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行

小妖雨雨

[h1]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把进藏的路称为天路的，总之觉得很恰当。不是因为这条路难走，而是因为一路的风景总让人觉得远离尘世的喧嚣，让人的心能像纳木错湖的水一样碧澈而平静。
出了青海的格尔木，我们便踏上了这条人间天路。因为一大早没吃早饭就出发了，所以大家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平日里话最多的我因为嗓子哑了也只好缄默不语。不知许久之后，司机师傅已经停了车，叫我们下去照相。我们几个才慢吞吞地下了车，原来到了昆仑桥。普普通通的一座桥，不明白师傅为何要我们在这留影。原来这是昆仑山的入口，师傅说远处的就是雪山。一听到雪山，还穿着短袖的我们立即兴奋的不知如何是好，尽管向远处张望了半天，除了漫天的雾连雪山的影子也没看到，我们还是满怀希望的上了车。大家都打起了精神，准备随时迎接雪山的到来。结果在光秃秃的石山之间穿行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倒是大夏天的，山顶的雾让我们觉得寒意侵人。
不久以后，汽车驶上了一条宽阔平坦的公路，尽管两旁都是高山，可是视野仍旧很宽阔。正当我们细细欣赏宽阔的山间草地时，雪山毫无预兆的就出现了。我们大叫着冲了出去，尽管冻得瑟瑟发抖，可是仍旧欢天喜地的跟猴子似的。我们跑进路边的野地里，新奇地看着近在眼前的雪山，高耸的山峰棱角分明，一尘不染的白雪广阔无垠，安安静静地与山依偎着。记得小学一篇课文里曾经把雪山比作日本的看护妇，一直都想象不出来日本的看护妇是什么样子，现在总算能略知一二了。几根电缆从这里通过，给不食人间烟火的雪山烙上了现代化的痕迹。远处的一座山峰就是北大山鹰社的几位成员牺牲的地方――玉珠峰。随行的一位邹叔叔说，他曾经为了摄影只身爬过雪山。结果不小心走进了狼窝，幸好黑漆漆的洞里没有野狼，否则早葬身在雪山上了。我们在吃惊之余，也开始佩服起那些野狼了，在茫茫雪山中，只能以皑皑白雪为伴，多么孤独，多么凄凉啊。不过，生命不正是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才更难能可贵吗？
随着公路两旁的风景越来越开阔，渐渐的出现了一些砖头建的小房子，零星地散落在路旁的野地里。这个时候我们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终于，汽车在一个叫纳赤台的地方停下来了。这个地方在山坡上，除了一个加油站，一个兵站，几乎没有什么建筑了。奇怪的是，这里连一棵绿色植物都没有。我们吃饭的兵站里都摆着塑料做的花。听说这里长不了那些东西。所以很多青藏线上的兵服役两年下高原后，见到一棵小树都会抱头痛哭。幸运的是，这里水资源丰富。在兵站的前面有一眼泉，被称为昆仑神泉。泉水汩汩地向上冒，一年四季都清洌无比，从不干涸。有名的高原矿泉水雪线纯就是用这里的泉水制成的。
令我不得不想起“天意弄人”这个成语的是，我们到的下一个地方竟然是个用水十分紧张的地方。这里叫五道梁。当地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到了无道梁，难见爹和娘。因为这里虽属青海，但离格尔木已经很远了，越往前走，越是人烟稀少。这里到处都有在地上挖的水池，听说是用来盛雨水的。因为用水紧张，这些蓄水池里的雨水经过简单净化后就可以再利用了。
果然，过了五道梁以后人烟逐渐稀少了。车窗外只能偶尔远远看见几只野驴和黄羊。空旷的草原上只有这么几个生命活跃着。除此之外，只能见到一两个维修电站的藏民。因为电影《可可西里》已让藏羚羊的名字深入每个中国人的心中了，所以到了这里，我们一见到动物就问师傅那是不是藏羚羊。师傅总是笑着摇头。是啊，精彩是需要等待的。在天高云淡的草原上驰骋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不过我们几个却开始嚷着要上厕所了。可是沿途连个人都难得一见，那里来的厕所啊。我们只好少喝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厕所。幸运的是我们以前坐汽车去青海湖的时候就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没这么慌张了。从这个时候起，我们向窗外看的时候不只在搜寻藏羚羊，同时也开始搜寻厕所了。
盼望已久，可可西里无人区的牌子终于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了。这里立着一群藏羚羊的雕塑。我们下来照相的时候风嗖嗖的吹着，所以照片上的我们都是缩成一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的窘样.再次坐上汽车后，我们更加紧紧地盯住窗外，期待出现藏羚羊的身影。师傅说它们的屁股都是白色的。但是我们雷达般探测了很久也没看见一只。大家又开始昏昏欲睡了。因为我嗓子哑了，又不敢多喝水，再加上开始有了高原反应，所以难受的睡不着，就一直看着窗外。忽然之间远处就出现了一只藏羚羊，我立即大叫起来。等她们揉揉眼睛再看时，警惕性很高的羚羊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于是她们几个都扼腕叹息，唯独我一个沾沾自喜。经过这么一次，她们都不敢再睡觉了，怕再错过难得一见的藏羚羊。后来，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看见了一个藏羚羊群，大家总算如愿以偿了。
可可西里无人区中有藏羚羊保护站。汽车刚停在保护站前边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去寻找保护站的厕所。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知道草原上的厕所很简陋，可是它的简陋还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三面由木板挡着，另外一面直接对着草原。厕所小的只能站一个人，当一个人上厕所时，还得有两个人站在外边挡着做人墙。上完厕所回来，我们才仔细看了看保护站的展室。这个保护站叫索南达杰保护站，是为了纪念索南达杰。他为了保护藏羚羊被偷猎者杀害。展室里还放着一个藏羚羊标本，据说是从偷猎者手里缴获的。这算是最近距离的观察藏羚羊吧，虽说已经死了，但仍就栩栩如生。皮毛、犄角都完好无损。想到偷猎者对它们进行的惨无人道的猎杀，不由地为人类的贪婪感到羞耻。在保护站后边立着一个木制的墓碑，上面写着四个字：最美之墓。我们猜测应该是藏羚羊的墓，一定是工作人员为它立的。所以我们还在那里留了影。
再往前行驶，海拔就越来越高了。她们几个也开始有了高原反应。我最厉害，头疼，浑身发软，还想吐。到沱沱河兵站吃饭的时候一点胃口都没有。那里的海拔已经有４７００米了。听站长说镇上还有藏民小学，不知道它是不是中国海拔最高的学校呢。站长还开玩笑说欢迎北师大的学生来这里支教。主意是不错，可是不管谁来一定会先晕上几天才能给孩子们上课。他说这几天每到午后都会下雨，有时还会有冰雹，让我们小心高原多变的天气。可我们一路走到唐古拉山口都是晴空万里，可谓幸运之至。
唐古拉山口海拔５２３１米，这里才是真正的世界屋脊。这里曾经让雄心勃勃的成吉思汗望而却步，法国探险家莱因斯在这里受重伤后被人扔进了河里。此时的我高原反应的厉害，已经没有什么兴致照相了。可还是被她们拉下了车。我这才看见路旁有西部军人的雕像，有十几米高。远处的雪山清晰可见。山的影子投在了碧绿的草原和白色雪山之间，异常美丽。这里有几个藏包，藏民们也做起了三分钟快照的生意。因为这里的独特位置，几乎每个路人都会停下来留影，所以这里到处都是垃圾，方便面盒、速食品袋子都成堆了，让人看了很寒心。
跨过唐古拉山口就正式进入西藏的地界了。车行了不到半小时又停下来了。邹叔叔又发现了一处美景下去拍照。我头重脚轻，飘飘然地走过去一看，的确很美。一条九曲十八弯的小河从山下流过，蓝蓝的河水在碧绿的草原中蜿蜒着。这里的确是摄影者的天堂。
到了藏北第一县那曲时，我终于吸上了氧气，所以对这个地方印象不错。那曲是藏北比较繁华的一个市级县。这里有邮局，还有银行、集市，和内地的小县城没什么两样。在经过那么广阔的无人区后到了这样一个热闹的地方，人的心情一下子就开朗了许多。我抱着氧气瓶一直吸了一个多小时，睡意稍减时才发现藏北的迷人之处。远处的云像瀑布一样倾泻到地面上，因为云低，处处都能看到云的影子，这种景象在内地是绝对看不到的。到了藏北的羌塘草原，四面的山已经不再是光秃秃的，而是绿茵覆盖。远处有斑斑点点的羊群，藏族放牧的阿迦（藏语，“大姐”的意思）美丽的身影也出现在草原上了。我们朝窗外大喊一声“阿迦”，她们便会转过身来对我们羞涩的笑。
因为总是停下来拍照，所以天黑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到达吃饭的地方。不过天刚刚黑的时候在草原上行车也别有一番滋味。山开始变的模糊，甚至变成了各种鬼怪的形状。车灯所能照到的地方极其有限，偶尔能看见一座桥，一个指路牌，除此之外便什么都看不见了。邹叔叔提议我们唱歌解闷，所以我们四个就找出了几百年前的老歌唱给他听。到最后我们嚷着要他唱，结果他唱了一首《歌唱祖国》，歌词还没记全。大家一路欢声笑语地于晚上十点多到了藏北重镇当雄。
当雄是“被挑出来的好地方”的意思。它是藏北水草最为丰美的地段，位于藏北和藏南交界处，素有西藏“北大门”之称。１０００多年前文成公主进藏时路过此地时惊呼“这真是上天选出来的好地方”。可是，这么好的地方，我的日子却不怎么好过。草草吃过晚饭后就晕的不行。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看着旁边的莺子睡的很香，我更加郁闷。幸好床头有输氧管，我打开后插到鼻子里，然后望着窗外的星星发呆，过了许久才睡着。第二天我们就去了附近的圣湖――纳木错湖。具体情形我在《念》中已经写过了，这里不再多说。从纳木错回来后，在当雄吃过午饭就继续上路了。
下午我们去了高中地理中早就学过的羊八井。《阿房宫赋》中有一句话：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焉。西藏也是如此。上午去纳木错的时候我们还穿着棉衣，现在在羊八井穿着短袖都冒汗。水池里蓝色的水咕咚咕咚地沸腾着，池面蒸汽弥漫，还有热水向外飞溅。我们曾试图把手伸进池水里感受一下，但最后以失败告终。因为手还没碰到池壁就已经快被烤的冒烟了。这里就像一个蒸笼，仿佛每一寸土地都在冒烟。我们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地热”。
经过整整两天，我们终于到了拉萨，完成了天路之行。拉萨的街道比北京的街道都干净。晚上我们逛了最繁华的北京西路，莺子在一家眼镜店买了一瓶隐形眼镜用的药水，竟比北京贵许多。
拉萨作为天路的终点，用布达拉宫、大昭寺，用酥油茶、奶渣饼极其热情地招待了我们。一路走来，见过好多虔诚的藏民，他们走一步就磕一个长头，就这样一步一叩地到拉萨来朝圣。他们都自己背着干粮、帐篷，经过几个月才能走到拉萨，其中辛苦可想而知。但是拉萨，青藏高原上的圣城，是值得我们如此顶礼膜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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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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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福治

拉萨，青藏高原上的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