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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禹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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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9 19:08:3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洪洲
  晚鸟投林,斜斜的夏阳给禹陵连天的荒草林木镀上了一层金色,也渲染出一痛薄薄的孤冷、伤感和忧郁。坐在卖香烛老太的小摊亭,放眼前头黛色的山野,看几行鸟影匆匆划过会稽山边,也看红花绿叶的山中隐若有无的灰白小径,还有围绕禹陵几块青褐色残碑的翠竹杂丛、凄迷芳草。我想象中的禹坟应该是这样的,清静、单调,哪怕有些凄凉,也比身后香火鼎盛、金壁辉煌的禹庙要真实得多,柔切得多。
  成百上千代了,左手准绳,右手规矩,巨斧劈山导洪的禹,活在百姓治水的故事里,形象鲜活。一身的泥是为民,一脸的汗是为了天下大事苍生。他生在蜀地“石纽”,葬在眼前据传为李白手书的“禹穴”石碑之下。这样的禹,会追求生前的荣华、死后的富贵吗?的确,百姓们没有给他起巨陵,为的就是让他清静地歇歇,一旦天下大水,他还要起来的。至于身后宏大辉煌的庙,那不是百姓给修的。
  百姓来拜,无非是三餐四季,所求也不外是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求个平和安祥。而和车们、轿们一起来的,只把禹当神拜,缭绕的香烛前,喃喃地诉说些不能为人知的过去,企望心灵安宁片刻;虔诚地叩首,向禹求些日后的贪欲,忐忑地不知能应否。禹之后2000多年,车驾南巡的秦始皇,说的是“上会稽、祭大禹”,其实是处比禹王。历史又翻过2000多年之后,站在同一块土地上的我,尽管已无从揣摸他的心理,但史书诤诤直言,就是这个暴君,把天下的血,都流成了禹曾面对的大水,还面无愧色地“立石刻、颂秦德”。所以他的骊山陵,就不能像禹陵这般“苇椁桐棺、穿塘七尺,坛高三尺,延袤一亩……”的简朴了。
  接踵而来的,还有数不清的帝王将相,包括自号“十全老人”的乾隆。这都有禹庙东殿的碑林为证。共同的是他们,都不敢用灵魂直接面对着禹,甚至远远避开隔着禹和他们的那抔黄土,只是把满腔的热忱倾注进这座离禹陵几十步远的禹庙,热情得这座始建于1400多年前南朝梁初的庙富丽堂皇。读这里众多的题咏,三百年前昆山顾炎武的《禹陵》诗,好象是为各朝各代的今人写的,诗由颂扬禹到抚今思昔,然后从容道出“普天皆爵禄,无地使贤能”。我极愿所有来庙的人都能去咀嚼它,叠映一下“胼手胝足”的禹和今天电视上,离这儿并不远的丽水、东阳街头的一片大水,以及抗洪一线上,浑身泥浆,两手血泡的子弟兵们。
  泱泱几千年,大水几度滔天。大家都知道,千百年来,进庙上香的人,总有些想的不是辖境的水患和百姓黎民的。天下刀兵,谁也记不起禹陵,禹陵寂寞;世事平和,游人如鲫,禹陵何尝不还是寂寞的呢?人们和我今天一样,沿长长甬道看依傍青山,兽吻鸱尾、重檐飞角、屋宇三进的禹庙,在大殿屋顶上悬挂的“地平天成”横匾下,也会怦然心动,但很快会冷漠。回到家去,讲的还是从衡山的密云峰摹刻而来的《峋嵝碑》,爬满了七十多字的非篆非蝌蚪文;讲大殿东侧坡上的“窆石”,说是大禹当年治水的工具,似斧似钺,竖起有一人多高。
  为什么人们都热衷于禹呢?附庸风雅是肯定有的,但附庸禹,总比附庸红灯绿酒要好。因为附庸的本身就是一种认定,对禹的精神和行为的认定。
  东边的月亮早早地升上了还并不很暗的天上,渐渐暗下去的禹陵和渐渐亮起来的禹庙,以及山道上闪闪发光的各色小车,形成了绝妙的反差。我想起遥远的山西晋祠,一副传说是李世民留下的对联:“文章千古事,社稷一戎衣。“显然这集杜甫诗的对联是后人假托的,因为杜子美在太宗后近百年。但我依然认为这联托得好,把马上取天下的皇帝那种真情和真话,都给抖露了出来,天下的道理也抖露了出来。不是吗?禹和伯盈、后稷们分天下大事为九州,三过家门而不入,十三年始平中原水患,靠的是什么?是天下百姓的辛劳,又岂是个人的妙手文章。
  难怪熙熙攘攘的游人中,总有些是拜庙而不参陵的,也许他们不知禹尚有阳伞警于世,那么禹陵的几度湮灭就不奇怪了。人们总不会忘掉为民造福的人,太史公“上会稽,探禹穴”而载于《史记》。今天的陵址,也是嘉靖年闽人郭善夫考定的,由众人立石建亭才得以护存下来的。
  禹陵寂寞在眼前的花草翠叶之中,上有五六尺见方的平台,它像一面上古留下的铜镜,幽幽地贯通古今,直指人心。萋萋的青草在习习的晚风中摇动,来谒陵的人,无一不在这里观照到自己的灵魂。
  其实禹并不寂寞,4000年以后,留下了整个中国,身后却不存一文的周总理,在绍兴故居里,1939年在禹陵的照片,就是那么地坦然;鲁迅的《理水》,又是那么流畅;还有阿里路上倒下的孔繁森,神州站起的千万个雷锋。永存者自存于民心,不是建个什么碑,竖个什么石刻就能永存的。今天,禹走过的森林消失了许多,三湘两广又是恶浪滔天,长江黄河上的工程正热火朝天。这些,都由禹,留给了今天的禹们。
  人们拜祭禹,有各自的寄托和希冀。我坐在卖香烛的老太边,看到她袖口露出破旧的衬衣,青筋如蚓的手虔诚地递出些香烛,巍巍颤颤地把零钱塞入塑料袋,再紧紧抓在手中。晚风很凉,嘈嘈切切的庙里的灯火在她千皱如壑的脸上一闪一晃,比城里夜总会的霓虹灯还要亮,也比股市显示屏的内涵要丰富得多。据说,这里的人都姓姒,是禹的后人,只是食人间烟火的他们,已不像食人间香火的禹那么神圣了,禹的后人和我们一样都是百姓,百姓也和他们一样,也都成了禹的后人。一样地希望禹的香火鼎盛下去,更希望禹陵也热闹起来。

E:   zh00989@sina.com    df:   130971846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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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9 19:46:28 | 显示全部楼层
重新编辑了一下哈!洪洲的这篇散文具有浓郁的文化和历史的双重气息!欣赏地同时欢迎你常来散版做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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