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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范毕业
你看,施宝国娴熟地挥舞着镰刀,一把把稻子整齐放在身后,不多一会儿他一骑绝尘。他抬头拿起毛巾擦拭着脸上如雨的汗水,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 你听,几台拖拉机旁,负责运送稻把的学生正紧张地抱起满满的稻把,递给拖拉机上的拖拉机手。没一会儿,拖篓里就已经堆积如山。只见拖拉机手拿起摇把,在机头处猛烈地旋转了几下,突突突的声音震耳欲聋,拖拉机拖同学们的劳动成果直奔打谷场。 秋日的阳光下,身后一群小社员们犹如勤劳的蜜蜂,在花丛中不停地飞舞着。 施宝国笑了笑:你们这些家伙真不是干农活的料,他想想自己的经历,如今能够和他们在同一起跑线,真的是要感谢王宝琦老师呢!暑假里怵目惊心的一幕在眼前回放。 那是八月底的面试,施宝国来到了淮安县解放中学体检。头脑灵活的他请教过门卫后,来到了解放中学西南角二楼,起初检查视力、体重他都理解,可以后边的项目体验医生上来就说:“所有人,把衣服脱光。” 进来的头十个男生一下子都懵了,检查的医生里还有一个女的呢! “不好意思?”男医生解释说,“这是检查程序,快脱。” 施宝国到底见识多,他带头脱去衣服,其他男生一看,只能服从。 “起步走!11121,11121,向后转!”施宝国一边走一边羞怯地看着地面。 “抬头,挺胸。”男医生大声说道。 这是施宝国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但是接下来他没想到的是差点因为这个他上不了淮安师范。 “王老师,你看这个叫施宝国各方面特别不错,就是岁数大了点,怎么办?”同行面试的老师征求王宝琦老师的意见。 眼前的王宝琦站了起来,他戴着一副近视眼镜,却是国家篮球一级裁判。他拿起施宝的档案,当他看到施宝国爱好篮球:“这样的好苗子,作为特长生破格录取吧!” 后来,当施宝国得知这一内幕,心中深深地感激素为谋面的王宝琦老师,所以当班级中有一个叫“王宝艾”的和自己在一个吃饭小组时,还以为王宝艾是王宝琦的亲弟弟呢! “施宝国,你割得太快了!”戴洪武直起腰,以特有的淮安方言说,“你在前边直刺,六个想把我们大家伙都累死呢!” 众同学听了洪武的话,噗嗤笑了起来,听着淮安方言他们觉得特别好玩。 一群风华正茂的少男少女他们用青春壮丽的颜色,点缀着范集农场那一望无际的金色稻田。开始,他们嘻嘻哈哈觉得挺好玩,可是渐渐地才发现,割稻子真是一个苦力活。 “蛇!蛇!”阳光下一个少女尖叫着,扔下镰刀向田埂上狂奔。 刹那间恐怖犹如金色的稻浪波及整个田野,胆小的女生和胆小的男生都吓得不行。 “这是水蛇,没毒的!”尽管农场负责人一再解释,可是豆蔻年华的少女们还是心有余悸,一下子忘记了一个多小时的劳累。 有些孩子虽然身在农村但是家里惯,根本就不会割稻;有些是城里孩子,他们也没有割稻的经验。可是他们来到了江苏省淮安师范,来到了范集农场,来到了这块多情的土地上,他们放心了所有私心杂念,和其他农民子弟一样,加入了热火朝天的收稻大军,绽放着青春美丽的容颜。 “那这样啊,大家休息一下,喝点水。” 负责人一声吆喝,稻田里一百大几十号学生全部坐在田埂上,再也不像先前的矫情嫌这个脏那个不干净了。 “你们看!班长来了!”有人大喊了一声,一下子把大家抽回到现实,远处盱眙学生十几个人提着行李走了过来。 “这几个家伙,我刚才催他走,他非要在那儿等七班一个老乡。”董二等连忙迎了上去帮他们拎行李,“班长,怎么到现在才来呀?” “董二啊,我们等人的。”吴长顺就是不一样,他很有大局意识。 “你又看上哪个了?”董二没真带假的问。 “一天到晚你能说呢!这都毕业了,就算看上谁也迟了!” 望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转眼三年的告别就在眼前。淮安的同学热情地把大家送到车站,争着给远方的同学排队打票,之后坐在候车室里等候长途汽车的到来。 “毕二,你终于如愿以偿了。祝贺你们!”袁厚斌笑着上前祝贺毕艾祥。 “真不好意思,没什么本事,附小可能看错人了!”毕艾祥谦虚地说。 “吴班长,祝贺你们,还有哪位同学也留附小了?”性格耿直的未来硬笔书法家杜乃龙追上来问。
“据听说,还有胡明艳。” “留校有什么好的?爱留不留! ”不知谁冒了一句。 大家一听都面面相觑,一下子沉默了。 “其实我留不留附小真的无所谓的,反正我家就在城郊。”毕艾祥身处话题中心,他真诚地向大家表达着自己的观点,“论水平,我们班能留附小的人多了,有的人还不愿意呢,人家就想回家乡去。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你们说呢?” 1984年6月30日上午,过了两道河王艾踏上故乡的土地时,故乡特有气息滋润着他,唤醒了尘封多时的孩提记忆。北大路两边绿色葱茏,路两边河水潺潺流淌。他又回到了生他养他的故乡,黄码乡顺河村王庄。 三年师范生活改变了他人生轨迹,三载师范学习让他受益终生。 王宝艾信步走向河边,拔了一棵芦苇,那年他在小闸口落谷地,立新大哥教我叠风车的情景浮现在眼前。 记得那是1974年的春天,其时的王宝艾还是一个黄口小儿,放忙假的他正帮生产队在小闸口看麻雀。稻子刚落谷讨厌的麻雀和他较着劲,一会儿就把他跑得满头大汗。 自西向东的渠水哗哗地向东流淌,渠边上郁郁葱葱的芦苇,高度早已超过了他。它们一个个笔直地挺立着,俨然列队的士兵等待着首长的检阅。 “老三,累不累啊?” 正在水边洗脸的宝艾,听到有人叫他,抬头一看是王立新大哥,连忙回应:“大哥,不累!” 王立新大哥中等个子,身材魁梧,他笑嘻嘻地摸摸我的头:“想不想学叠风车?” “风车?”我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指了指一旁的水车。 “不是这个。”大哥说着,来到水渠边拔了两根芦苇,一根给他,“来,大哥教你怎么叠。” “打掉多余的叶子,注意,尖子千万别弄断了!”大哥一边说一边示范着,他很快跟上了节奏。 “现在来叠风车。”立新大哥拿起一片叶子耐心地说,“把叶子从中间撕开,保持两边一样大小。然后,叶子交叉成这样。” 王宝艾笨拙地跟着节奏,立新大哥一看连忙手把手地教他说:“像这样!开始折叠,注意靠紧对齐了,下一步......” 在大哥的指导下,他也学着叠出了风车的雏形,四个叶片子截成一样长后,大哥拿过刚才的芦苇杆,用细细的尖子对准风车中心的眼子穿了过去,打了个结。这时,他手持芦苇杆迎着阵阵春风,风车奇迹般地转了起来。 王宝艾即刻兴奋起来马上学着照办,在大哥的鼓励下,第一个芦苇风车新鲜出炉。哎呀,转了,转起来了!他欢呼着,跳跃着! “好玩吗?” “太好玩了!谢谢大哥!” “好好看麻雀!” “嗯!”王宝艾飞快地向前跑着,手上的风车转得更欢了,嘴里不停地撵着麻雀:“嘘,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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