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三月雨

曾荣

     清明时节三月雨           
      
      4月4日下午，阎爸和阎妈照例开车子从南通送我、阎蔚清和小储回扬州。大家边听着音乐边聊天，顺便欣赏着路边田里开得极盛的金灿灿的油菜花。
      “看，田里有好多土坟。”我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给阎妈看，大家的目光一起投向了车窗外。以往也一直走这条路，我却从来没有注意到那些田里有好多土坟。只有在今天——“佳节清明桃李笑”之日，它们才显得特别的刺眼，因为它们无一例外的被来祭拜逝者的子孙后代们，在身上插满了五颜六色的纸花，零零落落地掩映在油菜花丛中。这使得那绿底黄波的菜花海洋里更加鲜明生动，完全没有“野田荒冢只生愁”的感觉。
      
      晚上9：30我照例拨通母亲的手机，只听到铃声响了一下，母亲便接听了。我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母亲竟然没有睡觉，她一定是在等我。我甚是后悔：为什么非要等到9：30才打给母亲？她一定是一整天都在等着我的电话，手机一刻也不离身的。果然如此，母亲说她以为我忘记了今天是清明节，又觉得我是不会忘记的。这念头在她的心中盘亘了一天，下午远在上海工作的妹妹打电话问母亲，姐姐有没有电话来，母亲像是安慰妹妹又像是安慰自己说，“你姐晚上一定会打来的”。听到母亲的陈述，我心里直骂自己忙糊涂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为什么不早点给母亲打电话呢？为什么非要等到晚上才打？哦，母亲，让您挂念了，也让您久等了，是女儿不孝啊！
      母亲轻声细语地向我诉说了家里的琐事，弟弟开车带妻儿回去给父亲及祖父母上坟的。以往都是弟弟一个人拎了母亲准备好给在天堂的亲人的供品，自己一人去山上墓地祭拜。这一次弟弟特把妻子和一双儿女都带到祖坟去，让父亲亲眼看看当年求学在外的小儿子现在事业有成，娶妻生子。让他的孙子孙女来到他的坟前上一柱香，磕一个头。给他的坟墓添上几许新土，让他在另一个世界里不感到寒冷和寂寞。
      母亲还告诉我，弟弟给父亲上完坟，又把她送到舅舅家，去给姥姥和姥爷上坟。舅舅年龄大了，不过身体还好，只是舅妈的身体每况愈下，一直是舅舅在照顾她。舅舅比母亲大十几岁，现在已是个不折不扣的老人了。据母亲年轻时向我们描述，她在七岁的时候，姥姥就去世了，是舅妈把母亲带大的。所以母亲与舅妈之间的感情，胜似母女。所以每每母亲回忆起以前来，总是说舅妈是如何教她做人做活计的等等，我们听了也都是对舅妈满怀敬意和心存感激！现在听母亲说起舅妈的状况，我的眼睛不禁潮湿了。于是电话里嘱托母亲，你要常去看看舅舅舅妈，多拿钱给他们，花完了，我再给您寄去。母亲却一再推辞，说她自己的工资都花不完，千万不要再给她寄钱。并说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你挣钱不容易，留着自己花吧。慈爱的母亲啊，您不论什么时候，总是先想着自己的孩子。听着母亲的千叮咛万嘱咐，我不禁再一次哽咽了。
      
      以前在老家时，通常都是我在清明节的这天去给父亲上坟。那时弟弟妹妹在外上学，哥哥在上海工作，只有我在家乡工作。所以每到清明这天，我定会请了假，买上鱼肉蔬菜水果点心和纸钱，回到家里，母亲会忙上大半天，做上几个父亲生前爱吃的小菜，买上一瓶父亲最爱喝的兰陵特曲酒，还要再放上一包香烟。把我买回来的半刀火纸，精心的叠成元宝形的纸壳，然后把这些祭拜的物品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方形的纸箱了里，用麻绳仔细地捆扎在我的自行车后座上，一直把我送到村外去山里坟地的路上。然后母亲自己再骑了自行车，像我一样买了东西，再去舅舅家，给她自己的父母亲去上坟。那些年里，母亲年轻，力气比我大，什么事情都做得干净利索漂亮。现在，岁月让母亲渐渐变老，那清明时节的烟雨都已朦胧成往事。而我呢，在这样一个要去看望我最亲爱的父亲的日子里，却只能通过电话来了解家里所发生的一切。
      又是清明节，又是三月雨。家乡一定是“桃花粉红杏花白，雨打花枝树树开”了。那些离家闯世界的游子啊，此刻，你们也一定是像我一样只能面上泪水潸潸然了。而在老家山坡上的墓地里，又会座座坟头添新土了吧？！

昭阳千垛

现在，岁月让母亲渐渐变老，那清明时节的烟雨都已朦胧成往事。而我呢，在这样一个要去看望我最亲爱的父亲的日子里，却只能通过电话来了解家里所发生的一切。

唉，一声长叹！敬颂您母亲健康长寿，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曾荣

谢谢顾老师对家母的祝福！你秀笔一点，立马让这篇小文的眼睛鲜明起来。我总是因心有戚戚而颓颓然。向您致敬并学习！

昭阳千垛

又到清明祭祖时，提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