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 土地 裂开 壁虎丢掉尾巴 尘烟混杂 形同蛛网 清风不来 愤怒不退 2006-6-21 《老人》 那天,雨,轻 竹叶,泛亮。家乡就在身边 好像油菜花刚刚凋谢 好像菜园里传来蛙鸣 四月鸽子已经飞走 栀子树六月会飘香 好像烟囱已经倒塌 好像端午快要来临 五月的老人,想起动荡的往事 要是她紧锁的眉头下面 还能想起去自杀 该有多好 《气温35度》 这一条路 拖拖拉拉走到现在 柳叶茂盛 梧桐褪皮 走到虫子叫鸣 田地干旱 有影子跟着 你的影子 有正午的太阳炙烤我们 有我的愤怒 炙烤着你 也有其他 叫着各式各样名字的人 时刻 炙烤着我 《请不要开灯》 不要,不要把地湿 全部怪罪于雨 你并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飘进来的 就像这歌声 它触动你 你也不要怪罪于它 书里写,他在声音里坐下 声音就纷纷离开 不要,不要把这一切 都与夏天,阵雨,炎热,积郁联系起来 不要,亲爱的 不要开灯 那样,你知道 你将把我赶走 而我的内心将更加黑暗 《有些事情跟没有发生过一般》 有些事情,比如吃饭 从小到大,吃了太多回了 反而就象一直都没有吃一样
比如睡觉,再比如活着 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五岁的时候,我跟隔壁的女孩 小娟 玩水时一起滑进了水塘 我们相互拯救 起来后,我们心照不宣的一起上小学 好几年,我们都当作落水的事 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们谁也不提起它 即便是在村子里头她追赶我 我们也没有提起 直到她搬家走了 再也不回 我们还是心照不宣 有些事情啊,跟没有发生过一般 就像真的没有发生过一般 那样令人难忘 而又美好 就像昨晚我在梦里经历一场完美的性爱 一般 《黄昏,雨》 太阳每天都升起,落下 你不用抬头 就知道它在东边 还是西边 名叫青藏高原的面铺 每天都开张 我每次进去 那个老板的孩子 浓眉大眼 他把热腾腾的拉面送过来的时候 都会用带着高原味的口音问我 牛肉还是羊肉 哪个好要哪个,我每次都会这么跟他说 并且语气也假装出一些高原味 面铺对面,有一个十几平米的书店 名字叫武汉珞珈人 每天都有很多人进去,他们 站在封面花绿的杂志前面,脚 围成半圆形 他们 挤在一起的肩膀 象压扁的面包 湿漉的头发象涂满了油 下午的时候,一个女孩 背着书包从人缝里 挤进来 用清脆的声音问柜台 现在几点了 我看了看表,然后猜测她是刚放学回来 赶着回家见妈妈,或者是 跟隔壁的孩子约会 书店在东,面铺在西 太阳从书店这边升起,在面铺那边落下 我从书店出来 然后走进面铺 然后再跟着人群出来 为了点燃一支烟 我站在它们中间的水泥路上 转来转去 含雨的云朵下面 风从四面吹灭我的打火机 《云之南》 那里有山冈 有大河 有草原 有马 有森林 有湖泊 有小桥 流水和古镇 有大口吃肉 大口喝酒 还有苍鹰飞在白云边 至今 我没有见过那一块土地 只在5月的武汉 见过来自那里的一个男人 他虎背熊腰 双眼炯炯有神 他那双眼睛啊 躲在双眼皮下 多半沉静 却又好像随时可以出动 去猎取任何他觉得新奇的事物 他总是喜欢穿一件黑色的上衣 上衣整个都是黑色的 除了胸前印有一个土黄色的兵马俑头像 那一小部分 他笑起来的时候 比我在《于坚的诗》那本书的封面上见过的于坚 亲切很多 从他低沉 厚重 不太纯正的普通话里 能够听出他从云之南带来的 高山的沉默 和河水的清澈
比如,在2006年5月16日的晚上 十一点左右 一个装饰淳朴的青年旅馆 众多诗人围坐在庭院里谈天 旁边有一棵树 上面流动着电子银幕做成的流水 于坚,坐在我的左边 跟我说 小贺 当我看着什么的时候 心里想的却是其他的事情 其实于坚啊 这话对我同样适用 当我看着穿行在武汉 在出土的楚国兵器前驻足 在归元寺的佛像前凝神 在浩荡的长江边眺望的于坚时 我一心想着那个推着自行车上街 在古镇里散步 在高山上攀登 写下了 “在没有山岗的地方 我也俯视着世界” 的云南诗人 于坚 《写一首属于自己的诗》 整个下午 头上的电扇没有转 热
热,这个鬼东西 其实是我自找的 跟武汉的夏天关系不大 我旁边的同学 都挤在呜呜转悠的电扇下面 享受清凉 我从他们那边 走进来 一直走到 一个角落 看着他们 看他们的时候 我的心里会产生一种恨意 这个恨意 当我诅咒头上那个狗日的坏掉的电扇时 表现的尤其强烈 我之所以要躲开他们 并且要保有一种恨 我觉得这是必须的 对于 写一首属于我自己的诗 来讲 (我之所以在写完了之后 还要加一个尾巴 是由于想强调 写一首属于自己的 诗 而不是写一首属于 自己,的诗 就是说,我强调的是诗 而不是自己 如果你重读错了 那我们就回过头 再来一遍 是:写一首属于自己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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