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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的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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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7 22:33:5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时光的摇篮曲
林生钟
向西走就到了东方,这是我对生命第一次有着如此深刻的感悟。其实不仅地球是圆的,就连人生的轨迹也是圆的,从起点到终点,事实上我们始终都是在对生命践行着回归,即便途中的风光迷人亮丽,人生的经历波澜壮阔,谁也逃脱不出从哪里来必须回哪里去的轮回!
我从田野里来,从一个不谙世事的蒙童开始,一步接一步经过艰难和漫长地跋涉,三十多年的风风雨雨打拼,东南西北终于走过了近大半个圈子。然而,就在一个安静的午后,当我独坐在一丛野蔷薇衰败的茎叶下突然明白:原来自己最难于忘记的是故乡,而最留恋的时光,也正是那段最艰难的孩童岁月。童年的时光,就像一支摇篮曲般在我的心底勃发荡漾,它引领着我回到那个纯真无邪的岁月,让我深深地陶醉在那个如花一般的季节里。

最初的记忆
我像一只羔羊似的,被老校长从家里赶回教室。校长在路边折了一支青竹,一边用小刀削着枝叶,一边吓唬着要对我的逃学进行处罚。而我对童年的最初记忆,差不多也就从这个时候开始。当然,那支细小的竹棍并不是折来抽我的,老校长把它放在教室的讲台上,上课时比划着黑板做教鞭用。
此前,我的脑海里除了有一个夜晚,自个抱着顶斗笠哭喊着向家的方向跑;再就是另一个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的早晨,父亲把我托在他的肩上,转悠在县医院边上的烈士陵园里,并且递给了我一个热乎乎的肉包子。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吃到城里最香的东西,那种感动此刻忆起仍恍似昨日。之外,我对童年就没有更早的印象了。
听父亲说,我是被邻家的两个大孩子吓坏了,才住到这里来的,而且还休克了几天。不过,这个过程我已经没了印象。但我知道父亲是为了检验一下我的脑子是否受到损伤,所以才在我出院后不久,就央求着老校长让我去插班上学的,因此就有了前面像被赶羔羊似的一幕。按照农村的算法,那年我正好六岁。
校长当时好象不大叫校长,他是从城里来的教师,戴着一副老花镜,在我们村子里一呆就是好些年,村中现在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差不多都是他的学生。老校长既威严又慈祥,不仅受学生们的尊敬,村民们也同样很敬重他,但凡村里有红白喜事,或者哪家杀鸡烹狗,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把他奉为上宾。尤其每逢过节,本地的教师都临时放假回去了,他虽然一个人留下来看校,但是肯定会有很多的家长,早早地就来请他一起去做节。在第二天学校的厨房里,也一定会摆满着学生从家里带来的大盆小罐。在那个物质还相当匮乏的年代,那些盆罐里装着的饭菜食物,都是乡亲们送给老校长最纯朴和最真挚的爱。

美味的煎饼
我很不喜欢吃番薯丝蒸的饭,我们那里管刨好的番薯丝叫“番薯米”,虽然经淘洗晒干后,这东西也还有一些糖份和甜味。但是,餐餐都吃它而且没换口味,让人腻了生厌。我极盼望着日子快些过去,好到了过节或者家里备办喜事,才能有好吃的东西来解解谗。于是,我就等啊等盼啊盼,可好日子总是姗姗来迟,离我们非常的遥远。
有一回我着凉了肚子疼,上学去了一半就折回家,钻到祖父和祖母的房间,趴在床上呻吟不止。奶奶放下手头的活来帮我捶背,稍后还打了一瓢温水硬摁住我掀衣给我拔痧。拔痧肯定是会痛的,且不说孩子背上肌肤嫩,就那时缺衣少食饥肠辘辘的,而且整天前腹贴着后背只剩一张皮,怎能不痛!痛了加上想逃避学习偷懒,我忍不住自然就会撒起娇来,嚎啕大哭着。
母亲也许是为了安慰我,或者捣烂的生姜摊鸡蛋饼真的能治病,她居然从楼上的杂物堆里,拿了一枚鸡蛋煎饼端到我床前来。在那个时代,又不逢年不过节的,这东西平时除了待客,一般是拿来换油盐的。那天沾了肚子疼的福气,居然意外地吃到母亲亲手做的这道好吃的美味珍馐,我心里幸福得比喝了蜜还甜。
吃下鸡蛋饼出了汗,病自然也就好了许多。从此,我只要感觉肚子稍微有些不对劲,便会想方设法地装出病来,并且处心积虑、挖空心思地好让母亲再煎蛋饼给我吃。
这样的欲望一直根植在我童年的记忆里,甚至在我后来去外面求学已经能够独立生活了,这个念头仍然没有改变,而且每天都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将来挣到钱生活好了,一定要让每顿的餐桌上都有鸡蛋饼。
当然,番薯丝淘洗下的淀粉拌上葱花香油摊成饼,也一样的美味可口,我们也把它叫“蛋饼”。并且我们姐弟四人,每次看到有“蛋饼”上桌,都虎视眈眈、你挣我抢,像一群露天电影屏幕上的武林大盗,出筷既神速又准确。

难忘的劳动课
星期五是例行的劳动课,全校的师生都要上山去砍柴,除了给住校的老师烧饭外,剩下的也卖给一些单位的食堂,攒下的钱贴补教育经费。如果恰逢出新茶的季节,学校同样要组织学生出去采茶搞创收。劳动课对于那个时候的学校和学生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必修课程了。不仅如此,每到村里水稻插秧和收割的时节,学校也一定会按惯例放上好些天的假,好让学生回去帮忙家长劳动,同时也好锻炼大家的体魄、技能和意志。
那时的老师差不多都是本地代课的乡村教师,他们的家里也种田,宜农宜教是司空见惯的家常饭,放农忙假自然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了。事实上在我们的心里,大家都非常不乐意学校放这种假,这样的假期虽说我们回到了家里不用再上课做作业,却也基本上没机会出去玩耍。
而劳动课上山砍柴也是一件苦差使,老师在没出发前就给大家下了任务,完成不了是要挨批的。记得就有一回,我和同学们一起去采茶,天都快暗下来了,但我所采的茶叶还远不够老师布置的数量。于是急中生智,在交茶青过称时,偷偷往篮子里塞了一小块石子,结果被收发现了,成了弄虚作假不诚实的典型,令我好长一段时间都抬不起头来。

家访喜剧
劳动课后就要星期了,在这前后的时间里,老师们一定会上我们家来家访。早晨四五点,老校长和其他的老师早就已经走过好几户了。不过那时大家都习惯了早起,只要听到母亲起来生火刷锅,所有的孩子都会自觉跟着起床早读,所以老师除了匆匆打个招呼之外,并没有停下脚步。祖父这时也挎上了粪篓,围着屋子前前后后开始转悠着拾猪狗的粪便。
物资上的贫困和生活的简单,使那时的人们对精神追求没有够多的奢望,家家户户的处境和生活方式都大同小异,因此大家都很朴实。天暗下来后,孩子们没有其它的娱乐,就挤在大人堆里,听他们天南地北不着边际地侃大山。这个时候,老师的影子经常就会出现在家门口,我自知作业没做完经不起检查,害怕得立马躲进房间,手脚也不洗,捂上被子就装睡。母亲在一边数落着我,一边端着脸盆来给我擦澡,我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奶奶这时常对着我的背影开玩笑,说那怎么敢洗,洗了会磨掉脸皮的。她还拿戏文里的笑话逗我们,“三年只洗了两次半,半次一只脚才洗了一半就被人打断了……
——其实,最难得的是那时的教师,当地的乡村教师也好,抑或是远离家门的城里老师也罢,拿着少得可怜的报酬,却毫无怨言兢兢业业地干着繁重的工作,难怪他们会得到社会上那么多的人敬重。

与牛共舞
我最惬意的、也最害怕的往事,竟是放牛!我们生产队有一只大公牛,块头比别的牛都大,劲足,犁田耙地都是个好家伙。可就是脾气爆,不大合群,整天瞪着两颗血色的眼珠子,唇角含着白唾沫,见人就把脑袋晃。
本来队里的规定,是要家家户户轮流着来饲养公家的牛,但就是这家伙没人敢认领,虽然养它还有工分拿。大家都说它的舌头是花的会吃人,哪家的老人和孩子宁可饿肚皮,也不愿意去挣这份钱。
我父亲是个犁田和侍侯牲畜的好把式,一来是他对这牛有感情,二则因为家里人口多而劳动力不足,养牛挣工分能缓和家里缺粮的压力,于是父亲就认养了这家伙。这样,每到星期天放牛,自然成了我的主要活动内容之一了。
说起这家伙,真是又爱又恨。自从我们家把它领了过来后,无论是刮风下雨、抑或是严寒酷暑,大家无不对它细心照料,让它吃饱吃好,看着它长得一天更比一天健壮。而它平时倒也算善解人意,我经常在和它一起爬坡时,就是抓着它的尾巴上山的。回家的路走累了,也常常骑到它的背上,悠然自得像骑马!
可有一回,我把它牵出牛圈往山上赶,它竟然把脑袋伸向了路边的秧田里,并且大口大口地啃起了秧苗来。我放牛没看护好,也会受到责备的,于是就拿棍子赶它。可是,我手里的细竹条还没抽到它的脑袋,好家伙居然回过头来一角抵住我的背心,将我甩进了田里,还若无其事自顾自地咀嚼着它嘴里的秧苗。我当时吓晕了过去,等清醒过来发觉背上有些痛,一摸才知道过年刚做的新衣服,已经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我扭头就往家的方向跑,一边冒汗、一边流泪、一边还在瑟瑟发抖,从此再也不敢靠近这畜牲半步,就连现在只要在路上面对面见到牛,心里都在发毛打鼓。

快乐星期天
男孩子都比较懒,每次星期放学回到家,见父母在地里干活还没收工,扔下书包顺手抓起一个番薯,就跑得像掉了魂似的找不到踪影。尤其在夏天的午后,三五成群的孩子一起集中在村子后头的茶园上,扮起红军抓特务,两拨人马躲在茶畦里互相丢土块打土仗。再不就是把小溪沟用泥沙堵起来,大伙一丝不挂躺在水里乱扑腾。
“特务”的字眼在孩子们淳朴的意识里是坏蛋,打土仗做特务谁都不爱干,于是就必须分出两拨人来轮流做。决出人马的办法很简单,“乒喷啪”——大家叫嚷着像猜拳似的同时出掌,用手掌的心背同异来决定谁和谁做什么。这样的游戏没完没了地继续着,常常已是夕阳西下了,但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晚归的母亲们每回站在家门口,焦急地呼唤着自家孩子的土名。
当然,我也会趁着星期天,经常跟随姐姐一起进山去玩的。山里的四季景致分明:春天,五颜六色的花朵四处开放,野生的竹笋和叫不出名来的野菜布满了山冈;夏天,鸟儿在轻啭,松鼠在跳跃,美丽的红蜻蜓在树梢间来回穿梭,共同编织出一个欢乐浪漫的童话大世界;而秋天的果子熟了,蘑菇在腐叶底下也疯狂地张开花伞,醉人的芳香伴着金黄的落叶,像陈年的佳酿一样,弥漫着整个的林子;冬天的山里则绿意依然,许多迷雾在树林里飘荡。在老林深处开荒的小伙子,却禁不住砍柴火姑娘一阵紧过一阵情歌的挑逗,忘了举刀和下锄。撩人的歌声撒下梦幻般的缠绵,串起了无尽的思念与挂牵。

诗意的季节
下雪天真是个快乐的日子,而且还是个充满着无穷乐趣的美好日子。在这个诗一般的季节里,瞧那一阵小雨之后,红彤彤的天幕里突然飘下了无数轻盈的精灵,大地上刹那间堆起了一层厚厚的鹅毛雪花。那亮晶晶、白茫茫的雪世界里,天地一色纤尘不染,山野里顿时变得无比的空旷和寂静。
冬季里我们这里并不常下雪,突然的降温学校肯定要给学生们放假。回家的孩子背起书包,一路上堆雪人、打雪仗,在雪地上滑行。
而眼前雪地里的许多景色,令人情不自禁地诗心大发。松枝托着积雪岿然不动,像一座座玲珑剔透的白塔,又像一位位顶天立地的巨人。有风吹临,洁白的树挂簌簌地往地头上落,孩子们穿行其间,美妙的天籁一路上时而奏响;而旷野里的山茶花仍然在迎风开放,绽放出与雪色一样光亮的花朵,淡淡的芬芳飘荡在枝头之上,温馨醉人;万千的竹子弯成了一张张的巨弓,婀娜多姿的垂柳则银装素裹光芒照人……大自然里的所有一切,都在雪天里变得洁净纯粹!
严寒对于我们这些顽童来说,确实算不了什么,就算是这样的天气,大家最多也就穿两件单衣。在那个年代,一件好点的衣服常常是穿了几代人,父传子或是兄传弟,拆拆补补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青年男女恋爱的定情物,女孩若是亲手织了件新毛衣送给男方,那比什么宝贝东西都要珍贵得多的。
母亲在谷物晒干装仓后,就开始投入到拆洗旧布片和纳鞋底的紧张工作中去,全家老少过年穿的新鞋和新衣裤,都出自她的巧手。有好几次我在夜里醒来,房间里总是亮着,母亲在昏暗的油灯前聚精会神地穿针引线,她正在夜以继日地赶做衣服。母亲有时难抵睡意的侵扰,一不留神手指就被针头扎着了。我看着她习惯性地用嘴唇含住伤口,并且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她的手臂却还是忍不住在轻轻地颤抖着。
这虽然是个万物萧条的季节,但终究也是个最富有诗意的季节。在这样的天气里,孩子们在空地上燃起了熊熊的篝火,大家在篝火边唱着欢快的歌谣,在火堆里烤香喷喷的红薯,一大群人踏着舞步挥动着双臂,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寒冷或者忧愁。末了,剩余的火种都装入火盆,一轮轮转动起来像耍呼啦圈,欢乐的火光在头顶上飞舞着,映红了一个季节的笑脸。
我们还将盛满豆子的小铁皮盒埋进火盆里,或者在空墨水瓶制成的煤油灯上做烧烤,所有这些都给大家提供了一个解谗的机会。就连本是用来晚自习看书用的煤油灯,我们都赋予它更新的用途。如今,大家都已经不再年少了,我们在人生的旅途上虽长途跋涉、不懈求索,并把自己装扮成像个成熟的样子。然而,面对着这些近乎荒唐却逗人的往事,难道不正是大家无法忘切和最不能够丢失的精神寄托吗?其实我们都在心里默默渴盼着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美妙时光中!


发表于 2012-1-26 18:04:17 | 显示全部楼层
欣赏。日超给林老师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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