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催人不敢老

淡然涵凝

　岁月催人不敢老

　　淡然涵凝

　　阔别二十年的同学聚会，一个个人到中年，男同学有的已是将军肚鼓起；女同学大都也有了发福的迹象，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凸显的眼袋和嘴边的法令纹。再看大家的头发，有的男同学已是近似“聪明绝顶”，头发稀少得可怜，有的女同学黑发中隐现的白发闪出明晃晃耀眼的白光。

　　老啦，老啦，已经超过不惑年龄的我们，相视而笑，不约而同地自嘲着。

　　每个人的身体都有了大大小小的病症，有的腰间盘突出，有的有了脂肪肝，还有的有了糖尿病高血压。聚会中谈起曾经的同学，令大家震惊的是，居然有两个同学在几年前已经悄然逝去，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大家一起嘘唏着感叹着。

　　七十多岁的老父因肺部感染住进了医院。我和妹妹轮换着照顾，如今作为主力的我已在医院连续日夜守护近一个月了。

　　同病房的老人，一个八十三岁的老人，有一儿一女。大儿子已是五十多岁，也做了爷爷。二女儿也五十开外了，在家照顾着已成植物人的老母亲。

　　那天，老人听说我是写文的，向我招招手要和我说话。我走过去，老人用虚弱的声音对我说：“你要写写我们这些老人真实的心情。我们不愿意再给儿女添麻烦，成为他们的拖累。看到他们为了照顾我们，耽误工作影响生活，真是难过啊，儿女们应该有自己幸福的生活啊。”

　　我安慰老人：“叔叔，儿女照顾父母都是应尽的责任，您别觉得过意不去，想想看，您年轻的时候不也是一样地照顾父母吗？”老人的儿子听到了，也赶紧走过去，拉着老人的手，对老父说：“爸，快别这样说，我们心甘情愿照顾您和妈啊。您要听话，好好治病啊。”

　　老人和父亲在输液中，相继睡去。于是我们便聊起来。

　　这位大哥，说话时不时地咳嗽，他告诉我他有慢性咽炎，血压也有些高，一直吃着降压药。为了照顾老父，早早就从单位内退了。妹妹为了照顾老母，也早早从单位内退了。

　　其实，我何尝不是如此呢。父亲由于从小落下的气管毛病，七十岁以后，一年总会有那么一两次住院，在社区输液也是常事。从第一次父亲住院，我白天上班晚上陪床。看到白发的母亲白天在医院照顾父亲，晚上还要帮妹妹带孩子操持家务，我内心就起了涟漪。父母只有我和妹妹两个孩子，妹妹还在上班，而我作为老大，理应担负起主要责任来。做个自由职业者，这个念头，就在那时产生了。

　　每每父亲住院，看到那些陪护的家属，在单位家庭医院疲于奔波忙得焦头烂额时，我就总是备感幸运，深感自己当年选择成为“无业”人士决定的正确，能全身心无后顾之忧地照顾老父老母。

　　每当父亲母亲心疼地对我说：“让你受累了。”我总是笑着说，不累，不累。

　　作为已过不惑之年的已婚女人，夫家有年迈公婆，娘家有老父老母，下还有上学的小儿，这些都是我们肩上义不容辞的责任啊。

　　能不累吗？时光不等人，岁月催人老。迈过四十不惑的门槛，我们便也走在了五十知天命的途中。我们也都是初老的人了。可是面对年迈的老父老母公公婆婆，作为中年人，身为一家的顶梁柱，我们不敢说累，更不敢说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