到我家有事。无意间发现我的床上只有一床薄被。惊讶地说道:“这寒冬腊月,我们铺两床盖两床厚被,都还觉得冷,你们怎就给孩子盖这点薄被,这怎么行,孩子会冻坏的!”“不冷!不冷!”我忙连声说道。 父亲的严格是出了名的。天资聪慧的姐姐从小到大样样出类拔萃。不仅成绩优异,而且领导能力特强。学校常敲锣打鼓往家里送喜报。那个夏天,姐姐刚以全农场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取省重点盐中。很多人来向父亲取经。每次没等父亲开口,邻居贺老师就先说上了:“红子之所以有今天,都是刘师傅打出来的!” 而从小体弱多病的我,却很少挨打,不是我成绩好,而是父亲对我要求低了许多,低于对我的身体要求。 从小,父亲就锻炼我用凉水洗脸洗手,即使严冬腊月也雷打不动。那时生活条件不好,人们多穿着短胳膊短腿的冬衣,很多人的脸变成了冻柿子,紫茄子;双手像冻馒头,肿得高高的;有的甚至流脓,瘙痒难受不说,看起来也吓人。而坚持冷水洗手洗脸的我,当北风吹过时,脸和手都有冒火的感觉。不但不觉得冷,还很少感冒。40多年,我从不带口罩、手套,不围围巾;我的被子,最重也就七八斤。 高中时,天一冷,我总会留下半瓶热水给舍友使用。冬日,很多同学盖着厚被还嫌冷,看着只盖一床薄被,从不嫌冷的我,舍友们先还不相信,当摸到被子外,我滚烫的手,才慢慢相信。 这时我就会告诉她们,如果在家,每到大风来袭之夜,父亲总会披着棉袄,蹑手蹑脚走进我的房间,查看我是否瞪了被子,轻轻帮我塞紧被头被角,才悄悄转身离去。那浓浓的父爱让舍友们羡慕不已。 至今回想起来,冬夜,父亲的背影和那薄被里的父爱,我的心仍还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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