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礼：浅说陈亚珍长篇小说《风语》

赵日超

纵笔写《风语》灵使唤真魂

——浅说陈亚珍长篇小说《风语》

石清礼

1、一部惊世力作

     《风语》是一部惊世力作！说它惊世，是神妙的构思，陌生的人物设计，奇异的场景，可以说在我的阅读范围中还没有见过这种表现方法。说它是力作，是作品具有女娲补天的情怀和抱负。那雄强的叙事和勇锐的语言，如色彩斑斓的补天石：惊句，警句、妙语，常常出人预料启人心扉。常常给人别具一格的震撼与美感。是古今中外借鉴与通化，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她把人性的本质、人的欲望生成，乃至真善美与假丑恶的交锋演化的出神入画、形象逼真。只要走进它就会被感染，是被作者的真心所感染，是被超迈的智慧所震撼！

    《风语》如歌，吟哦哀婉的灵魂忏悔；《风语》如诗，疾言灵魂的挣扎与诘问。《风语》匠心独具：灵肉分两界，一枝开两花，笔走惊雷，文显彩虹。作品通过对一个暴发户的曲折、诡异的畸变发展，揭示了一个深刻的社会发展、文明成长的问题。《风语》叩问灵魂，追寻善良，鞭挞丑恶，张扬真实，净化灵魂，呼唤人性。《风语》锥心泣血的呐喊，似惊雷，如闪电，划破沉闷如漆的夜空，闪射着驱邪之光，惊醒了人们蜷缩在躯壳深处麻木而变态的灵魂。一部《风语》为游荡在半空或糊裱在墙上或半落地的社会核心观，开辟了新空间，新动能。她细腻生动地书写了人的灵魂是如何堕落，又为何扬升的动因。她真诚地以人文建没推进道德整合，心灵秩序重组，新型意识形态体系建构的路线图。是人类行为方式的教科书。

2、一部奇异之作

    《风语》故事编排崭露了作者严谨的逻辑思维能力与巧夺天工的艺术修养，它的宏大和厚重不可小觑。开卷故事似觉唐突而离奇；人，怎么可能长了尾巴，呈现老鼠的牙齿狼的脑袋这种怪异状呢？这使我想起卡夫卡《变形记》葛里高尔变成了“甲壳虫”的故事。葛里高尔的变形预示着生活的压力和生存状态。但《风语》里的布施礼变形是什么情况呢？过种未知成为阅读时的焦虑。一场龙卷风过后，他成了两脚兽怪，居然丧失了人的真面目，他被自己吓得昏死过去。弄到医院反复诊断，医学手段出现了疲软，患者的肌理指标都正常，但他就是一个没有任何疾症的“病人”。肉体躺在病床上，灵魂却落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叫“灵界”。灵界的具体工作是诊断人的灵魂是否有病。如果良心未泯又被世俗夹裹不能自拔，灵界就帮助来者“净化灵魂”。灵界有若干“灵使”，他们都是净化过灵魂的人，因而他们也都是“灵魂诊所”的大医王。只要来者有决心、有信念“净灵”，他们都会尽职尽责地医治。灵使们的名字都代表一种能量，如：诚实、善良、正义、勇敢、爱……等等。净灵路上多有凶险：赤裸裸地捡拾自己过往的脚印，你一生所做过的事都会一一展现，灵魂深处每一个角落都要审视。反观自省是一件痛苦的事。所以，有的人半途而废就进了“废灵所”。有的人净灵成功才有资格踏入“净灵殿”，并成为灵界的选民，汇入在“灵魂生态园”里，成为一颗标志性的“灵树”。从而就有能力，有义务，帮助人类净化灵魂，超越自我。如此，布施礼便踏上了净灵的路途，接应他的灵使叫“诚实”。隐喻：布施礼最大的病症是“谎言与虚伪”。于是，故事就此展开，渐次抽象的人物出场，围绕布施礼的灵魂蜕变，《风语》中奇异的人物也赋予了令人惊疑的个性：恋脚狂、石头父亲、荆棘鸟、蚁后、无头人、郭阎王……云云。在典型环境的营造中步步惊心！故事发展层层入胜。他们都与布施礼息息相关，其故事的情形让布施礼望而怯步。先是一堆“肉”绊住他的脚，把他吓了个半死。灵使告诉他，他叫“恋脚狂”，喜欢女人的脚，因为灵魂被废，所以他就成了一堆肉。布施礼怎么也想不到“恋脚狂”是他好事变成坏事的结果。一块石头压住他的脚，会说话，声称是他的父亲。布施礼不信。灵使告诉他，这里的人不说假话，他说是你父亲就一定是父亲，不必怀疑。

        “石头父亲”让布施礼知道了他身世的惊天秘密。他不敢再前行了，他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不为他所知的事在等着他。他挣扎着，痛苦着，一次次想要退转，但他强大的动力是不甘心“废灵”，他要找到“本真”的自己。沿途“荆棘鸟”的歌让他断肠，他在莫名其妙中顿悟他伤害了一颗忠贞不渝的心，为了大而无当的“理想”他丢失一桩刻骨铭心的爱。而他在世间打着爱的名义却是荒淫无度。郭阎王的悔过让他惭愧，他觉得自己是个精神矮子。蚁后的宽厚让他无地自容，深感枉做万灵之长。这种奇遇让他知道他的灵魂童年在经世轮回中变成了物欲膨胀的怪兽，他痛不欲生。灵使诚实告诉他：没有大痛苦就没有大彻悟。这是新生的开始。与一般作品的操作差异多多。比如：“石头父亲”哭哭啼啼。灵使说：好好说话，不要哭哭啼啼。“石头”话说变成了“双面矮人”。

       他说灵使啊，石头会流泪吗？我被困成石头，是因为我受造人身时没有心肝，不知道眼泪就是人的良知，是同情、怜悯、爱的象征……

       看起来人物形态滑稽，却讨论的都是严肃的人生哲理，似童话，似寓言，更是现实。净灵途中的场所也颇有意味：舍得村，净灵殿，或则更形象的至爱堂、浴灵湖、灵魂生态园……初读，偶觉苦涩甚或莫名其妙，只得放慢速度去咀嚼个中味道。你怎么也想不到“至爱堂”的爱使，是布施礼一直怀念的初恋，而荆棘鸟凄婉的歌声，是对他们爱情的控诉与最后的悼歌。这种布局和设计匠心难以完成，一定是神来之境。爱使的诉说让布施礼痛悔万分。爱使完成了从小爱至大爱的过程，同时也进一步激发了布施礼的悔过之心。舍得村的亡灵问他要“舍得”的地气、文脉，并追溯了舍得村的风土人情，他这才知道他们集体赴死的真正原因。在此，他顿悟天地之理原来是“舍得”。又如：“智慧园”的“善恶果”使他吞食后顿然明目。途遇爱童送花，告诉他爱是永恒的能量等等。

      随着故事的演进，顺着作品的“风势”、踏着主人公净灵、寻求重生的道路前行，心底便豁然开朗，故事渐渐明晰，由抽象苦涩变得具体清晰。“疑无路”中，“柳暗花明又一村”。此刻，才真正走进《风语》的艺术境界，心灵共鸣，与布施礼同步净灵，接受一次惊心动魄的灵魂再造………

3、一部彰显文学功能之作

      近年来文学界似乎不大提及文学功能这个话题，好像一提功能就削弱了艺术审美。笔者以为这是谬误，便是齐白石的虾，徐悲鸿的马也有功能，何况是文学作品？文以载道任何时候都是真理，文学就是要以正心、正念教化人，感染人，塑造人，这才是文学的艺术效果。这一点陈亚珍做到了。我觉得她的作品在寻求爱的同时，作者本身已经成为了爱。发自内心的真诚写作才能为读者带来震撼。她的《风语》自觉承负了净化灵魂，重新建立心灵秩序的使命。她把人类的普世价值人格化、形象化、艺术化，让人们在潜移默化中，自觉走进文明殿堂，并在阅读中得到净化。作者煞费苦心，对她笔下的一批人物，有效地展开灵魂批判与自我鞭挞，抵达了作者、主人公、读者，共同反观自省的功效。作者的心底，终归相信人类社会，诚信、友善、正义、善良是核心价值！也是人类坚守的人文精神和行为准则。对此，作者不吝笔墨，撕开布施礼的魂灵，让久已忘记的惊惧向读者袭来，共同为主人公的生死歌哭捏一把汗。他在灵使一路引导和启蒙下，他感知到自己失了良心、丢了道德。在变成“两脚怪兽”的难堪中，萌生人性的回归与道德的重建，欲望的合理培植与生成。譬如，布施礼在净灵路上，遇到那些与自身有关联的冤屈而亡的魂灵，听了他们各种各样的境遇，让他大为震惊，从而心生悔念。他感知到养父布宇航这个真正的真理信仰者的高尚与无私。同时得知养父用他那份天然的纯正品格，收养并保护了他，在当时的环境中，本该被抛弃戓让历史埋葬的叛徒之子得以重生。而他却在热昏的特定环境下“大义灭亲”。又譬如，在他成为富豪的历程中，他偷税漏稅，钻法律空子。牺牲员工利益，用劳动者的血汗钱，开辟财路。他生活作风荒淫无度。废弃了神圣的爱情，在途遇爱使时，他看到了自己丑陋的面孔……他哭泣不已，他的灵魂开始觉醒了，他一路走一路悔罪。渐渐的，他的兽怪模样开始回归人的样貌。他喜极而泣。灵使诚实告诉他：相由心生，万法由心造。笔者这才顿悟作者的用心。是的，由兽变成人需要上亿年的进化，由人变成兽只需一瞬间。人类在“进化”中“净化”才是真正的绿色环保，这是地球健康运转的最大保障。人文建设是一个重大的思考命题。《风语》的可敬之处伟大之处，正是在于教化人、改造人、感染人。在于很责任地承负起文学为时代服务，为人类吟唱，把文学功能最大化。我以为这是文学的最大收获。

       正如作者所言：“文学作品，批判人性的丑陋、发现社会弊端加以鞭挞没有错，但这只完成了一半。建设和完善人文秩序更重要。我在努力完成中国作家未完成的另一半”。

4、一部饱含智慧之作

    《风语》还是一部知识含量丰富的书，她把马哲的唯辩，传统国学，佛学中崇善的内核，道家天地人合一的大道思维，新时代思想乃至蕴藏在民间的智慧语言等，有效贯穿揉为一体，散见于《风语》的字里行间，拥有润物无声之感。走进《风语》无疑是游进知识的海洋：唯物辩证法的神圣，在作品中闪现真理的光芒；国学的博大精深，《风语》作了最通俗准确地诠释，又见人类智慧的本源；《风语》让人们信守天地人合一的无形大道，引领人类走向文明和谐。《风语》多侧面、很艺术地把仁爱、诚实、正义、善良、勇敢……等，承载着当代新思想内涵的人格化了的概念与概念化了的人格，直接了当推到我们面前，促使人们去思考去行为，去践行善良、真诚、正义与美好！掩卷而思，无论怎样去感悟《风语》，咀嚼《风语》都觉她魅力无穷，思想的火花四射，读不透，常读常新，厚实而难得见底。譬如她对世界的忧患：

      世界本是美的，万物各有其用，没有一灵一物是独立存在的。只因人心的变化无常，自私的，贪婪的，嫉妒的，仇恨的，争权夺利的，逞雄争霸的……世界就毁灭在这过盛的欲望之中，天父地母一直在宽容人类的过错，提醒我们能自动改邪归正，可嚣张气焰却越演越烈，使天父地母一直在无奈中悲叹！

      再譬如，她对东西方文化的判别是这样阐释的：

上苍对东、西方民族是有分工的：把“心证”留给东方民族，把“物证”留给西方民族。因为佛陀在2500年前所看到的宇宙真相难以实证，才让西方国家用科学一点一点应证。因为肉眼能够看得见，所以人们崇尚科学。其实宗教与科学丝毫不冲突！

      她对未来世界的认识是：

人身难得，中土难生。儒、释、道文化是人类最亲切的文明，它虽然复复灭灭，2500年来被统治者利用，被伪善者歪曲，入侵了人性，生成了垢痂。因而打碎重塑，置死而后生。它重生的光芒将会是全球的普世教育，它的智慧是“和合”！它包容一切的品格，如水，滋养万物而不争，它是世界人民必将要走的一条路！

      真可谓悲志成诗人！这种文化自信既深沉又醒脑。

未了，我想说，《风语》不仅彰显了文学功能最大化，还彰显了艺术个性最强化。灵魂的残酷拷问、变异、挣扎、抽打……是人性灵与肉、血与魂的反复争斗。 对读者来说，好像不是在读文字，而是对照自身一一追寻、追问到自己的心魂……这种滴血淌泪的写作令人震撼！如果说她那本《羊哭了，猪笑了，蚂蚁病了》是奇妙，《风语》就更是神妙了。 多少年了，我还没有这样认真地看过一本小说，读着它我似乎回味起当年读《神曲》和《浮士德》的感觉。但         《风语》那种时而激情磅礴，时而低沉昏闷，时而凄美哀婉，时而愤懑铿锵……情绪如风火轮不断转换。场景如转台式布景：时而鸟语花香，时而乌云密布，时而青砖红瓦，时而深渊如狱。各式人等：有的超凡脱俗，有的俗不可耐，有的视金如命机关算尽……更有贴近感和冲击力。各式人等，你不觉得他们低俗市侩有多么可恨，也不觉得超凡脱俗者有多么高不可攀，他们都那么真实可信。可见作者是以俯视的姿态来书写人物，表达情感。如此，空灵与现实交织，艺术与生活相应，灵与肉的撕咬，历史与现实的碰撞。无疑，《风语》开创了长篇小说创新的先河，一定是个里程碑式的作品。谋篇布局超拔而脱俗，它以独特而新颖的姿态，创造了一个灵魂的世界。借凭灵肉之间的双重演进，统领着一批人，完成了人性在社会发展中的全面反思。更有力量的，是她在苦苦追寻灵魂的净化与人性复归的途径。它必定会成为后新时期的启蒙之作。

作者简介：

石清礼，中国山西。研究生。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曾供职于山西省委办公厅、省政府办公厅、省委台办、原省工商局(市场监管局)官至正厅，现为省市场监管学会会長。著有長卷散文集《流浪的生命》(34万字)三晋出版社出版。曾在《黄河》、《山西文学》、《火花》、《九州诗文》、《娘子关》、《朔风》以及《山西日报》文学副刊发表文学作品多篇。

江山

难得美评！好作品是人类行为方式的教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