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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 10:54: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静川2 于 2013-1-2 11:07 编辑



         我在屋檐台阶上坐,等一把钥匙,看一只猫。出门的时候,我忘了带钥匙。经常这样,有时是手机,手机的作用我一直没明白,就随一堆废纸进了垃圾桶。钥匙是很重要的,人需要一把钥匙,一把钥匙,一扇门,一个夜深人静可以关门的去处。

       天光还没有完全凉冷下来,山的影子正从远处一点一点地碾轧而来,逐渐地掩住了楼房和树的影子。一只白猫,因为白我一眼就认出它。白猫蜷缩在梧桐树底下,极温软的一小团,像一只银灰色的兔子。它看看我,它不声张,它只是在树下小伏一会儿,或是在等另一只猫。

        一年前我就认识这只猫。它那时是一只家猫,随一位老婆婆住在一间违规搭建的青灰矮房里。每一座城镇的深处,都会有这样的一些违规搭建屋棚。街市店面是不会向你泄漏这些的,它们可能藏匿在某一个巷子的拐角处,某一热闹场所的背后。譬如你穿过一个现代化灯光球场,拐进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巷,在一排排造型端正的老式居民楼后面,在居民晾晒衣物的大树边,洗衣池旁,可能就有这样一些奇怪的小屋棚。它们造型简单而奇怪,或是几块门板装定,或是一些砖头垒砌,上面蒙一层雨布,再覆盖一块铁皮瓦即可。脱落的墙皮中,可以辨别出各种印记:水纹,裂痕,小孩留下的球印,用粉笔或小刀刻下的中英文字迹:我爱xxx……最醒目的是,整个墙面写了一个横眉怒斥的“拆”呢。不过,好几年了,人们来来往往,也就没看见这个字。

         小屋棚里有什么呢?废弃的大件家具,随时可能搬出去的硬纸壳箱,一把生锈的斧头,一箱空啤酒瓶,过冬的煤炭……也可能,一只猫,一个老人。

         老婆婆居住的小屋棚自然干净,整洁。除了矮小,除了造型随意怪异,除了“拆”呢,与一般家舍没什么区别。所以,老婆婆去世后,有几个人大吵了一架,吵架的时候,我在老梧桐树下晾晒衣物。吵架的内容是这间屋棚,不是猫。这场屋棚之战持续了两个星期,最终以我的女邻全盘获胜。一个月之后,那间“拆”呢就欢天喜地住进了一对小商贩夫妇,他们来这里卖土特产,他们有多得令人吃惊的香菇、竹笋,还有小鱼干,一蛇皮袋一蛇皮袋,搬进搬出。他们需要一间价格便宜的租赁房。小屋棚于是散发着一股香菇味,鱼干味。

         旧木门上了新油漆,还有一把新锁。猫,没有得到这扇门的钥匙。

       猫不明白这些。它习惯了在这间青灰矮棚房屋脊上晒太阳,也跳到窗户上往里面咪咪叫。猫认为这间屋里的东西都应该共享,空间,床,枕头,还有地板上一袋一袋香喷喷的鱼干。它是进不去的。猫觉得这也没什么困难的,无非只是一把锁,无非只是一扇木头门,和几块窗玻璃。

        门开了。猫却从窗子里喵呜一声逃窜出来。

      猫躲藏进这栋居民楼的地下室,住在没有声息的寂静里。地下室很黑,猫觉得,从洞口流淌进一些幽微的光亮,就足以照亮它的一个小小世界了。是什么给了这只被遗弃的猫继续留下来的理由呢?没人去想这些。猫似乎安静下来,小小的洞口,轻轻出,悄悄进。有几次,我看见有邻舍倒点剩食给它,猫似乎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热情。这让它看上去不像一只野猫。我和孩子在石阶上坐的时候,也时常会和它一起分享点饼干,鱼片。通常是要放在离它一尺开外的地方,它就慢慢走来,伸出爪子勾一片过去,慢慢吃掉,然后再勾过一片。这样进食速度很慢,暖暖的阳光下,它安静地蹲着,一片一片地嚼着,很优雅的样子。
我注意到白猫的夜间活动。许多个夜晚,地下室里会传来婴孩啼哭一样的声音,一声声,一遍遍,中间稍有停顿,整栋楼房都发出脆弱尖锐的哭泣。好像不单纯是猫叫声,似乎想要把所有睡眠世界中的人们叫来陪它,黑暗里,只留它一个人受委屈。它哭喊了很久,放弃了,显然明白夜的力量。春天的院子里,草刚刚过脚踝,悉悉索索的声息又从地下室响起,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是猫出来活动了。也许睡不着,出来走走?也许饿了,守候一只该死的老鼠?也许,夜间无人,也无恶狗犬吠追逐,它倒可以自顾自地真正做一回撒野的猫?

         楼房里每一扇门都紧闭着。每一个人的梦都是不安全的,都是封闭的。双层的防盗门。猫在门外,也许是一个更广阔的自己的梦里。谁知道呢。

        我在幽深的建筑深处。我睁着眼,却在梦里。对这个漆黑一片的世界信步漫游的夜间动物我怀有极大的好奇心。黑暗中的猫,白光,像远古时期的月光,像一朵沦落凡间的云朵,梦幻般显现。有那么片刻,我甚至对白昼产生无以抗拒的怀疑。一次我拉开书房窗帘,静观那只猫。忽然地,老梧桐下,它以飞快的速度奔跑起来,极美的一道的白光。几乎同一时,墙根下,另一团小影子跳蹿而出,金色的花斑纹在书房灯光的映照下时隐时现。想起当年蒲松龄坐在老柳树下,续一壶清茶,在那隔年的清绿中相邀狐鬼的故事,轻笑。关灯。睡去。

         然而,我的女邻极为厌恶这只猫。她对我抱怨这只猫,说猫偷她的拖鞋,还说她的胃不好,夜里,猫叫一声,她的胃就疼得厉害。小商贩没多久也在院子里诉苦,说他晚归回来,时常被那只猫惊吓出一身冷汗。那只猫,白猫,夜里经常在他家窗玻璃上上跳下窜。我提醒他,他家窗台上经常晾晒鱼干,鱼腥味太重。楼上有人接过话茬,,说你住进那间房,老婆子在地下阴魂还没散呢。小商贩还没明白,楼上人咳咳一声回屋去,留下一句:自个儿琢磨吧。

         一个不怎么光彩的秘密被捅破了。小商贩没多久就挑走了他的蘑菇和鱼干,和他小媳妇搬走了。归还钥匙出来,小商贩抓一把小鱼干送到地下室洞口,我说这猫怎么就老缠上我,乖乖吃,往后别找我当替罪羊。女邻居推开双层防盗门,破口就骂猫,不就一只猫么?看你叫,看你烂喉咙作痒,我叫你发情,叫你作怪!她抄起一根晾衣杆,蹲下,趴下,从洞口里张望,手中的竹竿直往里捣。突然,她停住了手中的竹竿,她的脸抽搐起来。可能,被猫抓了。可能,胃疼病发作。

         白猫走了。这栋楼的人发现,那只猫不时还会在这栋楼房附近出现,有时同白猫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只猫。那一定是它的恋人。树底下,伏一会,矮屋棚下,走一走,洞口处,望一望。不知道,白猫从哪一条巷子,哪一间矮棚房,哪一个地下室的小洞口,走到这里。它和我一同坐在暮色里,又悄悄离开。我想,它要去的地方,将会是另一个沉静的、让人怀念的地方。

         一扇防盗门开了,又关上。一个我全然不知的女人走出来,她没看见猫,她与我说着不痛不痒的话。她手上的一挂钥匙叮当响。
2012-12-1
 楼主| 发表于 2013-1-2 11:11:3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是静川,因为密码弄错了。只得重新申请一个号。

祝东旅朋友们元旦快乐新年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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