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敏：葱香滋味长

江山

　　葱香滋味长
　　张晓敏


　　中午，做一道葱烧鲫鱼，再送些让老岳母品尝。我在厨房里找葱，看到菜架上只剩几颗青葱了，妻子在一旁说：“今天早市上没有看见卖葱的。”小暑后雨水不停，断断续续持续下了十几天，地里的小葱受淹。

　　过去，乡村人家，哪一家小菜园里，或家前屋后不种上几行小葱。老家门前长年地里都长着葱。母亲在炒菜时，会喊一声：“去菜地里掐点葱叶。”我应声后，马上到门前小菜园葱畦中，掐一把青嫩葱叶，拿到厨房里洗干净后，递给母亲切成葱花炒菜。


　　老家门前小菜园，撒葱种或栽葱秧，都是母亲亲手去做。把菜地整平，撒些葱种，地气潮湿，几天后，也冒出细小葱芽。大多情况下去买葱秧，打垄后栽了几行，葱秧也泼皮，浇水后，第二天小葱秧也缓过劲来，葱杆挺直了，再过几天，根部长出新叶。麦收前小葱开花，在叶尖结出伞状花苞，葱香味引来采花的蜜蜂嗡嗡作响。

　　进入秋天，小葱叶子经不住霜冻，母亲就栽了几行大葱秧。大葱有手指粗，冬天气温降到零下，葱叶冻成枯萎，葱茎白也冻不死。天寒地冻时，市场上看不见小葱，小菜园葱不够吃，家家到去菜场买回一捆山东大葱，一根葱有一尺多长，能吃上几天。

　　大葱味甜清脆，山东人喜爱鲜食大葱，外地人也有喜欢生吃的，作家梁实秋《中秋菜单》文中：他邀请叫张心一的朋友到家中吃饭，他的朋友要求：大葱一盘，别无所欲。梁实秋特备大葱一盘，家常饼数张。朋友以葱卷饼，顷刻而罄，对于其他菜肴竟未下箸，直吃得他满头大汗。朋友说这是数年来第一次如意的饱餐！这是大葱的鲜食的魅力。

　　一年四季不断葱，春夏吃小葱，秋冬吃大葱。大葱和小葱吃起来的味道不同，大葱味道辛辣，作调料用来炝锅，能激发出它独特的香味，用煎饼卷着吃。而小葱味道清香，炒好菜之后撒上葱花，起点缀作用。

　　用葱做汤，还留下“葱汤”的诗句。宋代大儒朱熹到女儿家探亲，女儿家中没有像样的食材，东拼西凑做出一顿“葱汤麦饭”，用小葱熬汤、麦子煮饭。女儿满脸愧色，朱熹却很是欣慰，吃完饭后饶有兴致题了一首诗：“葱汤麦饭两相宜，葱补丹田麦疗饥。莫道此中滋味薄，前村还有未炊时。”夸赞葱汤能滋补身体。

　　葱是居家不能少的调味品，有时炒菜发现葱不够了，到邻居家“借”。同样，邻居家的葱不够了，也会到我家来“借”。“借”去的葱是不需要归还的。香辣的大葱里，深含着邻里间的相互关爱和友情。

　　葱香扑鼻，有葱的生活，多了许多的滋味。大葱那翠绿的颜色和独特的香味，总能让人联想到家乡的味道和那些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