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假日的间隙,坐上便车回了趟妈妈家。妈妈一见我回来,提来一小竹篮甜瓜。
“妈,今年的甜瓜好贵的,你就买这么多啊?”
“这是你爸种的,可甜了。”
我尝了一个,果然如此。在外与外甥女打闹的儿子跑进来:“妈,有甜瓜吃啊,怪不得我闻着有甜瓜的味呢。”儿子说着,伸手就从竹篮中捡了一只大而发白的甜瓜吃起来。
幸福,温馨,亲热的场面很短很短。第二天上午,我告诉妈妈车就在城里姐姐家门口等着我时,妈妈说:“这么急啊,你走,我给你带点什么?”
妈妈在努力而又飞快地想着:“给你拿点芝麻吧?”“妈,上次带的还没吃呢。”“那还有豆子吗?黄豆,绿豆,豇豆。”“哦,还没碾下新米,有前段时间才碾的米你带吗?”“还有核桃吗?去年的旧核桃还有一些的。”妈妈发珠炮似的一连串的询问让我应答都跟不上,最后母亲好像有点为难地说:“那我总得让你带点什么吧?”这时一声“咯咯嗒”的鸡鸣提醒了妈妈,妈妈说:“给你拿鸡蛋吧。”
我笑了,本想借用村里一句话“把石头往山里背”回绝妈妈时,妈妈说:“你知道吗?这鸡蛋可是城里人抢着要买的。八元一斤,往那儿一放,他们就扑过来抢着要,有的没买上的还急着给妈妈订呢,说下一次一定给她留着。”
妈妈说话时是那样的自豪满足。我看着妈妈的样子,真不忍拂妈妈的兴,但说让我提鸡蛋,我还真是没那个兴趣,就借说鸡蛋若从闻喜提到霍州一路上三百多里地,回去还不得喝鸡蛋汤为由告诉妈妈不用带它的。
妈妈说:“这就是你不会装了。我每次去城里,都是把它分成一小袋一小袋的,然后依次放到框里,那样就不怕挤压破碎了。”
妈妈嘴里说着话,手脚却没停下。七十岁的人了,妈妈的手脚一如当年那么麻利,她把鸡蛋分袋而装,同时像往常送人似的,习惯性地取来称掂掂分量,妈妈说这样心中有数。然后把过好称的小袋按照自己心中的轻重放入准备好的礼品盒中,盖上盒盖,用手提一提盒袋,似乎还有点不放心的样子说:“还是再用带子捆一下吧,以防路上散架了。”
看着妈妈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我心里有一种酸涩的感觉,何时我们能像母亲关心我们一样的这样经心给母亲准备过呢?每次回家,我总是很随意地从超市买些孩子们喜欢吃的东西再买几样电视上广告的保健品带回家,母亲却还总说买那些干什么,你们用钱的地方那么多,我们老了,也不用那么些个营养品了。可母亲哪里知道,这鸡蛋的分量怎如每次妈妈送我们走时这种忙碌与她始终关爱女儿的亲情重啊。
忙完,妈妈把鸡蛋交到我手中:“你去吧。你爸在地里呢,路过时别忘了让你爸给你摘几个大甜瓜。咱们家的甜瓜都是你爸一只一只用手授粉的,又大又甜。”
我应承了一声,挎上小包,提上鸡蛋出门,妈妈跟在后面把我送到门外,然后再三叮咛:“别忘了路过地头,让你爸给摘甜瓜啊!”
因为惦记给爸买鸡眼膏,出了巷口,就往乡村诊所去,赶出来还没走出村门,就看到了从地里回来的爸爸。爸爸荷着锄,背了一篓草,遇到我时,爸爸说:“我一直等你,给你摘瓜。可一直没见你,还以为你坐你弟的摩托车走了呢!”从父亲的言语中似听到隐隐的不快。不过父亲还是说:“我这就回头再去给你摘吧。”我说:“不用了,爸,妈妈已经给你做好饭,你赶紧回家吃点饭,休息休息吧。哦,这是鸡眼膏,我顺便给你买下了,你回去别忘贴啊。”说完话,父亲回了家,我慢慢悠悠地向城里走去。
到了城里,车早已等在姐姐门口,我叫上儿子带上姐姐家的丫头就回来了。
过了大约一个星期,姐姐实在不放心她丫头的假期学习,于是就来接小丫头。姐姐一进我家门,那醒目的一大袋子就赫然入眼,儿子抢先过来叫姨接东西,等我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时,就听儿子兴奋地大叫:“呵,好大的甜瓜。”说着,就拿起果篮从袋中往篮里拾,但篮小瓜大,儿子索性就把篮放一边,直接一手一个到厨房洗去了。
姐姐看着儿子那一副馋猫相,乐得直笑。
“姐,你来就来呗,还买这么多甜瓜干嘛,死沉死沉的,多重啊。”我嗔怪姐姐说。
姐姐一听笑了:“小芒,这可不是我买的,这是咱家地里的。那天你走后爸回到家,妈妈听说爸没给你摘瓜就埋怨爸呢,说小芒一直想吃你种的瓜,你都不给摘。这不一听说我来你这儿,硬是让咱爸冒着大中午的太阳去地里摘瓜,又骑上三轮车把瓜送到城里,爸说让我一定记着给你带来,这可是妈妈一再叮嘱的。”
我的心一子好沉好重,喉头似有东西哽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不知这些甜瓜来时,妈妈称没称有多少分量,那些称过斤量的鸡蛋虽然在妈妈和我的心中有一个阿拉伯数字可以表示,可这鸡蛋甜瓜中凝聚的亲情又任任何一个阿拉伯数字可表示呢? [wmv]http://195.77tg.com/new7/20061218/2/3.wma[/wmv]
[ 本帖最后由 楼兰 于 2007-7-25 09:26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