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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月夜
从邯郸古武当山云游归来,我同家里人坐在灯下围桌吃饭,谈起古武当山的险峻,大山的葱郁,登山的愉悦,住在山里的蓊翳幽美,妻子问,山里的夜色是什么样子?
我美滋滋地说,山里的夜色是银色的,虚幻恬静.天静静的,满天星斗象是月亮的碎花裙,月亮弯着微笑的模样,任由山风徐徐摆动她蝉翼般亮亮的青衣;地静静的,斜斜爬坡向上的小街游入星空,街旁随路曲转的屋子闪着一方一方龙的鳞萤;山静静的,顶天屹立,蔚为昂扬的浩气,弹动我的心欲醉魂飞,好像能听到山间滴泉的叮咚歌吟。
儿子不相信我的话,催我,山里的夜色到底是什么样子,是不是黑如锅底?我感叹道,山里的夜色是沉重的,低低的黢黑.离开依山点缀的零零星星、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的点点灯火,十步开外你就好似溶化于溢着香气的水墨画里.虽然如此,天再黑,即使没有星月,你依然能看清大山的轮廓雄浑波动.如果在静静的淡淡月下,你独自坐在高处的农家小院,饮酒品茶,举杯邀山邀月, 幽暗处你会感到庞大的星群在靠近你,遥远的传说更加充满神秘,你会感到厚实的山林向你拱手行礼,你会明白,山里人为什么也像山貌一样粗旷而不失温情.大山此时是有灵性的,在万籁倶寂中,你观银河山色,巴掌大的星星放电影般向你眨动眼睛,山风在你耳根似亲似吻,远一点的坡草发出沙沙的击节,更远一点的山梁竟吹起束束的口哨,情至幸浓时,大山会抑止不住自己,从黑不可测的丹田处猛喝一声豪爽的鸟语
母亲见我说得兴奋,跟我念道,山里的样子还是从前咱们住在山里的样子吗.我答,山坡上疙疙瘩瘩的石头房少了,山道上吱吱呀呀担担挑水的少了,日暮苍远,天黑前牲灵归巢的欢叫热闹中,”突突突”像牛羊群稀拉归来的叫嚣,是汽车是摩托车,羊群还在舒缓的山坡上流动白云,牛群还在绿黄的枝叶间野炊.山村的夜晚,伴着秋虫和犬吠此起彼伏的扯闲天睡去,伴随粗直生硬的犬咳声朦胧起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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