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羽：黄河落天走东海——《黄河画传》读札

赵日超

黄河落天走东海
——《黄河画传》读札
王振羽


《黄河画传》，全国政协文化文史和学习委员会主编、黄河水利科学研究院承编，江苏人民出版社，2023年2月为黄河立传，是很多人的梦想，也是很多人的期待。已故的北大侯仁之先生有感于埃米尔·路德维希《尼罗河传》的高标耸立，期待中国也有《黄河传》《长江传》堪与比肩。虽然，已经有不少命名为黄河传的文本，虽各有千秋，但多少总给人以一些遗憾。全国政协文化文史和学习委员会主编、黄河水利科学研究院承编的《黄河画传》应该是穷多人之力为黄河立传的一次巨大努力，可圈可点，耐人寻味。《黄河画传》以近60万字的篇幅，共计7个章节的内容，大致依循时间的经纬，细说黄河的历史与当下、政治与文化。书中既有九曲盘旋的黄河奔流入海的具体过程，也有黄河流域桑田沧海的春秋过往，更有孕育华夏文明的气势磅礴、元气淋漓，泱泱大河的春秋中华尽收眼底，读来让人流连忘返。

黄河是母亲河，是中华民族的摇篮，也是华夏文明的根脉与魂魄。这些经常被言说的耳熟能详的结论背后，有着怎样的理论依据？《黄河画传》从解读历史考古的众多成果切入，勾勒华夏祖先的足迹，裴李岗、仰韶、河洛古国、尧舜禹汤、夏商周等文化，在历史读本或通史简本中经常被一笔带过，宏观叙述很难给人以明晰而深刻的印象。此书缘黄河而探寻华夏民族炎黄子孙的基因传承，回应曾被质疑的遥远文明，追溯大一统理念的历史渊源，都城的嬗变折射出往昔的峥嵘，道尽东方大国的魂魄所承所系，脉络清晰，摇曳生姿。

黄河的内涵丰富，既包含自然地理层面，也包含文化资源层面。黄河绵延横贯中国，文化也因之源远流长，但如何叙述黄河的文化，怎样总结黄河对民族基因的塑造作用？《黄河画传》这本书以“文化宝藏”“民族基因”两个章节来为文化黄河画像，画像中不仅有三皇五帝的德治，有商汤不杀夏桀的选择，也有西汉前期的以德服人，有隋唐到赵宋的明德慎刑，还有春秋战国诸子百家荟萃的光芒万丈，有唐宋古文运动的影响久远，更有因黄河而喷发的诗词歌赋精彩华章。当然，除此之外，也写到了中国古代科技成就的耀眼夺目。书中所写，大都是有根有据的概括提炼，是言之有物的思考总结，让人信服，给人启迪。

黄河不是文物古董或历史遗存，而是生生不息、奔腾不止的一条至今仍然鲜活的河流。文明多缘河流而生，黄河也不例外。古老的文明多有中断，但黄河文明虽历尽磨难，仍葳蕤蓬勃、生机无限。《黄河画传》以“泽润华夏”“千年忧患”“沧桑巨变”等篇章，书写了黄河泽被华夏的历史成就，纵论黄河之利，不谈黄河之害，不是科学严谨的学术态度。历史上的黄河曾经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历史上伤及多少无辜苍生，毁灭过多少桑梓家园。围绕着黄河的兴利除弊，有王景的殚精竭虑，有贾让、贾鲁、靳辅、高斌、于成龙等人的青史留名，有潘季驯、万恭、刘天和、李仪祉、王化云等人的治水总结，也有王贲、朱温、谢彦章、段凝、杜充等人决黄河水图一时之便的臭名昭著。从先秦到隋唐，尤其是赵宋与元明清时期，就黄河治理展开了激烈论争，包括治河与保漕的取舍、东流与北归的争论等。进入民国时期，黄河泛滥，恩格斯与方修斯也因黄河治理问题发生了师生分歧；到抗日战争结束之后，还有就花园口堵合问题的讨论，这都是为黄河立传必不可少的重要内容。

为黄河立传，不仅要书写历史的黄河、远古的黄河，也要书写文化的黄河、艺术的黄河，书写不同形态的黄河之博大精深、浩渺无涯。而现实的黄河，更让我们牵肠挂肚、念兹在兹。新中国成立以后的黄河，曾有过三门峡的壮举与遗憾，有过小浪底的酸甜与苦辣，也有过黄河断流时令人忧心如焚、寝食难安的艰难时刻。而今，黄河国家文化公园的各项建设都在不断总结经验的基础之上稳步推进。《黄河画传》一书的出版发行，也会为黄河的安澜、保护贡献一份力量。

（作者系江苏凤凰出版传媒集团副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