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会亮 | 评白远志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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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火会亮，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朔方》文学杂志执行主编。

　　评白远志的作品
　　作者：火会亮


　　白远志是石嘴山市平罗县一位农民作家。白远志的作品浑厚、朴拙，但又时不时地有出人意料之处。他还有一些细腻的、剖解人物内心的作品，读来照样让人舒畅神怡。这些作品足以说明，在写作这条路上，白远志的探索并不是单一的，或单调的，而是丰富的、多元的。

　　其实，接触白远志的作品已经好几年了。2012年10月，《朔方》策划了一期“全区农民作家作品专号”，这期中就有白远志的稿子。白远志当时交上来的作品叫《寺台子》，是一个由四篇微型小说组成的短篇，语言好、架构独特，还有些淡淡诗意。初审时大家就认为不错，发出来后果然有些反响，得到许多读者肯定。这之后，远志大受鼓舞，接着又写了好几个不错的短篇，其中一篇《村街上》，让人印象颇深。他用第一人称的写法，写了一个农村“多余人”的形象，一个看似懒散、傻呆、无所事事的农村闲人，其实把什么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对所有社会现象的评判，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作者自己对这个社会所持的观点，小说的语气是轻快、嘲讽的，但又是辛辣且深刻的。这篇作品有些《局外人》的意思，还有些《尘埃落定》的意思。在这篇作品中，远志充分展露了自己独特的文字直觉与文学禀赋，确实给人耳目一新之感。

　　《村街上》之后，我还编发了白远志的《乡囧》《晃荡》等小说，2017年第1期又在“本期一家”栏目编发了他的个人作品小辑（包括一个中篇、一个短篇和一篇创作谈）。在这些作品中，白远志虚构了一个名叫“套里滩”的村子，这可以看作一个乡土作家的地理标志。这个村子就在黄河边上，有农田、厂子，有农家乐，有小卖部，有横七竖八的乡村道路，有参差不齐的各色村舍。而且这个村子临近沙漠，靠近草原，旁边还有让这个世界更加不安与**的矿区与小煤窑。在这个村子里，几乎什么样的人都能见到，如开煤窑发了横财的煤老板，贴着煤老板发煤老板财的“**人”，有可怜得天天奔波的拾荒人，有天天进佛堂却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乡绅”，有唯利是图的村干部，也有爱耍小心眼、爱占小便宜的小卖店老板——总之，这是一个多姿多态的世界，而且这个世界充满着世俗、功利，以及无处不在的人间烟火，就像现实生活本身一样。他所写的人物，绝不是标签式的，而是现实生活中本来就有的，就像他的左邻右舍，或乡里乡亲。我猜想他写这些人物的时候，有时未必是前期谋划，而是信手拈来，或率性而为，因为这些人物他太过熟悉了，只要提起笔，这些人物会像听到召唤一样争先恐后、挤眉弄眼地奔他而来，这就是读他作品时有些让人自顾不暇的原因之一。

　　白远志的作品，几乎每篇都有一些看点。《乡囧》写了一个捉蝎子的故事，一大群人，开着三轮，提着矿灯行走在荒原上。他们在荒原上搭了帐篷，安了家，目的是在深更半夜时捉石头下面的蝎子卖钱。故事就这样在荒原上拉开了大幕，随着故事情节的展开，所有人的内心也在一点一点打开，直到那个来历不明的老农在帐篷中莫名其妙死去。这样的手法，颇有些石舒清早期小说《赶山》的味道。只可惜作品在这里没有充分展开，留下了一些意犹未尽的遗憾。

　　《晃荡》大约是《村街上》的姊妹篇，相较于《村街上》，《晃荡》少了些油滑与不经意，但在批判现实的开掘上却更深、更老道。

　　《鹰湾政变》我给他改名《鹰湾选举》，其中对乡村政治的摹写可谓触目惊心。

　　《身外之物》是对计划生育所唱的一首哀怨而绵长的挽歌。

　　在他的个人小辑中，我更感兴趣的是他那篇看似散淡而实则用心良苦的创作谈。在创作谈中，他不谈理论与感受，甚至连写作经验也只字未提，而是一口气罗列了几十种生活中常见的现象或细节，文学味十足。现象罗列完了，文章也就结束了。他等于用另一种更直接的方式告诉大家：看，我就是这样写小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