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是个大嗓门,说起话来像炸豆子。有一天,我们吃过晚饭后围在一起聊天。热心的邻居周大妈赶过来说:“大晚上的,你们吵什么架,有什么事好商量。”我们一家莫名其妙,周大妈一看也不好意思了,对我说:“你妈妈大声说话,我以为你们在吵架。”我们哈哈大笑。
老妈跟我打电话也是大嗓门,生怕我听不见。有一天早晨,我还没有醒,老妈的电话就来了。我一接,就听到老妈的大嗓门:“闺女,今天回来吃饭啊,我买了很多菜,有你喜欢吃的,还有我外孙子喜欢吃的,一定要回来啊,喂——喂——”老妈以为我没听见,其实我早就听见了,连我旁边的老公都听见了。老公长叹一声说:“你妈的大嗓门,把我捡钱的美梦都搅了。”
老妈做生意时也是大嗓门。现在市场竞争很激烈,生意人都要扯开嗓门揽生意。这时老妈的大嗓门起大作用了,只要她吆喝一嗓子,其他的同行尽皆黯然失色。老妈的生意总是同行中最好的。当然了,这除了与老妈的大嗓门有关,还跟老妈的诚信有关。有一次,一个半生不熟的人向老妈买东西,买完后他才发现没有带钱,老妈让他下次带来,那人感到不好意思,老妈硬是把那人推走了。还一次,有个人在我老妈这订了一双棉鞋,巧得很,那段时间棉鞋很好卖,卖到只剩一双时,那个订棉鞋的人还没有来拿。这时有人来买这双鞋,老妈说什么也不卖,那人提高价钱,老妈还是不卖,并说已经许给人家了,那人只好无奈地走了。
老妈跟老爸经常吵架,凭老爸那两下子,根本不是老妈的对手。一次我和儿子去老妈家玩,老爸从外面打牌回来,老妈的大嗓门正等着他:“闺女回来了,你也知道回来,就你这身子还打牌,你不听我的话就算了,总要听医生的话,你的腰不好就是坐出来的,你要多运动……”噼里啪啦一通“教训”,老爸连回嘴的机会都没有,只好躲到厨房给我们烧吃的去了。
别看老妈经常数落老爸,在老爸生病的时候,老妈就像换了一个人,不仅对老爸嘘寒问暖,喂汤喂药,还经常在老爸耳边说悄悄话,那个时候她的大嗓门全不见了。
老妈对她的外孙子也从来没有使用过大嗓门。老妈跟外孙子说话时总是和声细语的,生怕把他吓着。平时大嗓门惯了,突然变了腔调,连我们都不适应了。有一次老妈问我儿子:“宝贝儿,你要吃什么,婆婆给你买,真乖,你真是个招人疼的好宝贝儿。”那种“阿谀奉承”的腔调,听得我们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细细想来,母亲不管是大嗓门还是小嗓门,里面都装着满满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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