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小说《瞬间死亡》

宋以柱

瞬间死亡
作者：宋以柱

   一个晚上，稳当找到了我。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我刚从南方卖猪皮回来，急吼吼地洗脚、刷牙、洗下身，准备上床。就在我周密策划我和小荷的整个过程时，稳当敲响了我们的房门，我看了一眼激情四射的小荷，我看到她瞬间枯萎下去。
   进了屋，稳当把一块猪后臀摔在桌子上。盯了小荷一眼，小荷连忙走开，她刚换上给我看的睡衣。稳当转过头来，“帮我收一个人?”
   我看了看猪后臀。收人是我两年前干的活，现在我是一个专门给南方鞋厂收猪皮、羊皮、牛皮的二道贩子，下一步我准备收鳄鱼皮，不收人了。我看了看猪后臀。“说吧。”
  “大皮鞋。”稳当直盯着我。
   我感觉牙腔里给虫子狠咬了一下。
   小荷穿了一个厚一点的夹克，在后面用力掐我。我继续吸凉气。
“他摸我老婆的屁股，已经两次了。老往我肉摊上转，乘我老婆砍肉的当儿，摸我老婆屁股，还说试试和摸猪后臀有什么不一样？”
   想到稳当老婆的屁股，我胃里一阵翻腾。不客气地说，还不如猪屁股呢。我说：“你老婆的屁股，有人摸就不错了。”稳当不敢和我急，他知道我狠。有一次，他喝醉了对我说：“你不是人卵孵出来的，你是熊瞎子和狼造出来的。”这话听着受用，不过是两年前。
   稳当不愿意。稳当说：“我老婆回家那个兴奋!我摸的时候她怎么不那么兴奋？”
  “只有你能对付他。大皮鞋对小荷念念不忘。你们两个不会就此了结。”稳当又把眼睛放在小荷前胸上。有这个可能。小荷是我从大皮鞋手里夺来的。前提是我从溺水三镇消失，外加右手拇指。那时大皮鞋心比天高，是我帮他收拾了溺水三镇的把头，三镇有我的一半。那时我知道稳当是哪儿的鸟？离开了大皮鞋，贩卖猪牛羊皮后，我才认识杀猪卖肉的稳当。
   那天，大皮鞋斜坐在一品堂。眼珠子血红。“为一个女人，你要离开我！”我攥着自己往外窜血的右手，看着小荷。小荷满脸泪花，紧紧靠着我，回到了这个小屋。
  “我得剁他一只手。”稳当咬牙切齿。
   我没有答应。我已经攒了十几万元，我要在海边拥有一套房子，还要一个满海滩追逐浪花的儿子。
稳当没再找过我。我知道他没胆量剁大皮鞋的手。
   我又一次到南方的时候，遭遇了一场车祸。我的货车走上那条窄陡的山路时，突然刹车失灵。这一次，我只剩下了自己一条命。回到家，却没有见到小荷。我就知道，有人给我下套了。
   我瘸着腿四处找小荷。大皮鞋已经被人剁了，不过不是一只手，而是整个脑袋。警察正在到处找我。
   这件事和稳当有关。我想起了每天把猪肉当大皮鞋剁的稳当。
   在肉摊上，我看到了稳当大屁股的老婆。稳当老婆和我笑的时候，我看到她掉了两个牙齿。
   我说我找稳当。她艰难地笑笑。“我也见不到他。”
   我冷笑了一下。
   又是一个晚上。我推开稳当的门。就看到了小荷。小荷侧躺在床上。面对着我。面色是我熟悉的潮红。看到我，小荷坐了起来，还是我熟悉的白色蓝花边的内衣。这时，稳当从她背后出现了。稳当布满黑毛的前胸贴紧了小荷的后背。小荷喘息着向上挺了一下身子，脸上飘起两片红云。
   我的心开始疼。跟大皮鞋攥住小荷手腕时一样。
   我让小荷跟我走。小荷没动。
   “一个男人如果只是守，而不是攻，他将一无所有。”稳当开始“给给给”的笑。我最讨厌他这种笑了。
   稳当一丝不挂地走近我。我看到稳当那儿还努力地挺着。
  “我知道你没有只卖肉那么简单。”我直视着他。
  “现在你猪牛羊皮也没得收了,给给给。我告诉大皮鞋你要收他。给给给。”
  “你得离开这儿了，大皮鞋的手下、警察都在找你。”
   我慢慢转过身，朝门外走。稳当也在转身，他笑着走向小荷。
   我抓起一个凳子，就把稳当撂地下了。在溺水三镇，我第一次从背后下手。我依然用的是右手，两年前被他们喊做让人“瞬间死亡”的右手。
   我看着稳当在地上抽搐。
   这时，两个警察闯进来。他们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其中一个把稳当提起来铐上。走了。
   我找到了稳当的砍刀。它现在在我的左手里，我闻到了大皮鞋血液的味道，我熟悉他身上的血。我把右手食指、中指、小指、无名指排在桌子上，挥手剁了下来。
   我冷眼看它们在桌子上舞蹈。我左手的五指开始聚拢，它们将成为另一个“瞬间死亡”。
   我转过身来时，床上的小荷已经消失了。
   然后我就醒了。这是我的一个梦。奇怪啊，四十岁的人了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吕和义

早早来读你的美文

芊芊

幸亏只是一场梦，哈哈~~精彩！宋以柱朋友新年好！谢谢你带来的美文，这是新年后融入小说坊的又一缕春风啊。
这篇小说讲述的是一个黑道人物人生因情生变的系列变化。该文的语言、结构都比较妥帖，且叙事流畅细腻，人物形象鲜活。欣赏！ [s:1]

蒙山

一篇好文!!!

宋以柱

感谢吕和义、芊芊、蒙山三位版主，我也只能写点千字左右的小文，请不吝赐教。
我对小说坊一直难以割舍。

宋以柱

已发《当代小说》。

章玉

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