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不忍睡
在办公室有事情耽搁了时间,待我乘上返家的公交车时,已是满街华灯。
已经过了挤车高峰,车里的人不是很多,我上车后只站了两站地,就有座位可以坐了。
在城市总是让人感觉不到很浓的夜色,尤其是我上下班所经过的街道,都是京城夜晚最繁华之地。三里屯啊,东四十条啊,和平里商场啊什么的,单听这街道名,就很诱惑人吧?
望着车窗外的热闹,忽然感觉有强光闪过,不像是街上的霓虹闪烁。再注意看,似乎是闪电,接着被一声震耳的雷声所证实。天空中的闪电频繁了,雷声更大。接着看窗外的树枝猛烈地摇晃,国槐树钱币般的叶子和细碎的花,被大风刮到地上又旋到空中。随之铜钱大的雨点砸到车玻璃上,马路上很快湿了,行人乱了脚步,纷纷躲进大街两旁的店铺。
车内也有些不安,有人小声嘀咕:这么突然,没带伞啊。坐在我身后的一个少妇大声地给家里人打电话:没看到下大雨啦?还用说?到站点来接我……更多的人沉默地望着窗外。那位男乘务员有些兴奋,在车箱内走来走去,一边大声报着站名,一边和司机调侃,手也没闲着,一扇一扇检查着窗户是否关严实了。
车到一个站点,车门开了,前门上车的人慌慌张张,紧忙拍着身上的雨水;后门下车的人犹犹豫豫,一头冲进雨中。
我安静地坐着。家里没人等,女儿回老家了。没人知道我此时坐在雷霆闪电暴雨交加的公交车上,所以不会有人替我担心。这让我心安。
终点站快到了,我回头看看,这车几乎成了我的专车。雨依然下的很急,我下车,撑开伞,一脚踏进水里。大街上已经成了小河。
飘亮购物中心还没关门,大群人挤在门里门外躲雨。几个年轻人不愿等了,嘻嘻哈哈地顶着雨,溅起一路水花。超市门口最外面,那个傍晚常在这里卖花的女子在避雨。她面前那一大个盒子花,因淋了雨,在灯光下格外醒目。我的眼睛被吸引住了,那聪明的女子马上说:下雨了,花便宜卖。我拿起一束五彩缤纷的小雏菊:好漂亮!那女子说:三元钱拿回家吧。我欢喜地一手打着伞,一手抱着花,趟着水往家走。
雨太大,风也大,伞不起很大作用,衣裙很快湿了。但这一刻,我对自己很满意。所幸自己有伞,能够为自己撑出一方晴空。不用去别人的屋檐下避雨,不用等待有人为自己送来挡雨的工具……
走在水中,看不清路,深一脚浅一脚。忽然看到水中有一朵鲜艳的粉红,低头细看,竟然是一只美丽的小婴儿皮鞋,崭新的,像一朵美丽的花儿开在水中。我心疼地捞出小鞋儿,四处打量没有看到丢失之人。就把它放到显眼的石栏杆上了——也许会有人回来寻找呢。
回到家,脱掉湿衣服,先查看一下漏雨的阳台……似乎漏的更厉害了,不管他。找出花瓶,洗干净,放上一点盐,盛上水。把花一支支清理修剪好,插进花瓶,独自欣赏半天。然后才让自己喝水,洗澡。
小碎花儿紫的紫白的白,红的更鲜艳,加上点点露珠儿,充满山野自然气息。我对着这些花儿,夜深了,不忍睡。
2007-08-01 0:10雨中北京秀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