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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听样板戏(组诗)
<龙江颂>
吴阿婆年轻时
演过江水英
白天铁肩担黄泥
晚上妙手煮鸡汤
把一渠的革命情义
装在一个瓦罐里
摇得风生水起
一头短发
粗布花衫
爱情这两个字
就象胸前
正在灌浆的乳房
被一根红色的布带
缠得密不透风
还是有一双
不顾死活的手
想辨认这两个字
还没看清横竖
头上已一撇一捺
被分了阴阳
挂在胸前的两只破鞋
漏洞百出
红旗渠依然流着水
灌溉着庄稼
让我吃饱穿暖
躺在正午的阳光里
想一些色色的事
当然,也有些后悔
当年向赤脚的阿婆
扔过无知的土块
<白毛女>
巨幅海报上的喜儿
是我捧红的女人
一头虚假的白发
硅胶堆积的性感
熟稔于胸
那一根赖以成名的红头绳
横空而过
远远超过两尺的距离
当然,现在的主角不是喜儿
也不是红头绳
是悬在红头绳上的黄
意大利皮鞋上
风尘仆仆
从深山老林
到这个碗大的城市
黄象一只嗅觉灵敏的狼
孜孜不倦
我也姓杨
这纯粹是巧合
从宾馆八楼的窗口
我习惯地看着
黄和警察的周旋
围观的人群
渐渐地失去耐心
而电视机里的杨白劳
刚刚喝下那碗盐卤
喜儿也消失在
漫天的风雪之中
<红灯记>
奶奶不是亲的
爹爹也不是亲的
是一盏红灯
把我们罩在一起
数不清的表叔
来来往往
取一粒火种
在黑暗里踏歌
临行的一碗酒
浑身是胆
台上的李铁梅
把一条长辨
甩向背后
满脸的革命
一手高举红灯
一手掏出红亮的心
字正腔圆的慢板
压不住
台下的欢声笑语
红灯举得再高
总有照不到的地方
<威虎山>
威虎山上
其实没有虎
只有一张虎皮
让一只雕坐在屁股下
伸一伸翅膀
方圆百里
就一地鸡毛
打虎上山的英雄
百步穿杨
一枪击落的
仅仅是一盏油灯
小常保站在门口
喃喃自语
几十年的控诉
四面漏风
穿了西装的雕
挡住了深山里的太阳
穿林海,踏雪原
革命的队伍
顶风上山
一袭雪白的披风
裹着<三个代表>
那红红的封面
一如当年
少剑波的领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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