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碧城词赏析(之八)燕山飘雪/文 原词作《高阳台、啼鸟惊魂》:啼鸟惊魂,飞花溅泪,山河愁锁春深。倦旅天涯,依然憔悴行吟。几番海燕传书到,道烽烟,故国冥冥。忍消他、绿醑金杯,红萼瑶簪。 牙旗玉帐风光好,奈万家春闺,悽入荒砧。血涴平蕪,可堪废垒重寻。生怜野火延烧处,遍江南,草尽红心。更休谈、蛊化沙场,鹤返辽阴。 燕山赏析:这首词写于1928年春。当时吕碧城正欧洲各国游历,接到故国友人来信,得直国内兵荒马乱,生灵塗炭,她深为忧虑,遂感赋此词。这仍然是一首现实主义的作品。只是比上一首调子更加深沉一致,少了理想色彩。远方来信,谈及国内形势,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她自然会想起杜甫的那首《春望》诗:“国破山河在,春城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警心。”于是,便有了开句:啼鸟惊魂,飞花溅泪,山河愁锁春深。一想到自己远离国内,正羁旅天涯,依然是憔悴边走心边吟诗。因此,几番海燕传书到来,又想到万水千山,道路上到处是烽烟战火弥漫,故乡与故国太遥远了。暂且忘掉它吧,手举金杯,里边盛满了绿色的葡萄香宾酒,一醉消千愁,醉的梅花簪子颤抖不已。纵然家里有牙旗镶边玉色的帐子风光无限好,但一想起故国万家少女,凄惨地沦落战火中荒野。鲜血洒满了平地蕪山,废弃的家园可还找得到吗?活生生地看到野火蔓延烧遍大江南北,红心草也被烧尽。更不要谈什么沙场上那些牺牲品化为鬼魂,这只仙鹤遇难而飞奔故乡。 吕碧城在这首词里用典较多。除了开头化用杜甫《春望》一诗外,还引用了《史记、屈原贾生列传》:“屈原至于江滨,披发心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句。草尽红心是借用故神子《博异记》:有王者梦游吴宫,闻宫中箫鼓声,言葬西施。应诏作挽歌云:连江起珠帐,择地葬金钗。满路红心草,三层碧玉阶。”蛊化沙场,是引用葛洪《抱朴子》:“周穆王南征,一军皆化,君子为猿为鹤,小人为蛊为沙。”特别是最后一句,引用了陶潜《搜神后记》:“丁令威本辽东人,学道于灵虚山,后化鹤归辽,集城门华表柱。时有少年,举弓欲射之。鹤乃飞,徘徊空中而言曰:有鸟有鸟丁令威,去家千年今始归。城郭如故人民非,何不学仙冢垒垒。遂高上冲天。”这说明她对中国古典典籍读得是何等熟练,没有读过这些书的人是很难理解词句意思的。因此,欲写好诗词,必须加强对古代文化典籍的掌握。 这首词主要表达了她对祖国的思念之情,在海外的日子越久,对故乡的思念就越深。更何况看到故乡亲友寄来的书信,她想很快飞回国内,但千山万水阻隔。可故乡的遭遇实在令人痛心。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溢于言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