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叙事民歌）《今世奇缘》（5）第四章 抱养受阻

许双林

第四章 抱养受阻

细雨绵绵下不停，

道路渐渐积水汪。

天色蒙蒙夜幕临，

晚风瑟瑟气温降。

路上行人没几个，

偶偶过往车一辆。

小芳匆忙喂过鱼，

回家礼物拿两样，

骑车开灯上了路，

直奔娘家大花庄。

上午熟人带口信，

妈妈有病睡在床。

口信以前有几次，

都是妈妈病假装。

只因想见女儿面，

无可奈何才撒谎。

爸妈已经花甲年，

没有子女在身旁。

弟弟当兵在部队，

妹妹工作省商行。

两人也都是单身，

同样没有谈对象。

为了子女终身事，

爸妈愁得发染霜。

托张三又拜李四，

帮助小芳再找郎。

小芳嫌得爸妈烦，

娘家年把未探望。

听到妈妈真生病，

当然回家去一趟。

今天不顾爸妈烦，

因有大事要商量。

骑了两个多小时，

才进娘家大花庄。

路滑下车推着走，

引起一路狗汪汪。

*

到家只见门虚掩，

东头房里有灯光。

小芳进屋喊声妈，

热泪顿时盈眼眶。

妈妈已经睡着了，

听到喊声睁眼望。

看是女儿心欢喜，

欲想坐起无力量。

小芳拉了妈一把，

自己顺便坐床帮。

只见妈妈很消瘦，

两眼无神陷窝塘。

问妈得的什么病，

现在身体怎么样。

妈说前天洗衣被，

一不小心着了凉，

已经吊了两天水，

还是咳喘心发慌。

尤其是那胃寒病，

一直拿它没主张。

小芳劝妈不要急，

自己学会配土方。

刚问爸爸去哪里，

门外有人搭上腔：

“闺娘到底回来了，

还没把这娘家忘。”

小芳连忙喊爸爸，

笑脸相迎岔话讲：

“爸爸现在才回来，

又去取乐打麻将。

今天笃定是赢钱，

快向我妈来交账。”

爸爸心情不愉快，

满腹怨气露脸上：

“姐弟三个都要烦，

再加你妈身体瓤，

一肚心事在焦愁，

哪有清闲福气享？”

“爸爸也是多操心，

子女大了有思想。

弟弟堂堂一军人，

如今当了大排长，

长的阳刚又帅气，

还能焦他无对象？

妹妹工作在省城，

长的比我还漂亮，

月薪高高上千元，

难道愁她不成双？

至于小芳我的事，

现在也有好主张。”

爸爸一听来了神，

忙催女儿快快讲。

小芳想让爸高兴，

营造氛围暖洋洋：

“人人都说妈妈好，

我的老爸更慈祥。

关心子女爱老伴，

女儿一直很敬仰。

今天特地回家来，

有事要同爸协商。

请爸坐到妈身边，

细听女儿说短长。”

爸爸走进房间来，

坐在单人沙发上。

小芳又回床帮坐，

紧紧靠在妈一旁：

“我有一个好同学，

婆家满脑旧思想。

重男轻女很严重，

非要生个小儿郎。

头胎二胎都是女，

三胎到处去躲藏。

结果还是丫头片，

性命差点撂外乡。

罚款倾家又荡产，

眼下生活很够呛。

为此夫妻不和睦，

婆媳关系十分僵。

前日偶然碰到我，

一肚苦水直流淌。

想把小女给人家，

减轻负担度时光。

这事大大启发我，

何不抱个女婴养？

尽心尽力来培育，

长大成人有指望。

平日家里添欢乐，

老时照样把福享。

这样能安婆婆心，

省得挂肚又牵肠。

爸妈心思去一头，

不再烦神得安康。”

爸爸听了吃一惊，

反对嗓门特别响：

“你这孩子太天真，

头脑简单欠思量。

亲朋熟人家孩子，

抱来等于是白养。

辛辛苦苦费心血，

孩子大了长翅膀。

血管流的人家血，

最终还是认亲娘。

我先给你举一例，

就是前庄那老黄。

女人四十不怀孕，

全家人人都沮丧。

就从远房表姐家，

抱了一个小儿郎。

那时生育无计划，

表姐生了儿两双。

家庭负担非常重，

夫妻成天牛马当。

黄家来谈抱一个，

满口同意嘴未犟。

小孩出生八个月，

体重十斤零二两。

欢欢喜喜来抚育，

一心扑在他身上。

很快长到十几岁，

平安无事还正常。

纸是难得包住火，

没有不透风的墙。

不知何时漏风声，

孩子晓得不姓黄。

自己是被抱养来，

亲爸是姓美女姜。

从此情绪大变化，

表现吊儿啷滴铛。

学习撂到脑勺后，

变成出名皮大王。

常与同学打群架，

身上处处都是伤。

吃烟喝酒又赌钱，

活活像个小流氓。

同学见他怕三分，

老师也被牙气痒。

实在拿他没办法，

三天两日来家访。

老黄恼火难容忍，

狠狠打了两耳光。

哪知孩子恨在心，

这家不是避风港。

一日偷偷夜出走，

苦苦去找亲爹娘。

这事不小反响大，

老黄一家很恐慌。

亲朋好友闻讯后，

既同情来又帮忙。

姜家当然不例外，

联合行动寻四方。

经过三天大搜索，

小子终于落人网。

但是不肯回黄家，

也不想去原学堂。

毕竟还是亲骨肉，

姜家心疼领回养。

因为两家是亲戚，

麻烦事情好商量。

姜家讲理有良心，

给了黄家小补偿。

老黄现已古稀年，

老伴前日才安葬。”

爸爸说的这件事，

小芳以前曾听讲。

于是认同改口说：

“那就领个弃婴养。”

“不明弃婴更不行，

知道底细啥情况？

要是病残怎么办？

岂不害你再遭殃？

这个例子本地有，

电视里头也播放。”

“反正我想抱一个，

也许碰到好苗秧。”

“你也老大不小了，

万事都得多考量。

单身女子抱养孩，

负担压力难想象。

再说孩子没有爸，

心灵一定受创伤，

就是把她抚养大，

身心也会不健康。

这个不要我举例，

自己慢慢去回想。

反正孩子不准抱，

赶快嫁人无商量。

你再不听老子话，

那就父女断来往。”

爸爸说着出房门，

坐在堂屋大桌旁，

抽根香烟点起火，

一口吸去半截长。

爸爸一边说狠话，

妈妈一旁眼泪淌。

抚摸女儿冰凉手，

亲吻闺娘黄脸庞：

“乖乖要听老爸话，

不能任性莫嘴犟。

今世有缘为人媳，

孝敬婆母理应当。

可是不能苦终身，

也得有备把老防。”

虽然爸话有偏见，

但是语重又心长。

小芳理解爸爸心，

没有争辩和顶撞，

打开两个礼物袋，

取出礼物给妈望：

“今天中午去超市，

急急忙忙买两样。

这是两罐牛奶粉，

您老需要加营养。”

妈妈开心夸女儿：

“真是妈的好闺娘！”

“您把我们拉扯大，

敬点孝心理应当。”

小芳说着进堂屋，

把酒放在桌子上：

“买了两瓶人参酒，

给爸补身保健康。”

爸爸望着精装盒

心里热乎话却戗：

“你要有了新家庭，

老爸不补也身强。”

忽然又发疼爱心，

严父也是软心肠：

“养鱼要个精气神，

不能太累身子伤。

你的晚饭吃没吃？

锅里有饭有菜汤。”

小芳这才觉得饿，

自己动手上厨房。

狼吞虎咽吃完饭，

又为妈妈配药方。

田里割把嫩韭菜，

篮中拿块鲜生姜，

放在罐中捣成汁，

过滤下来冲奶浆。

端给妈妈喝下去，

帮助驱除胃寒凉。

*

晚上小芳没有走，

就与妈妈睡一床，

像是当年童女时,

偎在妈妈怀里躺。

亲亲热热问寒暖，

说说笑笑拉家常。

妈妈心结还未解，

话又扯到婚事上：

“镇上有个肖老板，

请你堂姑做红娘。

一心一意要谈你，

说是朝思又暮想。

姑说这人呱呱叫，

年富力强正当旺，

腰钱万贯很富有，

家有轿车有楼房。

……”

小芳接过妈话头，

嘴唇贴在妈耳旁：

“你说这个肖老板，

脸皮厚得如城墙。

请人找我婆婆谈，

已经回他没指望。

他却还是不死心，

亲自来到我门上。

西装笔挺系领带，

头发油光皮鞋亮。

向我示爱又求婚，

说的美言动船装。

什么如果嫁给他，

就成堂堂老板娘。

管理财务内当家，

经济大权牢牢掌。

不再风吹与浪打，

荣华富贵福尽享。

男人有钱会变坏，

富贵思淫灵魂脏。

小芳不爱权与财，

这样男人看不上。

现在他还不死心，

又来娘家做文章。

一厢情愿笑死人，

真是痴心又妄想。

……”

拉拉呱呱到半夜，

渐渐眼闭进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