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十里红叶醉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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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红叶醉秋风
刘丽

       汽车蜗牛般蜿蜒盘旋在窄窄的光雾山山道上，薄薄的雾刚在车后又萦绕在车前。崇山峻岭苍翠劲绿，在轻纱薄缦笼罩中愈发显得凝重、深邃。散落在群峰之间星星点点、丛丛簇簇的艳红像是一个个醒目的路标，引领游人向光雾山腹地行进。      
    愈往前去，山色逐渐明快起来。藏青深绿次第褪去，最后浓缩成星星点点的装饰，而浓浓淡淡、错落有致的血红、金黄、浅粉、艳橙色渐渐连点成线、连线成片，至大坝境内已晕染成漫山遍野七彩火焰般的色彩，让人的眼睛为之一亮。

      抵达黑熊沟时，天空飘着淅淅沥沥的雨，人的心情却骤然开朗。视线所能触及的范围内到处都五光十色、流金溢彩。群峰之上，淡淡的云雾好奇地一会儿从这里探出头，一会儿又在那里躲起来，给山谷增加了些许神秘。脚下是洁白、松软、纤尘不染的粗砂砾。

       周围绵延起伏，一望无际的峰峦覆盖着浓密茂盛的植物，或笔直挺立、或枝叶相连、或藤蔓相依，红、黄、粉、紫各种艳丽的色彩强烈地冲击着人的视觉神经。
        沟底一条清澈的溪流，时急时缓不知疲倦地奔流着，流水声在寂静的沟谷里显得格外喧哗。溪面上偶尔一片、两片随波逐流的红叶像是一尾尾灵动、彩色的小鱼，溪底凹陷一点的地方簇拥着一丛丛浅黄，深红的落叶，象是寂寞盛开的花。沿溪铺就的窄窄的木栈道散发着清新的木材味，被各种墨绿，青葱的灌木丛和藤蔓植物紧紧相拥，而溪水的另一岸，色彩艳丽、形态各异的红叶在各自的枝头开得热烈、燃得妖艳，人在其中恍惚走进了一个彩色的童话世界。

       点点滴滴的雨浸润了额头、顺着发梢，一直渗透到心里，阳光和色彩便在灵魂深处酝酿、发酵、漫延，于是眼里，心里，甘冽澄明的空气里全部被濡染成彩色的了。许多从不曾留心的记忆便在某一个温婉回眸的瞬间渐渐复苏，那些前世今生的传说、爱和等待便在心里抽枝、萌芽。不知道这棵棵怒放的红叶是不是传说中很多年前开花的树，因为错过了开花的季节，便把一世的心血和爱恋蓄积成凋零前最后的惊艳，把来世今生的相思和等待演绎得如此精美绝伦，销魂摄魄。忽然间明白，人们为什么常用“秋波”来形容一个风情万种、绝色美丽的女子的眼神。

     如果说黑熊沟的红叶美得典雅、细腻、含蓄，那么大小兰沟的红叶则是一种粗放、野性的美。


      依然是沿溪而上的小径，陡峭、狭窄，或用圆木依势而铺或就地凿成沿岸而上的大理石阶梯，或质朴、简约的索桥横跨溪流两岸，人在其中已看不到天空的颜色。沿途是遮天蔽日、伟岸挺拔的大树，树冠撑开方圆几米到几十米。有的旁逸斜出，枝干一直伸到水面，有的笔直挺立，气宇轩昂，有的不茎不蔓，唯独在十几米高的头顶撑开一面雨伞，大如光碟，小如粉蛾的红叶依然是这里的主角。光是枫叶就有什么八角枫、五角枫、七角枫等多种，还有血皮槭、巴山水青杠、三颗针等稀有植物，树下草木葱笼，红的妖冶，黄的晶莹，橙的温润，绿的青葱，紫的澄明，一树一树、一簇一簇的色彩缀在枝头，飘在空中，落在地上，在满沟满谷里摇曳成流动的彩色和热情的笑靥，脚下厚厚一层色彩艳丽，姿态万千的落叶不腐不败、清爽无染，象是为迎接游人而特意铺设的华丽的地毯。   

        外面依然下着雨，但只有经过树与树的缝隙，偶尔有一点两点滴到人脸上时，才能感觉到。而充溢在眼里、心里、流淌在空气里的依然是灿烂的阳光和绚丽的色彩，你能感觉到风都是彩色的，温馨的，你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弄错了季节。
     
        那些被热烈催生的情绪开始在血液里躁动。同行的人有的已喉咙痒痒，情不自禁地放声唱着自编的山歌，有的诗兴大发吟诵着“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诗词，有的索性放开喉咙“嘿”、“嗨”、“喂……”地叫喊着，在经过那座荡荡悠悠地索桥时，那些平时老成持重的同事竟然“老夫聊发少年狂”，站到桥头上又跳、又摇、又叫地捣腾着，一步三摇，晃晃悠悠地从桥上踱过，笑声、叫声、闹声和着溪流声回响在整个山谷。

      听导游说，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假如有太阳的天气来看，红叶晶莹剔透，娇艳欲滴，那才叫好看，但我们并不感到遗憾，阳光有阳光的风情，风雨有风雨的韵致。就像一颗树，既便不能开花，依然可以灿烂，即使错过了阳光，依然有阳光的色彩。


       不信看看，有哪个人的眼神中、笑容里、衣襟上，情绪里不是流金溢彩，阳光璀璨！
      

      刘丽，笔名麦笛，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鲁迅文学院首届公安作家班学员，鲁院文学院首届编剧班学员，四川省法学会法治文化研究会理事，四川省作协会员，成都市微型小说学会副秘书长，作品散见于各大报刊杂志，出版有个人文集《梦里梦外》《生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