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涩印象下之主题风景——小评独行的风《三十几株桃树》
现在的诗,常常会把人带进迷雾,似是明白又似是不懂,多形式的晦涩常会占据诗的局部或是全体。或是诗作者运用只有自己才明白的暗喻,或是跳跃间断裂掉意识层面,或是一些作者自己并不明了所要表达的意思而造成了诗的晦涩,这些便是通常我们所说的晦涩。当然,更有一种晦涩是超越了主题的,是作者的思维形成了一个体系,在一种主导意识形式下形成的晦涩,也是一种利用晦涩而形成思想体系的表达。这类诗作是卓越的,是整体化的,从细部来讲,这类诗是严谨的,且我们在每一个细部都看不到晦涩。这在上个世纪就被人们称为“朦胧”,但不是“朦胧诗”。
在这里,我想聊一聊我们常见的晦涩——我们通常所遇到的看不懂。现在,借用风哥的诗《三十九株桃树》来聊一聊。
在这首诗里,我们可以看到清晰的风景,这里有:春天、夏天,桃树、桃花,这些常见的物象被作者用隐喻编排,再加上中途又换了喻体的本原,所以诗变得晦涩起来。让我们试着来解一解,用还原的方式来解一解。我一直相信诗是可解的,诗是一种思维过程,作者希望的是读者的理解而不是疑惑。
三十九株桃树 闯进三月 阴谋颠覆春天 踏乘风的长梯 桃树登上爱情的高塔 指指点点 在房前屋后埋满粉色的地雷
我们从第一节开始。“三十九”,作者所指是什么呢?三十九株桃树,从后面的一系列动词“闯进”、“颠覆”、“踏”“登”“指指点点”等来看,所指当是一人,而三十九,这个莫明其妙的数字,所指无非是年龄了。这样,中间所用“爱情”一词也就一目了然。而这里的春天,本是一种自然规律的春天,被桃树用来“颠覆”,这春天又该是作者以及作者所持有的爱情吧。下面“在房前屋后埋满粉色的地雷”,这句很是生动有趣,能够用这般手段来征服爱情的女人真是绝聪明又绝笨掘,作者在此处,把“指指点点”的贬意延续到了这句中,加强了暗讽的意味。故事已然开始,我们继续看看后面,“春天”是不是会被“地雷”炸飞。
卖桃子的村姑尚未出生 夏天的蝉还睡在地下 三十九株桃树跳起了献媚的舞蹈 向夏天伸出谈判的枝条
这第二节中,场景突变,又出来一村姑。桃子是果实,而这卖桃子的女人没有出生,则意味着桃树是不会结果,桃树的爱情虽未被炸飞却又一次被否掉。下面“夏天的蝉还睡在地下”这句是对上句的补充与深化,作者大约想说:夏天才会有果实的,夏天的蝉睡在地上,与树上无关。而这桃树依不干心,用了跳舞这一招开始献媚,并且直截了当地向夏天,这个结果的情爱进行出击。谈判,该是一个回合很多的交战吧,一心想征服春乃至夏天的桃树很是执著与无奈。看来,作者对这桃树的耐心蛮够的。下面该看看结局了。
春天被三十九株桃树迷醉 在河水里亮出丰腴的腰身 是谁家一百只灰色马匹从对岸奔来 在三十九株桃树的围攻下 一一毙命 仿佛中了巫女的魔针
这一节开始,又是一个突变,上面才说过春天的所指为作者及作者所持有爱情,到这节中,第一句意思却与第二节中与夏天一致的春天发生了冲突,春天竟然被迷醉了,然而,下句“在河水里亮出丰腴的腰身”又否定了这个春天的意思,变成了桃树自已的自说自话,显然,这亮腰身的不过是桃树的最后一招,也象是有了效果的一招。不过,这有效的对象变成了一百只灰马。我们看又一个突变开始的这句:“是谁家一百只灰色马匹从对岸奔来”。原来故事中这桃树果然有些厉害的招术,可以让一百只灰马跨河而来,又甘受诱惑,而死于诱惑。一个有意思的结局,象是个童话,却又是个现实的影子。灰马与春天无关与夏天无关,是别人,不止于一二的别人,作者这里完全撇清了自己,把自己放置在旁观位置。这诗的原形也就完然而出,这首诗不过是作者调侃某人的一个游戏。
当我们明白了作者所写所指时,就可以来说说这诗的长处与不足,以及来判断一下这诗的整体效应。重复一句前面的,这首诗因为隐喻的生涩而导致了整首诗的晦涩。从细节上讲,一个词的在诗中前后主体不一致,造成了意思上前后矛盾。这仿佛给读者一个迷面,这种晦涩的产生,作者是可以避免的。通篇来看晦涩的印象不止于一二隐喻,也停留在诗的每一节的交界处,在这些突变过程中,我们看到内在的意思联结因为隐喻的不能解说而使突变中语言上的距离加大。所以看不懂成了一种必然。当我们静下心来,还原一些词意时,发现透过几节变幻的场景,可以看到一个现实的折射,一个近似于故事的并不复杂的故事。换成简单的语言:一个39岁的女人用不同类的手段诱惑我,我却不理她,因为她不是我喜欢的人,而别人,一经诱惑就掉进了陷井。若是这样写,该是街边的闲话了。或者诗和闲话原本就是一家人,当然,这里是玩笑,不是指口语诗。
一首诗,如果给人一种印象,并不是说给人一种真正的意义,只要是给人一种忘记了诗里的语言而在大脑中构成一种画面,一个景观,一种意识,则诗就可以算成是好诗了。这首诗,给人的印象是晦涩而显得意象较散(晦涩之处前面已细说),在有了解释与还原之后,晦涩变得透明。另外全诗几个的场景处理较为干净。语言上个别词的多余,比如第一节中在没有特别地需要的情况下,作者重复地用了桃树一词。从整体来看,主题因为几个清晰的场景而变得清晰起来。
另再说一句,就这首诗来说,作者一方面应当避免上面提及的可以避免的晦涩,另一方面也可以把停留于表象的表达深化,全诗中生动的形象显得简单化,而第一节中的“阴谋”与“指指点点”两个词,明显的贬意让形象有些模式化。如果减去些贬意,则调侃的意味中性化,全诗的基调是否会更轻松一些。 一已之见,与风哥商榷。 2005.8.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