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树 王孟海 那天我不在家,妻子自作主张将院子里的大槐树卖掉了。没了大槐树的院子里,忽然多了一片天空,我的心里却忽然感觉少了一片天空。 上世纪七十年代,因为家庭条件很差,我常常食不裹腹,每到春季,院子里槐树上盛开的槐花,就成了我的美食。因为对槐花有着一种特殊的情结,冬天的时候,我盼望春天早些到来,到了春天,我盼望槐树早些发芽,槐树发了芽,我盼望槐树早些抽穗,槐树抽了穗,我盼望槐花早些盛开,每到槐花盛开时节,我就天天爬到槐树上吃起槐花来。有的人吃槐花痄腮,可能是上天对我这个穷孩子的特殊关爱吧,即便我吃再多的槐花,也从未痄过腮。如果说那苦涩的年代留给我的还有一些甜甜的回忆的话,也是我家院子里的那棵槐树留给我的。 冬去春来,花开花落,我和我家院子里的槐树一起长大了。每到春天,站在大街上,甚至在老远老远的地方,就能看到我家院子里那白绿相间的大槐树,那棵大槐树仿佛一幅巨大的美丽诱人的画,让从我家门前经过的人都向她投来欣赏与欣喜的目光。而置身我家房屋里或者院子里,嗅着槐花那馥郁的气息,顿觉心旷神怡,妙不可言。我和我的兄弟姐妹在大槐树下欢声笑语,那欢声笑语也仿佛侵染了槐花的香、槐花的甜。 如今,生活条件好了,我再也不用用槐花来充饥了,但是,每到槐花盛开的季节,我仍会情不自禁的摘几串槐花送进嘴里。细细的咀嚼着槐花,我品到了春天的滋味和往事的味道。 可能是一种前兆吧,去年春天,我忽然萌生了给我家院子里的大槐树拍照留念的想法。我用手机给大槐树接连拍了几幅远景照、近景照和局部照,并把那幅相对较美的近景照作为了手机的彩屏。每每望见手机上那雪白的槐花,我就仿佛嗅到了槐花那扑鼻的芬芳。没想到,自此以后,再也看不到我家院子里的那棵槐花树了。 我家院子里的大槐树,将一直盛开在我的记忆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