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深处

杨培德

大荒深处

            

                                                     文/ 陈维来

10年7月15日，我们松江河林业局电视台财富三江栏目组一行人九点从松江河出发，前往长白山南坡一游。一路上我们走走停停，在长松公路上行驶了两个小时左右才到达前往南坡的岔道口。看道口指示牌，到达山顶还要行驶50公里。

进入山门后映入眼帘的是茂密的森林。南坡号称是长白山最后一块处女地，从公路两侧的从未砍伐过的原始森林就可以看出。做为生活在这里的人，看到这里的森林，也不得不为这里的森林繁茂、原始所吸引。如果是外地人一定会感受到这里森林的森严和神秘。汽车在婉延的公路上行驶，起初大部分是落叶松，还有部分杨木和桦木。杨木正在飘絮，纷纷扬扬的在车的后面飞舞。进入海拔1400米至1600米高度时，已经基本上看不到混交林，公路两侧全部被暗针叶林所代替。密密麻麻拥挤在一起的云杉、冷杉都在努力地向着天空伸展。因此它们都长得笔挺而又伟岸。俨然象列队的士兵欢迎前来观光的客人。远远的看去，它们不是一排一排的在等待着你，而是一个团队一个团队的为你行注目礼。这里的团队要比人类的兵团队要大的多的多，在我们的视野里，它们是一个山头，或者是一面坡。它们所排列的阵式是那样的紧凑和严密，容不得一丝一毫的侵犯和褻渎。从事林业工作的人都知道，在它们的这个团队中，如果有一棵或几棵树枯死，它或者它们的周围就会有更多的树因为改变了它们阴暗、潮湿的生存环境，它们会成片的死去。可见团结对它们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森林是这样，其实人类也是这样。如果一个民族或者是一个集体，在遇到外来压力和侵扰，如果不能团结一致迎接挑战，那么他们就会被各个击破，最后全面土崩瓦解。

车行驶到1800米以上时，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另一番景象，这时候呈现在我们眼前的不再是笔直伟岸的针叶树，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成片的，成坡的岳桦林。弯曲而又遒劲的岳桦从车窗外闪闪而过，象一群群，一队队舞者在为我们舞蹈。舞者团队的庞大让我们吃惊。十分钟过去了，它们还在欢迎你，二十分钟过去了，他们的队伍仍在欢迎你。越靠近山顶，由于空气的稀薄，温度的低劣，岳桦树长得就更加的奇虬弯转，仿佛是上空有什么东西向下压着他们让他们匍伏下去，但他们不屈服于上天的压力，虽然肩膀被重荷压迫下去，可是他们的手臂却高高举起，也许他们的腰被压弯了，但他们那高贵的头颅却依然是向着天空的方向高昂着。

如果你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在你的眼里，山下的混交林还有和混交林相连的针叶林，也许会使你赏心悦目。你会想到，落叶松不怕水不怕泥可以用来做枕木，结实又抗朽；白桦树木质洁净而又细腻可以用来做琴板，做出来的琴，声音婉转又清脆；而绵延不断的云杉、冷杉正是当下装修最好的木料。树直料轻，锯出的板或方，纹理顺畅又有弹性。到了岳桦林带会让你失望，他们皆弯曲拧劲，锯不出一块象样的板或方。但这里却是画家和诗人的乐园。音乐家来到这里，看到群舞岳桦，那种在恶劣环境中的乐观精神，他会想到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画家来到这里，葡伏向上的岳桦激发了他们创作的**，在他们的画笔下，岳桦已成为达观向上，风趣幽默，不畏艰难的关东人形象了。诗人更是把岳桦树比做我们多灾多难英勇顽强的中华民族。这些已经足够了，岳桦树给予我们的还少吗？只不过山下的树木给予我们的物质方面的多一些，而岳桦树给予我们的精神上的多一些。

近二千米时，岳桦树渐渐退去，高山苔地映入眼帘。苔地里生长着，顽强而又倔强的植物。牛皮杜鹃、高山罌粟、蓝靛忍冬等，它们要承受着气温低，气压低，昼夜温差大，夏季时间短等不利因素。恶劣的环境使它们生长的那么低矮。但他们依然自信地快乐地绽放着自已。到了夏末，蓝靛忍冬依然结出一颗颗小小的蓝梅果。看到高山苔原里生长的植物，你会很自然地想到生活在长白大山里的山里人。你也会想到他们常说的一句话，冻死迎风站，饿死是好汉。

车时而在大山的沟壑里，时而在大山的脊梁上行驶，山路盘旋而上，时而在山岗临崖的边缘，时而在山脊的最高处，山的陡峭险让你体验遍，这让人对大山有了一个更切身的体会。你会有一种融入大山之中的一种感觉。盘旋的急促，临崖的险象，让你的身心也随之急促，随之血涌。多次坐车上西坡看天池，路始终是远离山的陡峭处，你会有一种旁观者的感觉，平稳而又悠哉，而这次南坡之旅正好相反。

车爬到了山顶，云雾从山的南面涌了上来，使你很难分辩出10多米外的景象。来往的车辆不得不打开车的大灯。我们仿佛摸到了天的边，天有多高，谁也说不出。当你站在山顶的云雾里，你就有一种身在天上的感觉。在云雾里行走，对于我们每一个人都会产生一种幻觉，觉得自已当了一回神仙了。其实这种感觉，常常被电影工作者利用。每当屏幕上出现神仙，必有云雾出现。玉皇大地生活的地方，更是云雾缭绕。

从南坡看天池，由于天池呈一不规则的椭园形形状，南坡看到的正是天池最狭窄处，在加之南坡看到的天池十六峰都是高山大岭，无形当中，眼里的天池就比在西坡看到要小一些。天上云雾弥漫，天池一弘圣水。雾形成云，云在天上时聚时散，映在天池里，天池的蓝，就发生了变化。一会儿，这里是深蓝，那里是浅蓝。继而这里是靛蓝，那里是灰蓝。天池水的色彩如此的变化，给前来观看的游人增添了不少的情趣。

我们下午三点多才吃的午饭。嘴里咀嚼着饭和菜，心里在品味着长白山南坡的美。干豆腐卷大葱加辣酱，满嘴的浓郁的辣和咸突然让我想起大气二字来。对，长白山南坡的美三个字：大气派。看看吧，我们一路走来，长白山的原始森林让你看个够，这是一气派。到了岳桦林带，从暗针叶林带和岳桦林带的接合部的四五米高的岳桦，到近苔原带，只有几十公分高的岳桦，让我们对岳桦树有了一个全面的深刻的了解。这是二气派。登上山顶，群山起起伏伏，尽在眼底。看看吧，大漫岗延延绵绵无穷尽。氓牛岗更是一个连着一个。这是我们北方大山典型代表。大气磅礴，浩然正气，岿然不动。这是三气派。和南方的峻秀大山比起来，性情迥然不同。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可不可以说，长白山的大气派就是我们东北人的性格呢。我们东北人喜欢大的东西。中国刚刚解放，全中国人民管我们东北叫大东北。那时我们东北是中国工业的摇蓝，也是中国工业的长子。我们普通老百姓也喜欢大。娱乐喜欢大秧歌，吹大喇叭。吃饭喜欢大碗吃肉，大碗喝酒。坐酒席叫做吃大盘子。生产的汽车叫大解放，当然还有辽老大。普通老百姓日常三餐，离不了桌的是大葱蘸大酱。做为东北人当然喜欢南坡的大气派。不知外乡人看了南坡的景观有怎样的感想呢？

回来的路上我们一路前行，没有停下来看风景。晚上七点多，我们回到松江河。算一算从早上九点到晚上七点正好是十个小时。长松公路多处在扩建，加之路况不熟，十个小时的旅行，大部分时间是在路上。有很少的时间去看山看树看水，但这已经足够了，这一次南坡之旅呈给我的精神大餐足够我消化一辈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