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爱情

石台程纲

母亲的爱情

文/程纲

    母亲的家在一个叫龙泉的村庄，那时的龙泉非常有名，因为这个村庄有千亩良田，在视土地为生命的农人眼里，那就是金子。龙泉大畈俗有“十里畈”之称，母亲家的门正对着这一眼望不到边的田畈。田间许许多多的庄稼正如农人般朴实，在那个物质匮乏、命运多舛的70年代，这一株株绿色的庄稼不知道养活了多少人，也曾养活着母亲的爱情。
    1974年夏天，19岁的母亲高中毕业了。从此母亲的农村生涯拉开序幕。走进龙泉生产队，母亲当上了真正的农民。双抢收季节时，母亲站在水田里，忙碌地将堆成小山似的稻谷传递给在打稻机上打稻的外公，无暇顾及腿上那一只只吸血的蚂蟥，只有利用打稻机停歇的间隙，在手上吐一口唾沫，把腿上的蚂蟥拔下来丢掉……我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一个劳动场面，身材娇小、体质蠃弱的母亲在不断地挥洒着汗水，跟在大人后面忙前忙后。每每想起那个场面，我都愧然面对脚下这片广袤的土地。
     就在母亲逐渐适应这简单而又繁重的农村生活的时候，她的村庄里的那个学校来了一位姓程的老师。程老师是邻村的人，大约二十三四岁，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身材不是很高，但看上去很老实。村庄的学校坐落在供销社的隔壁，母亲每次在农闲买东西的时候都能听到程老师那富有磁性、特别洪亮的声音。走着走着，母亲的脚步就慢了下来，好几次都落在学校的窗口。听着听着，母亲就开始跟着程老师小声地念起来，直到同伴笑她“魂丢了哟！”，母亲才追打着同伴跑回家。
     那时候，学校的条件不是很好，读书的人也少，一个学校也就二三十个学生。学校里只有程老师一个人，又教语文又教算术（那时候不叫数学），还要自己烧饭、洗衣服，的确很辛苦。程老师每次放晚学后，就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书，看着看着就忘记了烧饭，有时候晚饭到很迟才弄到嘴。后来生产队的队长挨家挨户地说，“以后程老师要到你家吃派饭了，有什么吃什么。他一个人在外不容易啊！”就这样，每次程老师到母亲家吃派饭时，母亲总吵着叫外婆多炒几个菜，久而久之，母亲和程老师就熟悉了。和程老师熟悉了以后，母亲喜欢上两件事情：烧菜和做鞋。每当外婆烧菜的时候，母亲都主动地帮忙，而且时不时地问东问西，油盐酱醋一丁点都要弄清楚。外婆问她为什么？母亲总红着脸说，“将来要用的！”就这样白天母亲帮外婆烧菜，晚上陪外婆做鞋。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母亲如此好学，而且学得那么精，在今天到哪里都能听别人对母亲烧菜和做鞋的手艺赞不绝口。
    从那以后，母亲隔三差五地去学校看程老师，不是帮他洗衣服，就是帮他整理房间。程老师也常常弄些好书给母亲看，教母亲学学画什么的。一来二往，程老师和母亲更近了。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第二年程老师调走了，都没有来得及和母亲说声再见。那一年，母亲整个人都很憔悴。外公几次叫母亲出嫁，母亲死活都不同意。就在母亲快要死心的时候，程老师出现了。那是1976年的春天，程老师带着媒人来外婆家提亲，看到程老师和媒人进家门的时候，母亲哭了，而后母亲又笑了。随后，母亲带着整整一箱子的布鞋走进了程老师的家门。从此，程老师就成了我的父亲。母亲说，那一整箱子的布鞋就是她和父亲的爱情。那一刻，我被深深地打动了，因为母亲的宽容和善良，还有她对父亲的死心塌地。
    其实我知道，母亲和父亲之间，根本不可能经历风花雪月的爱情。他们只是靠了年轻时的吸引和岁月的撮合，就走进了婚姻。这一走就是30多个年头，像是母亲手中的针线，紧密地缝着他们牵手共度的每一个日子。
   我一直以为，爱情是世上最没有把握的东西，至少只是生活中的一束阳光，一滴雨露，一缕春风。不想，爱情却应该是一生的交付和给予，无怨无悔，倾心倾力。我记起母亲的那句话：只要你好好地待他，没有过不好的日子！
    易谢的玫瑰，嬗变的情话，这些都不是爱情真正的内容。只有深藏心间，和你相濡以沫、一生厮守的信念，才是相爱历程中最恒久最美丽的一道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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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石台程纲 于 2007-9-4 13:24 编辑 ]

心子莲

我一直以为，爱情是世上最没有把握的东西，至少只是生活中的一束阳光，一滴雨露，一缕春风。不想，爱情却应该是一生的交付和给予，无怨无悔，倾心倾力。我记起母亲的那句话：只要你好好地待他，没有过不好的日子！


欣赏并赞赏，也许你的这些话是对象我这样年纪的人们的一种启迪，婚姻、爱情理应如此吧？——只要你好好地待他，没有过不好的日子。

黄森林

易谢的玫瑰，嬗变的情话，这些都不是爱情真正的内容

心子莲

可以的话，我想转您的稿件到我的blog，可以吗？

南柳如烟

一直以为，爱情是世上最没有把握的东西，至少只是生活中的一束阳光，一滴雨露，一缕春风。不想，爱情却应该是一生的交付和给予，无怨无悔，倾心倾力。
喜欢这朴实中透着力量的爱情格言。

石台程纲

可以,谢谢阅读!

楼兰

楼兰感觉这文章的开头太赘了，后半部分写得很动人，尤其是个别句子，很有哲理。

赵日超

前面部分太多，后面写得感人。不妨将前面几节大幅精减。

石台程纲

指教的是，已经做了修改，谢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