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中：我所认识的作家贾平凹2019.1.3

赵日超

东方旅游文化


我所认识的作家贾平凹
杨光中

被称为“奇才”“鬼才”“怪人”的作家名叫贾平凹，文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和他有过两次接触，印象颇深，有话要说。

一次是在南京见面，他有事到南京来，邀他参加笔会，聆听其讲座；另一次我出差西安，便登门拜访，邀他为我们的《青春》杂志写篇文章。他年龄虽然不大，却在中青年作家群中，率先出版了《贾平凹文集》，这本文集收集了他600万字的作品，可谓壮观。而说他是“怪人”，我估猜指他的生活理念和形貌。他个子矮小，其貌不扬，从小在贫穷的山村长大，吃苦太多，被贫穷的困境苦怕了，以至于成了大作家后，生活习惯未改。戏说他的个子矮小，在山村里找不到媳妇，可进城后的他，偏偏就能找到美人儿。说怪不怪，这其实就是古人所说的“男才对上女貌”。

贾平凹的创作以“多”“好”著称。因名气大，每天门庭若市接待成了负担。他交待家人，再有来访者就说“他不在家”。笔者登门也担心吃闭门羹，但出人意料的是，贾平凹得知“金陵来客”热情接待了我。

浓厚的陕西口音，甚至有点木讷。可他写文章构思作品充满智慧，才思十分机敏，这就是货真价实的本事。

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我国的改革开放春风遍及各地。城里人的衣着时尚新颖，而他依旧棉袄加身、生活俭朴。抽的是一毛多钱一盒的“宝成牌”香烟，而一般年轻人都抽两毛六一盒的“大雁塔”烟。烟是劣质的，写出的作品却是优质的，他犹如一只春蚕，吃的是桑叶，吐出的是真丝呀！

日书万言，倚马可待。贾平凹还有个习惯，就是写作时喜欢关门关窗，窗帘也会拉下来，防止外界干扰。他的写作初稿都在笔记本上，经过修改后再用稿纸抄写投出。

贾平凹的深厚文学功底，从何而来？就是从小积累，还有自己的天赋。他出生于陕西商洛市丹凤县金盆村，深谷山沟五谷都长不好，但山高水长景清秀。金盆村的村名和平凹的名字当有寓意，正是青山绿水的这方宝地孕育了贾平凹的文学才情。据他说在学龄前，父亲就教他学文化识字不少。小学一年级时，他就能提笔给远在山阳县教书的父亲写信了。到了小学高年级，每到周末老师都会布置学生写一篇作文，而他却坚持写两篇作文。爱好是起点，兴趣加坚持，实践更投入。他从小胸怀大志，在房间的墙上贴有他写的古人名句：“天生我才必有用”，将来一定要圆自己的文学梦。

有志者事竟成，机会找上门。当年公社修水库时工地需要一名编写黑板报的人手，贾平凹因能写会画，被人推荐到工地搞黑板报宣传工作，如鱼得水。他关注省市报刊，开始对外投稿。有一次在当地邮局寄稿件时，一摸口袋却没有买邮票的钱，于是他急忙跑回家向妈妈借了8分钱，买了一张邮票，并承诺“以后文章发表用稿费还妈妈五角钱”。

22岁时，贾平凹的处女作——短篇小说《一双袜子》发表在《群众文艺》上，自此，他的文学创作便一发不可收拾。之后，他很快成为国内著名的高产、高质的职业作家之一。

贾平凹创作勤奋，如今他已著述等身，文坛盛传着“贾平凹现象”。人到中年的他现已出版60余种书、100多个著作版本；长篇小说初版印刷始终在20万册以上。他的长篇《废都》《古炉》《高老庄》和短篇小说、散文多次获奖，声名在外。

在我约他写一篇怎样走上文学之路的创作谈时，他说，写作反映生活，必须得亲自体验、感受，要把人物在特定环境下的情绪表达出来。他说：“评论家为什么不去写小说，因为他们头脑很清醒，条理很清晰，逻辑思维能力强；而创作小说是从人物入手，形象思维，什么事都想明明白白了就不去写了。”对此，贾平凹还举了个例子：“写小说就好比谈恋爱，男女双方有说不完的话，你一句他一句，好亲密。后来结婚了，甜言蜜语少了，双方也都清醒过来了。作家所处的写作状态就像男女谈情说爱。”

当年我到贾府约稿时，就见到有文学青年登门求教，还有不少文化人登门求字的。那时，贾平凹的书**力在社会上已有一定的知名度，但求字的人多了也难以应付。贾平凹就在门板后面贴了一张《润格告示》，上面写着：凡索字者，每幅千元，否则免开口；拒赴堂会，望合作。”即便是我也不敢开口向他求字，心想能约到一篇创作谈就不虚此行了。

听西安市文友说，贾平凹爱好书画创作，不亚于他文学创作。随着知名度的提高，他后来把门板上的《润格告示》装裱放在大镜框里，挂在厅中，更加醒目。并说:“自古字画卖钱，我当然开价。去年每幅字千元，每张画干五；现在人老笔亦老，米价涨字画价也涨。”

《润格告示》下面还有一、二、三条具体的价格表。官也罢，民也罢；男也罢，女也罢，认钱不认官，看人不看性，一手交钱一手拿货。你舍得钱，我舍得墨，对谁都好。生人熟人都是客，成交不成交请喝茶。

正是这幅《润格告示》发挥了作用，给他挡了驾，解了围，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从事创作。话又说回来，当年的《润格告示》应该说从价格上还是能让人接受。时至今日，去贾府求字更是不易。贾平凹这个奇才，如今已是文坛巨匠。他的作品除了在国内多次获奖，还在美国和法国获过大奖。对于已年过六旬的他来说，时间更宝贵，文字更老到，字画价目骤增并苦求无门，毋庸置疑。

我的朋友赵日超，也是一位作家。他2010年创办了一家颇有影响力的东方旅游文化网，以服务和宣传旅游文化与社会人文活动为主要内容。他请贾平凹为他网站题写网名和匾额——“东方旅游文化”。赵日超给我来电话说，贾平凹的书法当前匾额市价每个字4万元，六个字价值24万元，但贾平凹却说：“你做的是社会公益事业，这幅书法分文不收！”由此可见文坛“奇人”支持社会公益事业，也是十分热情和慷慨的。
猪年大吉

郑士楼 作

河下古镇
竞 舟

去过很多古镇，凡被开发成旅游景点的，或喧闹，或繁华，都不再有古镇原来的气韵。在美名传送出去的同时，低调和淡定也没有了。古镇上的原住民因不堪搅扰，大多选择迁居他处。所谓古镇，没有了民风，没有了习俗，没有了方言，只留下一个空壳。住了几百年的老房子，一旦人去楼空，很快便枯朽颓败，摇摇欲坠。而河下古镇却不同。

夜幕降临的时候，古镇上几个背相机拍照的人正准备离去，除了我们好奇地东张西望，鲜见游客。镇上人家大多关门闭户，过自己的日子。他们的日子从数百年前开始过起，直到今天，像汤汤河水，从未中断过。走在古镇上，便仿佛穿越时间隧道，可以一直回溯到它的源头。那些人，那些日子，那些希望和艰辛，只要古镇的格局不变，青石板路还在，它们就会被保留，被诉说，感动每一个遥远的造访者。

古镇的巷子一米多宽，恪守着过寻常日子所必须的谨慎。不同一些著名旅游景点，家家户户开门营业，小街小巷全拓成宽阔通透似能通车的大马路，便于尽可能多地吞吐游客，尽可能多地接纳顾客，全没内敛、退守的精神内核。

今晚的河下古镇，月色如玉。小巷当中的青石板路上反射出淡淡的光晕，这光晕像陈年美酒，醇厚，平和。据当地人说，这些青石板都是数百年前旧物，淮安城内到处可见，是当时运盐船来淮安时用来压空船舱的，等到了淮安便卸下青石板，装上盐巴运往全国各地。后来青石板越来越多，淮安人就拿它们铺道路，建房子。现在，只要细细辨别，青石板地面上还可以看出当年在河下装卸货物时，人和车磨出的印痕。那便是历史刻在这座古镇上的年轮。青石板来自四面八方，带着故土的记忆，沉淀在淮安这块土地上，淮安便有了海纳百川的胸怀。

河下古镇鼎盛时有“扬州千载繁华景，移至西湖嘴上头”的美誉。今天的河下古镇宁静而神秘。夜幕笼罩下，石板路，木阁楼，人字顶，红灯笼，如梦如幻。街灯明而不耀，每隔一段距离便从温柔浓稠的黑色中跳出来，脉搏一样准确。让某个闪念融进小巷，融进酣梦。于是，夜更静，梦更沉。睡眠深处，能听见小巷的呼吸，滴答滴答。

岁月伴随着半明半暗的光线在小巷中流淌，冲刷着古老的河床，带走那些被时间遗忘的喜怒哀乐，再把今天的生活变成明天的回忆，完成又一轮沧海桑田的变换。月是那时的月，路是那时的路，人间早已是江山百代。走在其中，便感觉到数百年积淀酝酿而成的底蕴。

据史料记载，明清时，河下是淮北盐运集散地，淮北盐运分司曾设在这里，并有很多盐商在这里业盐。同时，这里还是漕船零部件配套加工基地，五业百工也云集于此。《明史·志第十六·地理一》记载，洪武二十六年，扬州城市规模大于淮安。但到了万历六年（公元1578年），淮安城市规模已经大过扬州。从户数比扬州少，人口却比扬州多的情况看，说明淮安的流动人口大大增加。这正是淮安交通中心、贸易中心重要地位的实证。

今天，古镇已经不再是南北货物的集散地，它更像一只不畏风浪的大船，稳稳地停泊在古运河边，见证着这条古运河的兴衰和坚守。

淮安城虽然不大，自古以来却人才辈出。不仅有秦汉时的军事家韩信，文学家枚乘、枚皋父子，宋代抗金巾帼英雄梁红玉，明代有文学家《西游记》的作者吴承恩，清代长篇弹词《笔生花》的作者邱心如，还有明清两代数百名进士、举人、翰林等等。即便是当代，这里也人文荟萃。

徜徉在河下古镇，不仅可以欣赏到老街巷，青石板，了解淮安的城市发展史，还可以看到一个以邱心如命名的女子文学社在这里挂牌。一群热爱读书写作的曼妙女子，呼啦啦在一个小四合院里进进出出，形成当代淮安城里一道不可或缺的风景，延续着淮安城的文脉。她们是淮安城的新鲜血液，让这个古老的城市始终保持着年轻和活力。

竞舟，女，安徽芜湖人。1984年至今任职于江苏省作协创联部。2008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小说《月光光》《七月流火》《你看咱像坏人吗》《星期五》《夫妻之间》《陶器》《佳期如梦》《老爸下海》等。1998年获汉林文学奖二等奖。


微笑是新年的细节
孙凤山

（散文诗四章）

中国，2019

在自豪中，中国的2019，还有上一年的捷报，来了，来的都是笑容；

在期待中，中国的2019，还有新一年的蓝图，来了，来的都是目光；

在祝福中，中国的2019，还有新一年的希望，来了，来的都是和谐。

从《四书》《五经》铺开诗笺，穿过千年的沧桑，我们咀嚼民族的芳华，沐浴灿烂的文明，以半个多世纪的强国之路，虔诚地走来。2019，看中国在升起！

是的，在2019，升起了中国红，红红的旗帜，红红的日子，红红的心——

这是由阳光染就的中国红啊，仰望中国红，便是仰望旗帜的高度；仰望旗帜的高度，便是仰望中国的高度；仰望中国的高度，便是仰望世纪的高度。这面旗帜叫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啊，在各行各业，在奥运赛场，看中国在升起……

这是由春风送来的好日子啊，享受好日子，便是享受繁荣的进步；享受繁荣的进步，便是享受民族的进步；享受民族的进步，便是享受世纪的进步。这种繁荣叫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啊，在大河上下，在塞北江南，看中国在升起……

在自信中起程，在自强中跨越：因为2019，因为2019的中国，新年便有了不断抬升的高度；因为旗帜，因为中国的旗帜，2018便有了不断收获的高度……

新是新年的新

翻开台历，每一天都是新的，倾泻的阳光正好纺织我们的梦想，梦想也温暖；

翻开计划，每一页都是新的，跳跃的文字正好组织我们的生活，生活也温馨。

小草是新的，小草虽然小，但她头顶一年的气象，顽强地一年向上；小鸟是新的，小鸟虽然小，但她飞翔一年的烂漫，一年执著地向前，虽旧犹新……

花儿与少年，孕育几多希望，携春天祝福祖国，新的希望花开一样美好；

果实与老人，盘点几多收获，携秋天歌唱祖国，新的收获果实一般繁多。

从我做起，每一件事都能让新年感到新鲜；从现在做起，每一个人都能让新年感到新奇；从点滴做起，每一秒钟都能让新年感受新颖。新是新年的新啊！

为祖国而新，新在岗位，新在责任，新在努力，新在创新，新在成就，新就能让我们昂起头了，新就能抬升新年的高度，新就能让祖国更新、更伟大！

新是新年的新啊，新就意味着多付出：多插一棵秧苗吧，祖国的田野更茂盛；多拧一颗螺钉吧，祖国的肌体更强健；多搞一项发明吧，祖国的实力更雄厚。

都为祖国而新，就能新得光荣，就能一路新过，就能成为新年的奇迹；都为祖国而新，祖国就能为我们而新，就能一年都新，就能成为我们的骄傲和自豪！

向着新年，微笑

向着新年微笑，微笑就是新年的细节。与新年同行，就是与微笑同行。

新年有太多的期待，期待我们学习与追求，期待我们播种与耕耘，期待我们收获和遐思……

新年在等我们和我们的付出，在等我们和我们的创新。

新年有花和花开的姿势，那是力的呼唤和美。沿着花开的姿势，我们张开微笑，让我们以新年的名义宣读理想，以从未有过的**，奔向新年的目标。

新年有GDP和GDP增长的曲线，那是产值的真实和美。沿着曲线，我们张开微笑，让我们以新年的名义拼搏，乘着风调雨顺和人杰地灵的双翅飞翔。

向着新年微笑，微笑就是新年的细节。与新年同行，就是与微笑同行。

新年有太多的期待，期待三峡电站的不竭动力，期待南水北调的源源清泉，期待西气东输的不尽燃烧，期待奥运赛场的国旗升起，期待小康社会的和谐……

新年有弯腰的稻穗和成熟的思想，那是汗水和辛勤在土地上的凝聚；新年有流淌的铁水和火红的年华，那是汗水和智慧在改革中的结晶……在中国，在中国的新年，微笑簇拥着一个最鲜明的特点，她叫——全面建设小康社会。

新年来了，中国大地上吹过清新之风、和谐之风。我们都向着新年，微笑！

和谐，从元旦开始

新年的钟声敲响之际，我分明感受到和谐的魅力。观看新年晚会，我领略到一歌一舞的欢欣和幸福，舞台内外和谐着，闪耀的是新年的异彩；品读《新年献词》，我感悟到一字一句的豪迈和力量，字里行间和谐着，充满的是新年的希冀……

我在元旦仰望，仰望和谐的高度，积蓄的力量啊，将敞开我报效的情怀；我在元旦倾听，倾听雄壮的旋律，沸腾的热血啊，将流淌我报效的**；我在元旦阅读，阅读中国红飘扬下的壮丽河山。我是幸运和幸福的，因为，我是和谐中的一分子，我能融入和拥有和谐的神圣和神圣的和谐，并抬升着我的人生价值。

是的，2019是最适合生长和感受和谐的年份。只有付出和爱，才能无愧于和谐。当三峡大坝倾泻出不竭的动力，当奥运赛场奏响起义勇军进行曲，当市场大潮汹涌起精彩的乐章，当经济建设迈出小康步伐，和谐染就的就是华夏朝气，和谐弥漫的就是东方文明，和谐闪耀的就是神州辉煌，和谐升起的就是中国高度……

是的，炎黄子孙怀揣理想，华夏儿女肩负使命，龙的传人坚守信仰，2019的每一个日子，都昭示我们强烈的爱国之情、集体之心、报恩之愿、自强之志！

在新年，从元旦开始，爱上和谐是我们的福气；创造和谐是我们的责任……


新年抒怀
季川

新年来临，所有的日子都会张开双臂，迎接那在寒冬中缓缓走来的脚步与自信满满的容颜！

一片片雪花从天堂里赶来，一树树梅花在大地上悄悄盛开，一团团迎新的喜气遍布祖国的四面八方。

那些奔忙的信使依然是绿色的，收件人的心情也是绿色的，我看见他们正把邮箱里塞满的亲情、友情、爱情，在寒风中慢慢取出，仔细阅读，满怀感动。

打开一张张美丽的贺卡，一句句美好的祝福就能从卡片里飞出来。读一读那些温暖的文字，仿佛你千里之外的足音，我也能听得真真切切。人世间，真情永远，像钻石，像恒星，散发出令人陶醉的光芒！

山还是那青山，只是它们都在洗耳恭听白雪皑皑的故事。岸还是那堤岸，只是它们都在静静陪护着柳树的安心驻扎。河还是那小河，只是它的心事暂时被冻结，静候某个时刻的突然开启。路还是那归路，只是伫立村口的爹娘早已将儿女的归期望眼欲穿。

我走着，沿途大街上喜庆的颜色红彤彤地贴在人们的手脚、脸庞和心房里。我不经意转身，看见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正依偎在北风下的站台，他俩马上就要进入暖融融的车厢，快乐地回家。我停下打量，近在眼前的花店里的一束束鲜花竟然我行我素地盛开，那么芬芳如故，把冬寒抛在一旁。

无人打扰的时刻，我的回忆接踵而来，曾几何时，我无尽的牵挂是否已经触摸到你的泪水与梦呓？人世间真挚的情感何时惧怕过寒冷的肆意侵扰？曾几何时，我在日记里记录的那些感恩与报答的情愫，一次次不断回放与回想，那些令人感动的瞬间，就是我的财富与珍藏。

元旦来了，在这个立足现实抱紧理想的新年，我内心的火焰就是不可动摇的炉火，我内心的飞翔就是更加坚韧的鹰的飞翔。

琴音悠扬，钟鸣悠远，爱意悠长。我愿意打开所有的大门，护送你到达春天的大路上，到达你憧憬的未来。

时光匆促，脚步匆忙，人生匆匆。我愿意播下热爱的良种，让所有的愿望生根、发芽，长出甜蜜无比、春风得意的日子。

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
  本文字数：1199

王太生

闲读汪曾祺，看到他在《人间草木》里说，“如果你来访我，我不在，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似听见一个可爱的老头儿在喃喃自语。

春日深深，花是主；杨柳风吹，人似客。

访友不遇，多有见诸于历代文人的笔下。“行至菊花潭，村西日已斜。主人登高去，鸡犬空在家。”不遇，多少有些失望，正欲抽身返回，可一回头，主人有一簇花儿，在光影里，忽明忽喑，拥立门旁。

在我们这个小城，不少人家的宅院门旁都长着花儿。

在一条老巷子里，有户人家门口长着紫藤，年年暮春一嘟噜一嘟噜，深深浅浅，垂挂竹架。到这样的人家有点什么事，若遇主人不在，人又走倦了，还真得停下来，找一级台阶，歇歇脚，和他门外的花草坐一会儿。

门前有花，诗意居住。我一直觉得自己从前曾经住过一个院子。那个院子不大，门角有数丛芭蕉，叶影疏疏。有客来访，轻叩门环，人站门下，人画俱绿。

虽然其实不曾有过，但我常到邻居家走动，敲门时，有的院子比较大，里面的人一时听不见，或者听见了，等他来开门要过一会儿，也只能和他门前的花草坐一会儿。这种“坐一会儿”，是用眼睛去交流，与花对视，或者漫不经心睨上一眼，等到木门哗然洞开，它们已成为在身后的温柔背景。

花儿摇曳生趣。在我少年的时光中，邻居的沈家大门是一座青砖灰瓦的老宅子。宅子里的孩子，有我儿时的玩伴，那时我经常去老院串门，大门是虚掩的，门口栽一丛芍药。小伙伴有时不在家，我就门口等他，有天中午，我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阳光明媚，风吹得那些花儿，摇曳多姿。

门外的花，还有别的植物，鸡冠、牵牛、芭蕉、蔷薇、月季、天竺、腊梅……尤其是腊梅，不光是坐一会儿，还俯下身去，凑近闻香。

岳父在世时，院子门旁种过一棵葡萄藤，枝粗如棍，初夏开花，然后结小青果，枝叶还算茂盛，挂的葡萄也多，我们都曾坐在门口，和葡萄坐一会儿。

“请和我门口的花坐一会儿。”是一个人留下的花草笺、春日帖，是主人唯恐怠慢客人，担心客人在等待的过程中单调乏味而说出的话。这是多么美妙的情境，又是多么美好的际遇。我所能想到铺展下去的事情，还可以叮嘱对方，树上有鸟雀，架上有葡萄，你如果口渴了，可以先摘上几颗尝尝。

门外的花，是老房子的建筑小品。花闲情，主人也很雅致。

在徽州，我又遇到汪曾祺所说的情形，有一户粉墙黛瓦的人家，门墙上爬着那种绿碧碧的凌霄，弯曲曲的藤蔓，嫣红的花儿，开得正欢。我看到一个小伙子，大概是走累了，坐在门口花下的一条木凳上，咧着嘴，和花儿以及房子的主人攀谈说话。

乡下的老房子，门外也有花。春天，在乡下，我的一位亲戚，他家门外一片紫蝴蝶翻飞的豌豆花。这样的季节，倘若访客不遇，也并不需要树下问童子，他大概是忙去了，且搬只小板凳，在他家门前坐一会儿，这时候，会看到千朵万朵的紫蝴蝶，在时光小道上轻盈翩跹。

把花种在门外的，是一个有生活情趣的人，也是一个随和大气的人，不把花只种在院里独乐，而是种在门口，与路人分享。

想做一回青石台阶闲淡人，春风再度，清风拂面，岁月不老。

轶名

大编辑写大作家。绝了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