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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乱世烟土王》第一部(五至八)章 作者: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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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18 09:24: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五.杜家庄之战
  大地起了风沙,天上的游云在穿行,一大群食肉鸟落在树枝上,随时准备扎到死人的身上啄尸。黄河排浪涛天,浊沫被恶浪打向岸边,一股难闻的血腥气味弥漫在渡口的上空。鞠三恭寻到了甄葳,上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让人解开了那根马缰绳,把吊着的尸体放下来,他对兄弟们凄婉地说:“把甄将军和清军的尸体都埋在这里吧!他们想渡过黄河回家,可是没有办到,这里永远成了他们想过去的地方,就让黄河陪伴着他们吧!”离渡口岸边不远的地方,一万多小沙丘连成片,靠南正前方的中间位置,有人用破战车的木板立了一个木碑,上面用刀刻着字:甄葳元帅之墓。深痕的字体中,用树叶的浆染绿。抗清队伍和绺子们的尸体,被埋在了靠西北一面的沙丘地,有一块木碑上刻着大字:抗清英烈墓地。剩下的抗清四万多人搬来了石头,在两片坟茔的中间地段垒起一道石墙,为历史留下了两军作战的明显对立,是永远也不能混为一谈的。绺号为三酒(三碗酒)的一个炮头,是东北人,他膀大腰圆,身体膘悍且作战勇猛,他带领二百名兄弟打扫了高阙塞的战场,收获了清军丢下的大量武器弹药。他带领兄弟们在高阙塞后,埋藏了高阙塞战死的五百多绺子,一阵悲哀过后,为死者鸣枪致意。马队、炮车队、给养车队向塔尔湖起程,去看守清军丢下的大本营。鞠三恭带领兄弟们与抗清部队,五日后回师塔尔湖,他下马和三酒拥抱,泪如雨下。绺子们看到大当家的心里难过,都默默不语。十支抗清部队各分得粮食十万斤,战利品无数。鞠三恭拜谢了各盟、旗部队的头人,九百多人向狼山回营。鞠三恭、杜老大、岳武和剩下的五十三名炮头骑马在前,他们都心情沉重,情绪低落,队伍行速缓慢,三日后回到匪巢。慈禧闻听甄葳在黄河渡口全军战死,竟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心中不免失落。癸卯年,她让人向保定发电,要求袁士凯出兵围剿抗清部队,袁士凯不从,奏折道:“目前,我正在办陆军学校,为中华备军培养青年才俊,力图国强。老佛爷若再起兵蒙古作战,将引发不可收拾的战争局面,蒙古各盟、旗王公将联合起来发动反击战争,不久就会攻入北京,到时恐怕连您的宝座都没了。‘癸卯学制’正为国人所拥护,执新政期应避免战争,国力尚且不足,望老佛爷斟酌为上。”老佛爷看了袁的奏折,脸子阴沉下来,对身边的人说:“传毕顺、毕成进殿。”毕顺、毕成来到殿中跪下,双手俯伏在地,紧回道:“奴才在,请老佛爷吩咐!”慈禧拉着长调说:“前一阵子我让你哥俩做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眼瞅都一年多过去了……”哥俩听来,脖颈有些冒虚汗,毕顺惶恐地说道:“奴才该死!我和弟弟秘密刺探多数地区,各城镇村庄的大街小巷,均不见要找之人。奴才甘愿受罚!”慈禧揭示道:“据我所知,燕山下的那个杜家庄,走出个杜老大,跟着鞠三恭成了山林乱党,联合蒙古抗清部队消灭了我大清甄葳的全体人马,你哥俩没听说过此事吗?”毕顺说道:“回老佛爷,奴才知道甄元帅已全军阵亡,心里实感万分悲痛。”慈禧不悦地说道:“内线报说杜家庄的‘四海大车店’有抗清势力,你哥俩没有察觉到吗?”毕顺惶惶不安地回道:“老佛爷说的那个杜家庄,我哥俩去查过,可是没有发现异常情况。老佛爷若是不放心,奴才再去查看!”慈禧的两眼发出了一种凶光,直盯毕顺和毕成,她刚毅说道:“一来,如查出那儿有谋反朝廷之举动,起兵围了杜家庄,加以剿灭!二来,你哥俩要继续追杀管老太太和那个孩子,到东北和蒙古去走走,找到后杀了。”毕顺和毕成连连叩头,齐声说道:“奴才立刻起程查办!”
  毕顺和毕成将马拴在了前门楼子旁边的一家饭馆,店堂伙计四喜子出来迎接,这四喜子就是杜家庄的人,“张来顺风味小吃”的早点,是老佛爷最爱吃的食品,毕顺哥俩不外出时,常到这里给慈禧选早点,在这里吃点也都免费,几年的光景过后,哥俩已不把四喜子当外人了。毕顺在吃饭当中,对毕成提醒道:“这一年多是过去了,咱哥俩也真没给她用心,寻个屁!我看这世道真快变了,一场资产阶级革命正悄然萌生,咱哥俩做事得留点后路啊!”毕成回头看了看没有人,小声说:“这回是拖过去了,可咱们手中还有老佛爷的密杀令啊!”毕顺狡猾地说:“我看咱哥俩就拿着老佛爷给的赏钱游山玩水去吧!那么大的地方上哪儿找去。”毕成笑道:“大哥说得妙!”毕顺机警地说道:“甄葳带领的两万人马,都让鞠三恭、杜老大和蒙古人给消灭了,这杜家庄还不落得个满门抄斩!”毕成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大哥,我看咱们应把这信透给杜老二,咱哥俩藏一段再说。”毕顺赞同道:“我看应该这样,不然,那将血流成河。”哥俩吃完饭欲走,四喜子前来送客。这后面的话,四喜子在佯装收拾店堂时都听到了,他暗中吃惊,便委派一名小伙计连夜赶往杜家庄。鞠三恭与杜老大经过一番化妆,鼻子上架着墨镜,嘴唇上粘着假胡须,头带礼帽,脚蹬黑亮的皮鞋,换了一身洋装,两人骑快马出了狼山,盘子留给岳武等众绺镇守。两个人骑马走僻壤小路,他们翻山越岭,绕开喧闹的城镇。鞠三恭早已料到,现在清军正四处捉拿他呢!路经宣化、怀柔等地,果然看到城内张贴告示,悬赏捉拿清廷要犯鞠三恭等人,上面画着一个梳长辫子半光头的人,这张画像画的正是鞠三恭。好的是自从他拉杆子打天下的那天起,反对大清的明显标志就是剪掉长辫子入伙,两个人现在骑着高头洋马,身上的装束和风度翩翩,很像两位海外归来的华人富商,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五日后,夜深人静,他们潜入了杜家庄。杜老大用铜环轻轻地叩击大门,一阵声响过后,店小二打开大门上的了望方孔向外观看,见是两个骑马的店客,打开大门迎接,说道:“两位官爷,住店里面请。”杜老大不觉好笑,说道:“官什么爷,你看看我是谁?”杜老大摘掉帽子,用手拽掉假胡子,不仅大笑起来。店小二惊呼:“哎呀我的妈呀!是大掌柜的回来了,快进屋!”说着,他牵走了两匹马。杜老大和鞠三恭敲响了杜老二的房门,杜老二刚入睡,被惊醒后伸手抓起了合子枪。杜老大急说道:“二弟,开门!是我。”杜老二听这声音太熟悉了,一把打开了门,上前抱住了杜老大,激动地说道:“大哥,可想死我了,我找了你很久,没想到你回来了。”杜老大回头说:“我们也想家乡啊!这不,我和鞠大哥一起回来的,他惦念嫂子和孩子。”杜老二撒开与大哥拥抱的双手,有些愣怔地说道:“太好了,鞠大哥快请坐。”随着话音他陷入了千头万绪,心里刀割般地难受。鞠三恭急切地说道:“杜二弟,你哥俩三年未见,在一起好好的唠唠吧!时候不早了,我也回趟家。”杜老二大惊失色地说道:“鞠大哥,且慢!”杜老二把杜老大拉出屋外,一阵密谈。杜老大听了弟弟的话,一时惊呆,自言自语道:“这可怎么办呢?”鞠三恭在杜老二的脸上看到的是恐慌和不安的神情,他在想自己的爱妻和儿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免心中忐忑不安起来。杜老大心情沉重地进了屋,望了一眼鞠三恭,谎说道:“鞠大哥,我和您说件事情,你我走后,朝廷派人追杀嫂子和孩子,我干娘带着她们娘俩逃跑了,一直没有回来。”鞠三恭的脸上泛起了愁云,忧心忡忡地说道:“她们现在在哪儿呢?”杜老大劝说道:“大哥,您一路很劳累,休息吧!”第二天,鞠三恭无心去吃饭饮茶,在炕上足足躺了一天。来请他吃饭的人都被他劝走了,他一整天陷入孤独中。傍晚,天空起了大风,风沙阵阵地扑打窗棱,像万粒子弹射穿了他的心。

  风凄凄

  小青何时有消息

  黑云紧锁燕山岭

  思念迷蒙雨雾里

  第三日,鞠三恭执意要去看看揣小青住过的屋子,杜老大无奈,领人撬开了管老太太家门那把老长铜锁,鞠三恭进了屋,一种凄凉的景象跃然眼中,地上都长草了,墙角布满了蜘蛛网,屋内简单的破家具上灰尘覆盖,一件小孩子的破衣服扔在南炕上。鞠三恭心里感慨道:“这就是爱妻和自己的儿子住过的地方……”他上炕拾起了小衣服,举在手中端详,这件小破上衣太小了,他似乎回忆起月科中儿子可爱的小脸蛋,尤其是吃过奶后,脸蛋淹得红红的,瞪着一双美丽的小眼睛,满足地向上翻瞅。此时的鞠三恭面颊滚泪,心里翻江倒海。杜老大说道:“大哥,走吧!我们会找到她们的……”鞠三恭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住屋,走到外间的厨房,房上的檩子“咔吧”声响,杜老大急拽鞠三恭出了房门,换了一把锁,把门锁上,哥俩离开了阴气渐浓的屋子。都说爱是缘分,他的爱没有等待,揣小青在八国联军的蹂躏下,忠贞的爱情走向了毁灭,鞠三恭的这一场爱稍纵即逝。一位标致的封建淑女,犹如一颗流星瞬间划过天空,直到没有了它的光亮。然而,这一切他还不知道,他面对的仍是残酷的人生。杜老大心情沉重地说:“鞠大哥,我听弟弟说清军马上就要来血洗杜家庄,他正在组织老弱病残的村人,向别的屯落转移,我们也赶紧走吧!”鞠三恭坚定地说道:“不!杜家庄从你我走后,就注定要有今天,灾祸早已埋下了。把人拉上南山,清军来了,打他的伏击。战局若不利,骑马向列、(西)漠(北)挑!(走、撤之意)此屯能打仗的有多少人马?”杜老大不容乐观地说道:“听二弟说,这里能打仗的人只有三百多人,有马一百多匹,小黑驴(洋枪)、喷子(鸟枪)共一百多支。”鞠三恭沉思了片刻,说道:“人马、武器弹药是少了些,但没有关系,我们掐住南山的西头要道,可打可退,不行,就两个人骑一匹马,整体向列、漠方向挑!”下午,四喜子又派人骑马来报:“明日清军三千人马,要扫平杜家庄。”杜老二听后说道:“我去把大家找来,集体商量战策,明早吹号角,上山!”鞠三恭说道:“你的炮台中有炮吗?”杜老二信心倍增地说道:“四角炮台中各有一门大炮,可转动打各个角落,还有两门扔在了后院。”鞠三恭很高兴地说道:“把那两门炮架到南房和西房上各一门,清军来了六炮猛轰。打完与我们汇合,留下空村。也可能我们战死在杜家庄,命运早已注定了这场战争,不是与清军血拼中战死,就是在枪林弹雨中求生。有多少故事在历史的风云中传颂,便有多少英雄饮酒饯行。”杜老大说道:“大哥,我看把东北角墙的那两门炮撤了拉上山,两面打击敌人。这院子二十多丈长,那两门炮与院外的距离太远,不起什么作用。我和二弟领人坚守在炮台和房上作战。您带着杜家庄的人带上两门炮上山,如何?”鞠三恭说道:“高阙塞之战我们是沾了要塞的便宜,渡口之战是在沙丘平原上作战,我们吃了大亏,尤其是清军的三千弓弩手,成排成排的放毒箭,兄弟们被射中便倒,抬尸时都避免毒箭伤人。清军能以毒辣手段治我等,我们何不自制毒箭还治清军。”杜老二高声说道:“这村中有许多弓弩箭支,都是以前打猎用的,还没派上战场所用过,今儿个咱们就研究研究它!”鞠三恭笑道:“很好!杜二弟马上组织人去做箭支,箭头抹上毒药。清军人马来的较多,万一战斗失利,退路我已想好;在西南墙要道的路口放满柴草干树枝,撤退时点燃,可阻挡清军追击我等。我们奔村子东北方的山路,向西北扎,可去狼山。”杜老大听了高兴地说:“鞠大哥,真有你的,这村上能打仗的爷们都说您是军师,教训清军后愿随您入伙。我去找他们拉柴火,堵死要道口。”鞠三恭嘱咐道:“告诉乡亲们,明早来别忘了带把剪子来!”凌晨,号角吹响。杜家庄参战的老少爷们,手持武器弹药,刀、剑、弓箭云集到四海大车店的大院中,西南方的墙根下摆了一个长桌,上面放了两个用红布封着的酒坛,一旁放了两堆碗。桌子的前面站立着鞠三恭,杜老大、杜老二等人,鞠三恭向两面看看,嗓音宏亮地说道:“杜家庄的兄弟们,时候不早了,第一项,我等山门有严规,入伙同生者必剪掉大清留的长辫子,以反对大清的统治,方可入伙。都拿出剪子剪掉吧!第二项,把酒敬长生天和土地爷,再轮番饮酒上山,路口的大火燃起,我等撤军会师狼山,执行命令吧!”上午辰时(早七至九点),清军从狭路山道拥来,带花边的黄旗上写着“竃皋”,杜家庄缴系娜擞腥鲜蹲值模??勤缎车厮档溃骸霸愀饫戳耍?饽芸复蚵穑俊本先?а侠鞯厮档溃骸安恍硭敌?埃?馐钦匠。?⒁夤鄄欤 鼻寰?南韧仿矶右呀?肓舜笈诘纳涑讨?冢?爬洗笠簧?埃骸按颍 彼拿排诘?湎蚯寰??旄吮徽ㄕ郏?灞?搜雎矸?8Y皋挥剑高喊:“出击!”又一队清军的马队冲了上来,鞠三恭命令山上的炮手开炮,这两炮一响,马被炸得四处乱窜,马身子直碰山石,清军的骑兵有的腿被挤伤。接着又是六炮轰来,人马死伤大片,竃皋连连后退指挥,但无济于事,杜家庄的炮弹频频打来,清军的人马被打乱了套,活着的骑马向后跑。竃皋眼见骑兵强攻不行,挥剑将马队带出战场。杜家庄山上的人大喊:“打得好!我说清军要糟糕吗!”清军发动了第二次进攻,这回是手端洋枪的步兵在前,他们脸面贴着山壁猫腰行走,很有隐蔽性。杜老大望见了南山壁的清军露头了,一阵炮轰,清军被打趴下了,他们举枪向大车店的房顶上开枪,枪声激烈。鞠三恭看到西山壁的清军也露头了,他喊道:“开炮!”几炮打了出去,被打着的尸体在空中飞舞,半死不活的直蹬腿。山壁两面的清军,紧靠山根向前爬行,得眼举枪便向山上和房上射击。杜老大的炮台又放出两炮,击中南山壁下的清兵,鞠三恭的南山最后打出一炮,都不见了炮声,他们抓起武器向清军开了火,两军对射,子弹密集,互有伤亡。鞠三恭派人下山备马,将要道口的干柴点燃。先前说笑话的那个汉子,从隐蔽处拽出一挺机枪来向清军扫射,子弹打得过高,没有给清兵造成威胁,鞠三恭对那汉子说:“向前排的人扫,打低些!”那人听了鞠三恭的话,机枪“咕咕咕”地响,果然奏效,清兵趴在地上不赶往前冲了。“嗖”地一声,一颗呼啸的枪弹打在了鞠三恭的胳膊上,他从衣兜里把早已准备好的绷带拽出来,缠住了自己的胳膊,绷带不一会儿血透红印。他看到杜家庄南山上的汉子们各个打枪勇猛,眼见清军退了回去,他心里很高兴。鞠三恭望见大火已燃烧起来,站在山上烈焰灼热,指挥道:“把死伤的兄弟们背上,下山!”南山死了五个人,伤了十九人。一刻钟过后,杜家庄的一百七十多匹马上载满了人,向东北方鱼贯进入山路。清军望着通天大火在燃烧,心里干着急。杜家庄的抗清队伍行走不到一个时辰,忽见后面有一队清兵杀来,鞠三恭勒住马,手捂胳膊说道:“挎弓箭的兄弟们向我靠拢,看没看到这是一个小山坡,正是射箭的好时候,兄弟们,射死清兵!”清兵看到鞠三恭的人马已停在了山坡上,马速放慢,还不等弄明白咋回事,只见几十支箭射来,一拨接一拨的发射过来,立刻有人马倒地。不一会儿,一百多清兵被射死,剩下的五六十个清兵不敢再追了,掉转了马头回营。鞠三恭大笑说:“兄弟们,好样的,仗就是这样打!去拣马吧!”杜家庄的汉子们,眼望清兵一溜烟逃走,跳下马背,一阵高呼:“大伙去牵马呀!”
  慈禧出早朝,冷眼观看群臣两手俯伏趴地,气不打一处来,怪声问道:“竃皋来了吗?”竃皋跪地两手作揖,惊恐地说道:“老佛爷吉祥,末将在!”慈禧拉着脸子说道:“朝廷养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三千人马,竟然打不下个杜家庄,还损失了四五百人和马匹。像你这样的将帅留在京城也没什么用了,明日协理藩院出兵蒙古,维护包头垦务局垦丈事宜,辅佐贻谷镇压抗清的人,再有战局不利,不要回来见我了,都下去吧!”竃皋两手大动作揖,嘴里连连说:“谢老佛爷不杀之恩……”大臣们出了乾清宫,各个面面相嘘,都以为竃皋准没命了。清朝晚期就是这样,当官的脑袋皮都薄啊!他们之间即勾心斗角,又瞅别人的笑话。连竃皋都没有勇气为自己辩解找理由,更何况其他官人呢?其实他们都一个样,硬是在提心吊胆中,为没落的大清献忠心呢!
       
         六.竃皋将军归顺狼山
  杜老二下马,背着药箱子走过来,说道:“鞠大哥,听说您受了伤,马跑得急,没机会给您上药。”鞠三恭笑说道:“没什么,擦了块皮,你还是给那些受了重伤的兄弟们去上药吧!”一阵功夫,杜老大领着没马骑的汉子们把清军丢下的马都弄上了山,足有一百六十匹,加上原来的一百七十匹,都骑着马还富富有余。山上打机枪的那个汉子,牵着几匹马走到了鞠三恭的面前,风趣地说道:“大当家的,你看这些马是好马,都是你从这儿买走的,又给咱们送了回来。我说清军糟糕,就是糟糕吗!”此人叫刘维,鞠三恭听了他的话,不觉好笑,从心里喜欢这个人的幽默和直爽劲,便说道:“等到了狼山,我有重任要交给你,你心里要有个准备。”“大哥,可别……”刘维一阵推辞。杜家庄的汉子们都骑上马,他们吹着口哨,还有的嘴里在哼哼京韵大古书,群情振奋地开拔。他们在张北一带砸了一家清官富户,劫得黄金三十斤,白银七万两,获得珠宝数十件,走集宁、武川、固阳回狼山。京城的周边地区已让鞠三恭闹得不安宁,慈禧电告包头西盟垦务局,控制局势,稳住当前垦丈工作。理藩院前后共派出五万人马,镇守垦务地区,由于垦丈拉线过长,在地大的蒙古一方驻军不足两千人,这很难集结部队围剿鞠三恭的人马。另外最重要的一条,蒙各盟、旗抗垦运动日益高涨,使得西盟垦务局只能维持现状。狼山,山连山水连水,山高地险。入冬时节,大雪封山,不熟悉地形的外来人马迷了路,就难得出山。鞠三恭的一千二百多人马,依天险隐匿,是极好的天然屏障。这里易守难攻,敢来冒犯者,只能是前来白白送死。经鞠三恭三绺头商量,确定由刘维带领一个大队人马,三白多号人都是杜家庄来的,只有刘维出任做头,便于掌握这些人。杜老二做了四当家的,并掌管绺队的钱财。杜老大掌管军械**,按各队实情配给。岳武专门指挥领打炮头,战场临时调动。这些绺规等级森严,如有就范者,一律按规矩撅。鞠三恭一再放权并重用人才,为的是想让自己更轻松一些,但盘子的重大举错,都是鞠三恭一人定夺。玩得最精明的要属毕顺和毕成二兄弟,哥俩当日晚路经杜家庄,向四海大车店内投进一封信,然后悄然而走。他们转遍了东北和蒙古一些地区,根本寻不到管老太太和鞠三恭的儿子,就是找到,他们也不会去杀人了,要告诉她们隐藏好,心里早背离了朝廷。上次杜家庄杜老二的话,给他们敲了警钟。现在,哥俩每到一处,玩够了就去当地的衙门签字画押,为了有一天对付慈禧。哥俩来到西盟垦务局,说明来意,连贻谷和竃皋都不敢待慢,急忙为哥俩签字,加盖公章。毕顺有些不辞辛苦地说道:“各位将帅,我们要去新疆找找看。”哥俩没钱花,到哪个衙门口都能使出银子,只打收条,不写欠条,他们的行使权极为特殊,外号:钦差小大臣。哥俩拿着老佛爷和国库的银子,真正成了游山玩水之人。
  一场大雪过后,狼山天寒地冻,白雪皑皑。刘维和三酒领着一伙人去围猎,他们头带狗皮帽子和卷边棉毡帽,身穿羊皮筒子,手带羊毛手闷子,叫蹬毡疙瘩和牛皮靰鞡,那时蒙古的冬天气温最冷时,可达零下六十多度。两天过后,他们打回来数十只羚羊、狍子、野猪、鹿等。狍子皮分给几位当家的和一些绺头受用,铺在床上很保暖隔潮。第二天,鞠三恭的人在狼山大摆宴席,红烧鹿肉、狍子肉炖冻萝卜,烀野猪肉大盆盛。鞠三恭和各绺头、炮头们同在一地下密室,挖山洞而成的议事大厅。鞠三恭看着五十多名炮头,感慨地说道:“今天,咱们能吃上热呼呼的野味,不要忘了死难的兄弟们,兄弟们打清军付出了血的代价,首先酒敬死了的兄弟们的英灵。”大家整体向着死人的西南大路,把酒挥洒在地,低头默哀三分钟。鞠三恭愤懑地说道:“我等与清军结下不共戴天之仇,誓与清军血战到底!请兄弟们干了这碗酒!”不一会儿,喝得高兴的绺子们开始划拳行令,鞠三恭和几位当家的走出地下暗室,到别的暗道机关和地窨子去看望其他的兄弟们。不过几日,鞠三恭带领一队人马,去拜见蒙古各盟、旗王公,深受蒙人欢迎,这位在呼伦贝尔盟、科尔沁大草原、鄂尔多斯高原的抗清英雄,所到之处,蒙王公亲自出毡房迎接他。因鞠三恭在维护蒙人的利益和打击清军队中,立功建勋,蒙人把鞠三恭视为上等宾客来招待他。酒宴中,鞠三恭用婉转地话题旁敲侧击蒙古王公贵族,不要放弃抗垦斗争,直到有一天,让清军滚出这片土地。贻谷正为明春垦丈之事忧心忡忡,深感蒙古垦务之难,又有鞠三恭釜底抽薪,起兵连合蒙抗清部队,大打清军,使清官兵损失惨重。这鞠三恭乱党一日不除,乃我心腹之患,便在包头西盟垦务局召开会议,各垦务官员和护政将领前来参加议事。贻谷派竃皋带兵三万,进山剿灭鞠三恭,竃皋反驳道:“贻执事,这样大动干戈,鞠三恭倒是小事,必将引发满、蒙战争,过不多久,我们就得从这片土地上撤走。当前应以稳定局势为重,战乱后垦丈大业将前功尽弃,望贻执事再度斟酌良策为宜!”贻谷脸色不悦,说道:“怕什么?目前还是大清的天下,新政立宪各地成立督军府,囊括全国雄师百万,还怕乱了蒙古?”竃皋轻蔑地说道:“那顶什么用?蒙古有督军府吗?就你这么一个垦务局,还是后来的。你以为这是二百多年前呢?现在的蒙古人并不把大清放在眼里。甄葳全军覆没说明了什么?马上快过年了,还是求安静为好。”两位官员一文一武,意见不统一,其他官员插不上嘴,都没有他们的官职大。此次议事不欢而散。
  鞠三恭的人采盘子得知,正有一伙清军五百多人在河套一带向亲清的蒙古头人征购过年的吃喝,鞠三恭听了大喜,对众炮头说道:“兄弟们!砸了他,准备好,立刻挑向河套。”鞠三恭带领八百铁骑,军旗飘扬,整体向河套地区扑去。鞠三恭所部在乌兰图克一带,追赶上清军拉年货的车队,他把骑兵分为四路包围清军的车队,南、北、东方向已有鞠三恭的人马围了过去,他看时候已到,帅西队人马紧紧地追赶清军,枪已经够得上了,他下令开枪。清军人马听见枪声,车队向东南方扎进了迷乱的树丛地带,妄图遮挡追兵的视线。谁知这树丛连成片,眼下白茫茫积雪覆盖,行入纵深并不见要走的道路,清官兵跳下车,手拿武器,准备顽抗。鞠三恭的西队人马已与清军接火,枪声激烈清脆悦耳。紧接着,北、南、东都响起了枪声,清军的人马已被团团地围住了。清军的一员战将高声喊道:“向东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去!”清骑兵整队向东杀去,鞠三恭的西路人马紧追不放,北、南的人马两面夹击清军,遏制东面的是岳武在指挥打清军,二百多绺子举枪迎头射击清兵,清战将发现四面受敌,不敢恋战,带队扎向东南方可乘隙之地,夺路向五原站溃逃。五十台大车上装满了吃喝,鞠三恭的人马没费吹灰之力赶走了清军。鞠三恭对清军赶车的老板子说:“大车往回赶,向相反的方向赶!你们已被俘虏了。”清军大车队的人,在四面包围中举手投降。
  贻谷听说年货被抢,气得从椅子中站起来,面对竃皋说:“让你出兵拿了鞠三恭,你坐势不动,这下倒好,连过年吃的都没了。我跟你说啊!你军中的吃喝,我今后不管了,你自己去想办法!”竃皋反对道;“你别老看我不顺眼出气,你背着我让你的卫队去摸老虎的屁股,跑到人家的眼皮底下弄货,车队被劫与我何干?有本事你领人去打啊!”贻谷大怒:“朝廷派你来干啥来了?你的工职就是保卫垦务顺利进行,不受蒙人和汉人的干扰破坏,我让你去剿灭鞠三恭,你反唇相讥逃避现实,促使鞠三恭越发嚣张,竟袭击垦务给养车队,年货落入山林贼寇手中。我现在命令你去狼山夺回被劫的年货,不然我将电告朝廷拿你是问。”竃皋嘲讽道:“吔嗬!吓虎谁呢!你当我不敢去打狼山吗?为我组织一万人马,我要长时期围困那里,粮草要备足,时机一到定平了狼山,活捉鞠三恭。”贻谷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说道:“粮草好办,只是你的部队要在狼山过大年了。”竃皋说道:“贻执事,我说那可是长期的事情,有可能半年,也可能一年。你老婆孩子都在这儿,请您派人去把我的媳妇和孩子也接来送到狼山,我要和她们团聚。”贻谷狡猾地说道:“这事好办,明日我向京城发报,会有人接你的妇人和孩子们过来。”竃皋面露微笑,说道:“此次军事行动要从长计议,武器弹药要装备精良,只是还要等些日子。”贻谷眼睛挑向竃皋,怀疑道:“竃将军还要等什么?”竃皋深沉地说道:“不见媳妇和孩子的面,我不出兵!”“好……好……好!我现在就派人去接!”贻谷派了五个人,脱了清兵的服装,换上老百姓的衣服,骑马走了。这五个人早被鞠三恭的人盯住了,他们骑马后面尾随。出了包头,到一僻静处,刘维带领的二十几个人,骑马追上了五个清兵,把他们围了起来。刘维等人掏出匣子枪,指向那五个清兵。有人大喊:“都下马,有反抗者,喷了……”五个清兵乖乖下马,听候指问。刘维骑马上前,说道:“你们回京城干什么?快说!”五个清兵站立一排,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谁也不说。刘维来气,照着他们的脚前就是一枪,子弹从一个清兵的腿缝穿了过去,那个清兵吓得坐到了地上。接着,跪地磕头,嘴里连连说:“好汉息怒,大哥饶命,我们兄弟回京城去接竃将军的亲眷。”刘维心想:“这说话的看来是小头目。”刘维收起枪,对兄弟们说:“让他们走吧!”五个清兵走后,刘维说道:“继续跟踪查他们的路线,回来时拿了他。”
  半个月过后,刘维等人在托克托一带劫了竃皋的夫人和孩子,连同那五个清兵一起押着进入沙漠,奔杭锦淖回狼山,此时已近年关。腊月二十八,刘维拜见鞠三恭,诙谐地说道:“这一路我和弟兄们倒成了尔等的保镖,跟踪严密,在托克托潜伏,一举徊住了他们。起初竃将军的夫人要自杀,怎奈两个儿子哭嚎,经我等一番规劝,免强稳住了她的情绪。她的两个儿子倒是乖乖得可爱,一个四岁,一个六岁,不一会儿就有说有笑,小哥俩追逐着在沙漠中打闹,他们手捧沙子撇着玩呢!回来后她们娘仨被安顿在一个收拾好的地窨子中,晚上有人专门为她们烧火炕。”鞠三恭听来高兴,说道:“好!这件事你带领兄弟们做得圆满成功,进山门以来你立了头一大功,我和众头领会铭记在心的。走!带我等去看看竃将军的夫人。”过年当中,竃皋心中不快:“眼见与妻儿团聚,却被鞠三恭的人马劫持,又有贻谷当着自己的面唱小曲,在看我的笑话。不行!年后进狼山,我要夺人!”竃夫人二十六岁,名叫景墨兰,天生丽质聪颖,为妻达理淑贤。她是一位退役老将军的小女,从小生在豪门官宦人家,又是老姑娘,倍受父母疼爱和家人的娇生惯养,满身尽是大家闺秀之气。今落入山林被囚,不免眼中滴泪,望着还小的两个儿子,甚觉孤单无助。第二日,早起的六岁孩子要出去玩,一掀棉门帘,正看到一只老虎双爪扒门,那门是桦木做的栅栏门,小孩子没有见到过老虎,也不知是什么,吓得回到屋里,对妈妈胆怯地说:“妈妈,我怕!门口有一头牛。”景墨兰下地,走到门口,用玉手挑起门帘,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慢慢地放下门帘,步无声息地上了炕,把两个孩子搂在怀中,小声说:“谁也别吭声,有吃人的老虎在门外!”过不多时,“砰!砰!”两声枪响,那只老虎被查岗哨的岳武打死。鞠三恭闻声赶来,有些吃惊地说:“好险!要不是你出手快,这虎扒开了门,竃将军的夫人和孩子就要受到威胁,谁敢保证不出人命呢!这张虎皮留给竃将军,算是见面礼,虎骨分给兄弟们泡药酒用吧!”“大哥!虎肉怎么吃?”岳武问。鞠三恭摇头道:“没吃过。”从那两声枪响过后,景墨兰就急促地走到门口,用手把门帘子挑开一个小缝,看到老虎已被打死了,外面两个人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正月十六,贻谷对竃皋说道:“怎么样?你来保卫垦务局不就得了吗!还非得去接老婆孩儿,这下道好,都搭进去了,还不敢紧组织人马进山围剿鞠三恭,以防后患!我都催你几次了,你却按兵不动,后果自负!”竃皋听后无奈,答应起兵进攻狼山。正月二十,贻谷调兵一万二千人马集结在包头,由主将竃皋帅领大军向狼山进发。正月二十八,竃皋的军队驻扎乌兰图克,距离鞠三恭的盘子还有五十几华里,鞠三恭在堡垒外围的山上,向东南方架设了七十几门大炮,一千人守在进山的要道山口,准备打击清军。有几个盟、旗王公的抗垦部队也前来增援,是鞠三恭事先通知的,告之月底前参加狼山大战,山上约有两万人马。竃皋为探虚实,正月二十九,派出一支清军的部队,二千人马进入了狼山东要道口。鞠三恭等众头领正用望远镜观察敌情,见清军已踏入了包围圈,鞠三恭下令开炮,几十门炮火打向清军,清军大乱,清兵骑马向四面奔逃,怎奈三面有鞠三恭的人马在把守,又有一伙铁骑掐住了清兵的退路。四面山上的人向清军开枪,一个清军的校尉组织人向四面山上还击,枪声震耳欲聋。清军在顽抗中,人员逐渐地减少,不过几袋烟的功夫,人马死伤大片,只剩下七百多骑兵,鞠三恭让人吹起了号角,四面的山上都响起了号角声,几千兵马冲下山来,清兵看到这阵势,不再打枪了,都举手投降。鞠三恭写了一封信,放走了一个清兵,让他回乌兰图克报信。竃皋打开信件,只见一篇神采飞扬地行书体字跃然纸上,竃将军:狼山您不可能打下来,也请您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您的两千人马眨眼之时就垮了,来两万也是如此,步履甄葳的前辙,只有全军覆没,这就是大清的衰象。目前的大清内忧外患,国库亏空,军队虚设,革命党人四处搞宣传,清政府正在被颠覆之中。贪官腐败严重,连贻谷等贪官,每年要贪掉百分之七十的押荒银,像这样的朝廷维护它还有何用?我劝您不要再为他们卖命了,投向抗垦部队,另有一片天地。您的夫人和孩子我方照顾得很好,您不必担心!如果愿意来接走,就上山把她们领回去吧!不过……下次再来打我,兄弟们和蒙盟友就不客气了!竃皋看完信,两手掐着信背到身后,他的心情沉重,便在中军帐中度步,他来回地走,在斟酌。他想:“甄葳的两万人马都没了,杜家庄之战吃了大亏,狼山之战也没沾便宜,再与鞠三恭对峙下去,也难免覆没。我好比一头拉车的马,两面在受朝廷的夹板子气,何不挣脱它?”
  甲辰年(1904年)农历二月初一,竃皋带领一万人马进入狼山,先头部队打着白旗上山,他们整体归顺了鞠三恭的抗清部队。第二日(龙抬头),鞠三恭满山大摆宴席,一百多个猪头被加工出来,还有更多的吃喝都做好了,一万多人漫山遍野地忙忙碌碌。景墨兰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对正在逗小儿子的竃皋说道:“你拉队伍归了这里就对了,我看他们不像是坏人,要比老佛爷仁道。”竃皋大笑道:“这回是与她脱了干系了,整不好还得回去揍她呢!呵!呵!”他说得笑得非常痛快。不过几日,鞠三恭派人去包头,将一封信射进垦务局院内,贻谷获悉:竃皋进犯狼山,已全军覆没,有本事你也来吧!那会是如此下场!贻谷阅后,惊愕,再也不提剿灭鞠三恭之事。这正是鞠三恭的以清治清的一招,即便是知道了竃皋的真象,贻谷也不敢发兵围剿鞠三恭,因精锐部队都让竃皋拉走了。鞠三恭与众头领和新到的竃将军共同议事,鞠三恭说道:“首先,向大家宣布;经众议,竃将军为我等镇山大将军,所有兵权调动由他掌管。去年秋季,贻谷借理藩院之势,铲除了盟放垦的异己。以乌审旗为例,从新选定了大清坚定的追随者颀勒坞巴颉为盟长,此人以荒淫残暴著称于世,极力推行全旗报垦,使得贻谷垦务丈量得以维持。乌审旗本就是大片沙化地,再高价丈量到农人的手中,不长粮食,岂不坑害人。为此,我山门的敌对势力又冒出个颀勒坞巴颉,下一步准备剿灭他。在蒙古的土地上,但凡侵害和剥削蒙人和汉人利益的,不管他是哪儿的人,还是外商,均在我等袭击之内。”竃将军的驻地已被鞠三恭的人层层把守,是在保护竃皋一家人的安全。竃皋忙了一天的公事,晚上回到家,守卫们都礼貌地说:“竃将军晚上好!”鞠三恭让伙房烧了几道好菜,给竃将军送了过去,还有一坛子陈年高梁酒,也摆到了竃将军家的桌子上。来送吃喝的人说:“这是大当家的吩咐,我们务必照办!”竃皋听了有些不大习惯,说道:“不要每天都来为我送吃喝,给我拿些米来,早上我们自己熬粥喝。”鞠三恭听说此事,亲自来到了将军的住处,说道:“您是将军,不烦劳您和夫人亲自做饭,厨房备有小灶,每日早可为将军一家熬粥喝,还有早点和各种小咸菜一并送来,您看如何?”将军说道:“我军归顺你的山门,都是一家人了,何必如此厚待?”鞠三恭笑说道:“将军有家室,和其他人在一起吃饭不放便,另外我还考虑到将军的安全,就这样吧!”鞠三恭走后,景墨兰说道:“人家对咱们真是够关心的了,把地窨子的门都换了不透风的,怕野兽进来,咱们别再提其它的要求了。”将军不得不承认鞠三恭做事心细,敬佩地说道:“此人原是老佛爷身边的人,我没大注意,他的军事才能倒使我钦佩。他还能把蒙古人的抗垦搞得如火如荼,一个赶马车的出身能有如此的大能大德,真是不可思义。”景墨兰笑道:“这一点你还真得服气,清军吃了几次败仗,都无能为力,证明他的军事天才并不亚于你们这些正牌的将军。”将军有些气馁道:“有道理啊!我算是服气了。”
  颀勒坞巴颉是蒙人的一个败类,早年他抓来蒙古姑娘和汉族民女,在撮罗子(蒙古毡房)内,让人扒掉所有女人的衣服,把她们的双手绑在一根固定好的横杆上,他撵走其他人,开始行事。从第一个女人开始,还不等到最后,他泄了。他得到了满足后,并不优待这些女人,把她们流放到远处去放牧、挤牛奶。如有逃跑者,被抓回来那就惨了,将被皮鞭子抽,板夹双手被人牵着游斗,再严重的就杀掉了喂狼。抓来一批女人他都这样干,当地的牧民都恨死他了。今天,他拐来一个漂亮的汉人姑娘,牵着姑娘的手进了一个毡房。谁知这个毡房的主人是他远房的一个妹妹,可这个妹妹已被他蹂躏很久了,对他的兽性大发只有适从,不敢反抗。他把叔叔派到很远的牧场去劳做,就经常缠着妹妹做那事。他的妹妹看到他领来一个姑娘,以为没她的事了,仍旧坐在那里弄线绳。颀勒坞巴颉走上前说道:“怎么还不脱!”他的妹妹手拿线团,惊诧道:“你不是有女人吗?还来找我!”颀勒坞巴颉瞪着眼睛说:“快脱!爷今儿个要玩个花样!”汉族姑娘的手要挣脱出去,被颀勒坞巴颉攥得紧紧的。他的妹妹脱了衣服撅在毡毯上,他解开自己的裤子把那东西顶了进去,一阵快活,手有些松劲,汉族姑娘被死攥住的一只手挣脱了出去,姑娘边跑边大声说:“你真不是人!”这个**的衣冠禽兽,作恶多端的畜牲,竟然被大清的垦务局看中,原因是他有一伙很强的恶势力,多数的乌审旗人都被他镇压了。杜老大为鞠三恭说起了颀勒坞巴颉的一些事,当鞠三恭了解了颀勒坞巴颉的罪恶历史后,已气得坐不住板凳了。杜老大和岳武走上前,杜老大愤恨地说:“这种鸟人趁早除掉为好,他的存在将对蒙人和汉人贻害无穷。”岳武说道:“我带几个兄弟前往乌审旗,刺杀了他!”鞠三恭摇头说:“现在不是时候,他的势力正壮,你们近身不得,弄死他是早晚的事。”
   
      七.将军夫人救美男毕顺哥俩投狼山娶妻
  杜老大献策道:“据我所知,乌审旗每年夏季草原茂盛的时候,都要举行一次那达幕大会,到时我等混入人群中,杀他个措手不及!”鞠三恭手拍桌子,说道:“好!就等待此时撅了他!”岳武说道:“我看咱们要装成蒙古人,找几个摔跤好的弟兄和几名射箭好的和他们比试比试,这样能接近主看台,以便下手!”鞠三恭神机说道:“我等要从几个不同的方向,按不同的时间介入会场,这样避免引起他们的注意。这不是发动战争,只是去杀掉那个恶棍,不能误伤牧民。去二百人的马队怎么样?”岳武说道:“我看五十人就足够了,人多引起他们的怀疑。”鞠三恭最后补充道:“我看还是在散会时下手为好,目标集中,不易伤着游人。”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大地复酥,草原呈现绿茸茸。狼山向下流淌着淙淙泉水,跳动着小小的涟漪向山下奔涌,偶见残花败叶的孤影,不知流向何处。峭立的山峰露出它险峻的脸庞,将目睹狼山的历史风云变幻。天气好了,景墨兰带着两个儿子出来观山景,二十六岁的美貌女子,长得扬柳细腰的好看,标致的脸蛋、绣腿、翘臀、走动的身姿,说话的语气都深函楚楚动人,与这自然之美浑然一体而显造物主赋予人间之灵秀。她的两个儿子,大的叫大毛,小的叫二毛,都生得毛乎乎的可爱。娘三个向山上走去,后边跟着卫兵。大毛用手去拔石缝中的枯草,二毛学着哥哥的样子,伸出胖嫩的小手去抠刚刚冒出的草芽。景墨兰说话了,只见她说:“二毛,别用手去抠土,多脏啊!”二毛惊讶道:“妈妈,这石缝中长出了小绿芽!”景墨兰笑说道:“春天来了,万物生机。你不要把它们都弄死,它们也是新的生命。”大毛走过来说:“妈妈,啥时候有蝈蝈、蛐蛐、蚱蜢?我还要捉蜻蜓和花蝴蝶。”二毛大声嚷嚷着说:“妈妈,我也要!”景墨兰看到身后紧跟着的卫兵,只好说:“出来散散心,换换新鲜的空气就足够了。好了,我们回去吧!”两个孩子不大情愿回去,嘴里嘟囔:“妈,我们再玩一会儿……”“不行!要玩回家门口玩去。”景墨兰震摄般地说着。两个孩子扭着身子有些气囔囔地向回走。
  鞠三恭召开大小头目议事,他讲道:“春天来了,蒙古的这片土地很快会长出新草,是天然的地肥水美之地。我军要大批购进种畜,发展畜(xu)牧业,也是为了大家吃肉。去年秋天在西山发现了一片野秋子梨树,果成熟落地无人采,岂不可惜,今年秋季收了它。秋天没事时,我们要派出大队人马进山采山货,一个是吃,二是可以贸易。再过十天半个月,山里的野菜种类很多,我们可请有经验的牧民作指导,进山挖野菜。天气暖和了,我和将军商量过,并定下从明天开始以大队为集体出早操,搞练兵。”鞠三恭说的话,大家听了都很高兴。第二日,三十多个方队在狼山的一片旷野上杀声喊声震天。一天的早上,正是全军出操的时候,景墨兰出屋急忙上厕所,不想让一个卫兵盯上了,这个卫兵早都看到将军带领大队人马下了山,他便尾随景墨兰的身后,地窨子离厕所的羊肠小道有五十米远,两面都是发了芽的小树。景墨兰还回头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就进了厕所,那个卫兵绕道上了一个小山坡,往那一站扒开树枝,视线正对着景墨兰。景墨兰把裤子解开任它滑落,两条雪白的美腿和屁股袒露,她做着女人来事时的一系列动作。卫兵翘着脚,他的眼睛看直了。没想到这一幕却让一个伙夫看见了,他是来给将军家送早点来了,一歪头正看到卫兵翘着脚向女厕所偷窥。卫兵抄近路先走了回来,可伙夫正堵着他呢!伙夫说道:“你小子刚才干啥了?”卫兵一本正经地说:“我在保卫夫人。”伙夫瞪着眼睛说:“胡说,你往下看的地方正是将军家的女厕所。刚才我上她家送饭她不在,你爬了夫人的厕所,这是不要命了。”卫兵辩解道:“今天是我值班,我看到夫人不在屋,就去找她。”伙夫嘲笑道:“夫人上厕所你也找,谁规定的?”景墨兰走过来,看到两个人在叽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看到景墨兰走过来,都齐声说:“夫人早晨好!”卫兵抢先说:“夫人,今天是我来将军家值班,发现您不在,就去找您,我看到您走向了厕所,我就回来了。”这个卫兵的自圆其说,把伙夫气得直翻眼珠子。伙夫收住怒气,笑说道:“夫人,早点已送来,您慢用。”景墨兰没有发现什么疑常,和蔼地说道:“你们都去忙吧!”她回到屋,看到两个孩子还在睡觉,把被子给孩子掖了掖,坐在炕边想刚才那两个人在嘀咕什么,难到我在厕所中的情形让他们看到了,凭她聪明灵俐的头脑,肯定反应出这个问题。伙夫回到厨房,把这件事当笑话讲给了别的厨师听。不久,这件事不怎么传到了鞠三恭的耳朵里,他让杜老大去调查此事。杜老大找到了那个人,那个人有些害怕了,脑门上冒着虚汗。杜老大心平气和地说:“我来找你了解一下情况,他们说的是真的吗?”那个人有些惊慌地说:“要是真的,能不能被处死?”杜老大用眼睛盯住了他说:“你说呢?那可是将军的夫人啊!”那个人脸上的汗越来越多了,他把经过一五一十地都向杜老大作了坦白。杜老大来到了鞠三恭的面前,鞠三恭从座位中站起身,问道:“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啊?”杜老大不语。鞠三恭急说道:“你说话呀!”杜老大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说不出口啊!”鞠三恭小声说:“你说吧!我听着。”杜老大用手摸了摸脑袋,慢吞吞地说道:“他偷看了将军夫人在厕所换月经带的整个过程。”“突”地,鞠三恭的脸和脖子都红了起来,大气之下说道:“拉出去,崩了!”因这个人原来是鞠三恭人马里的人,给他上的眼药不小。鞠三恭说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恐怕将军和夫人早就听说了,人家是在看咱们怎么办呢!不行,我得去将军家,当面给他拿出处理方案。”杜老大说道:“走吧!大哥,我陪您一起去。”
第二天,全军集合站在狼山的阔地上,西面山坡的一棵大树上吊着一个人,两手被绳子反绑,连上衣都被人剥去。一个大汉手拿皮鞭子沾凉水,开始抽打那个犯了绺规的兵。远处军队里的人都有些看不清楚,但已知道被用刑的人犯的是什么罪。被打的人爹一声妈一声地惨叫,声音在狼山中回响。刽子手的身后站着大大小小的头目,他们对犯人的这种行为并不可怜。今天的刑法是鞭子抽完再把犯人吊死在树上示众。可就在这时,一位仙女般的漂亮女人风风火火地来到了刽子手的面前,奇迹出现了,只见她大喊一声:“住手!”谁也没有发现她是从哪儿过来的。鞠三恭走上前说:“夫人,您怎么也来了?这是军中的事!”景墨兰瞪了一眼鞠三恭,强硬地说道:“我不管你什么军队不军队的,但这件事我要管,此人没有死罪!”鞠三恭甚觉尴尬,回头瞅了瞅将军,将军正被夫人的举动弄懵,不知如何是好。鞠三恭劝说道:“夫人,您下来吧!那是刑场。”景墨兰藐视道:“你先退下,让我把话说完。”将军大怒:“不得无理!这成何体统?”景墨兰不但不下来,还回身向上走了几步,走动的身姿极为优美,全军的人都看到了。这样一来,倒使刽子手吓得后退了几步,她站在了犯人的大树下,有些冲动地说道:“下面我要说的话,可能后面的人听不到,前面的人能听到就行了。”她用美丽的眸子向下一扫,大声说道:“官兵兄弟们!你们的年岁有的比我大,有的比我小,我是个有孩子的人,算是过来的人。我深爱我的夫君和孩子,并遵山门之规,但今天的事我要说;我身旁的这个人是犯了毛病,但不致于死。事情犯在我的身上,我不救他,没人救得了他。我是狼山唯一的一个女人,即使我长得丑,也把你们迷住了,说不定有多少人都想生吞了我,况且……女人是什么?说穿了她就是母马、母牛、连蚊子都会的事情,为什么要禁锢住一万多有血性的男人?这里已不再有朝廷的章法了,为什么不让他们娶妻生子?一个男人他要是细心地去观察一个女人,那说明他爱女人。今天我要为这个犯人做主,拯救他做个好人,如果此山门不同意,我就死给你们看!”她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把剪子,对准了自己的脖子,全场的人都被这一举动吓得目瞪口呆。鞠三恭向前走了两步,温和地说道:“夫人,千万别……”“退下!”景墨兰大喊,鞠三恭只有后退。那个犯人说道:“夫人,不要救我,让我死吧!我看了不该看的……犯了弥天大罪,我做人不够啊!”景墨兰看了一眼犯人,给她的感觉是他的心灵已经忏悔了,她又大声说道:“我一定要让他活下来,并且把我的婊妹嫁给他,他也一定能够爱她的。可我就这一个妹妹,不能满足大家的求婚愿望。那只有靠大家战场上立功,多拿奖赏,去找心爱的人去吧!”那犯人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闭上了眼睛,什么都不去想了。景墨兰又说道:“我要办一个女子服务社,希望官兵兄弟们闲假时可去消遣。男人是需要女人疼爱的,女人也需要男人的爱抚。因此,我办的这个社团就是要为你们服务,有吃、有喝、有住的地方,但要付钱,概不赊账!”山下有人高喊:“狼山万岁!”群兵明白过来了,哪是狼山万岁!群体振臂高呼:“夫人万岁!夫人万岁!”前排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官,都被眼前的这一切弄傻,谁也接受不了这一突如其来的现实,一切军令绺规顷刻间荡然无存。鞠三恭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场众观严惩罪犯的行刑之地,倒成了美女救犯人的演讲会,还发誓要把自己的婊妹嫁给一个即将被处死的人。这美女不是别人,偏偏是将军的夫人,她要是闹起来,谁也挡不住,连将军都让她的这一招弄得不知如何是好,难到是我错了?但他已从夫人的话中预感到将来兄弟们婚姻的危机,这山上一有女人准出问题。可这个问题不解决,早晚会出大事的,整个人员当中小的十七八岁,大的五十多岁的都没有讨过老婆,岁数大的过去了没什么要紧的事,这青年和中年的人怎么办?这还真是个大事啊!她大张旗鼓地要办女子服务社,可谓这世界最激进的女性,她是想解决官兵的娱乐问题,这道不是什么坏事,反倒帮了我的大忙。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还不是狼山别有洞天吗?鞠三恭正在沉思,东方传来隆隆的枪炮声,他猛醒般地说道:“把犯人解下来,先押回去!准备战斗,解散!”将军走过来还不等和鞠三恭说话,忽见一骑马信使飞报:“大当家的,一个庞大的车队正向狼山驶来,有两个黑衣的骑马侠客,正举枪断后。车队前车上插着白旗,像是来靠盘子。后面追杀的清军已被兄弟们的炮火打退,人马死伤大片,是三酒在那里领打。”又有信使骑马飞报:“大当家的,有两个自称姓毕的哥俩求见您!他们的身边还有两位美若天仙的新疆姑娘,另有六十多个车老板和一些人。”原来,毕顺和毕成游山玩水之后,甚觉快活,老佛爷交给的正事一点也没办。但有一件大事让他们办得惊天动地,哥俩所到之处,他们打着老佛爷的旗号,就向当地的清属官场借银票,在新疆一人找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当了媳妇。回到内蒙仍是这么做,最后骗到了贻谷的头上,毕顺对贻谷说:“给我拿一百万两银子,老佛爷让我们哥俩组成一支特谴队对抗鞠三恭,保护放垦。”贻谷有些推脱地说道:“放垦还没开始,哪有那么多银两?”毕顺趾高气扬地说道:“向各垦地办筹借吗?”过了几天毕顺去找贻谷,贻谷有些失落,心情不快地说道:“只弄来六十万,你拿去吧!”毕顺气说道:“这一蛋头子能办啥事?行了,就这样吧!”哥俩雇来了人,将金银珠宝总价值一百二十多万的财产装车,起程投奔了狼山。杜老二说道:“鞠大哥,这两个人我认识,官兵来打杜家庄是他们先来报的信,咱们过去看看吧!”将军幽默地说道:“我说呢!我吃了败仗,原来都是你们事先算计好了的。”众头目听到,都笑了起来。鞠三恭和将军等人来到东山脚下,一队车马已在那里停靠。鞠三恭下马,走上前说道:“两位老弟,有失远迎!一路险情已过,进了狼山固若金汤,你们就放心吧!”毕顺上前说道:“这是我等兄弟的见面礼,望笑纳。”两个新疆姑娘在向鞠三恭等人微笑。鞠三恭非常高兴地说道:“请进议事大厅。”事后,毕顺被安排到刘维的大队任副职,毕成被安排到三酒的大队任副职。东山坡下的一个棉军帐中间隔开,住着毕顺和毕成两家人。将军那日回家闷闷不乐,提了精神开口说道:“墨兰,不是我说你,今天我的脸让你丢尽了……”景墨兰笑道:“说,我给你丢了哪份脸?我是在为军中着想。”将军生气说道:“你一个女人家,跑到山上去救犯人不说,还要把叶香莲嫁给那个犯人,这都成了什么了?不但如此,还要办女子服务社,谁给你的胆子妄为主张?”景墨兰自信言道:“过不多久,你的兵再出山,百姓的民女就要糟殃。你的士兵中曾有过强奸民女的事例,到底有多少连你都不知道!现在你以为你掌握的还是皇朝的军队吗?性质早变了。我不出如此下策,有一天连我也难免不被人集体强暴,这你没想过吧!”将军大怒道:“我看他谁敢!”将军和夫人争吵不休。狼山的美女仅一枝独秀,又来了两个新疆的漂亮女人,更使狼山锦上添花。这几天军中世兵多有议论,各个脸上绽露笑容;当兵已久就没有过如今的痛快,将军夫人的话都说到了老兵的心中,山中又多美人,不求受用,只求饱了眼福足以。狼山盘子阳刚之气雄壮,唯阴柔之气可调过刚易折之理。自古善打斗的豪侠壮士和战场上的将士常死于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鎲镰槊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等兵器之下。俗话说:常打仗的短命鬼,好女色的是风流鬼,喝大酒的是酒鬼,好赌钱的是耍钱鬼,这些掌握的好和坏与寿命长短有关。又有:酒是灌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气是上山猛虎,财是亡命之兆。毒蛇嘴上剑,蝎子尾上针,最毒不过妇人心。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话到舌尖留半句,忍字头上一把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细品,颇有醒世之味。鞠三恭在想:“如今的狼山已不用十八般兵器打仗了,外国的先进兵器跨越了中国的历史,真枪实炮地干,再也没有了古战场旧式兵器的厮杀,两军对阵死伤更为惨烈。”
  没过几日,毕顺和毕成向鞠三恭申请结婚,鞠三恭容颜焕发,说道:“好啊!这一万多人都能喝到你们哥俩的喜酒,我支持你们,办吧!”毕顺红着脸说:“大当家的,到时候请您当我们的证婚人。”鞠三恭立马说道:“没问题!还有什么困难和需要我帮忙的吗?直说不妨!”毕顺和毕成都说道:“没有!”哥俩兴高采烈地回去开使张罗。女人之间很容易勾通,两个新疆的大姑娘去拜访了景墨兰,她们很快地成为了好朋友。两位姑娘,一个叫古丽,一个叫米娜,她们会说汉语。古丽要嫁给毕顺,米娜当然就是毕成的媳妇了。古丽二十一岁,心性高雅开朗大方较稳重。米娜十九岁,性格活泼爱动,举止言谈绕有风趣,新疆舞蹈跳得优美。她们的到来,使景墨兰格外地高兴,她握着两个姑娘的手说道:“你们来的很好,我有了新的姐妹。听说你们要结婚,我都高兴死了。走!大姐帮你们忙活去。”鞠三恭、将军和一些头领也都去了毕顺和毕成的住处,狼山在一片喜庆的氛围中。原来他们的新房已被两个新疆姑娘布置得极有新疆特色,布品大都是新疆的丝织物,墙上顶端的四周围着新疆布的云卷,木床上铺着丝绣褥子,床头摆着花被,天棚上拉着彩花,屋内陈设着一些简单的家具。每家在房山头搭了一个木板棚,在外做饭用。结婚那日,狼山响起了庆祝结婚的礼炮声。新房的四周插满了彩旗,西面的地上山坡上站满了人,东面的山坡上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大毛用手牵着古丽,二毛用手牵着米娜,走在最前面的是景墨兰,她们好似神女和仙童下凡,后面跟着天兵天将。两个新疆姑娘身穿民族夏季的红色裙子,上面镶着七彩的鳞片,脑袋上披着红色的盖头。她们还不等接近新房,鞭炮响起来。两个小孩子捂起耳朵,不敢前行。待鞭炮响完,景墨兰回身说道:“走吧!鞭炮响完了。”她们轻步走进了硝烟弥漫的新房前站定。毕顺和毕成身着红色的马褂,这是江南的丝绣裁衣而成,他们穿着得体,身显富贵,早已迎侯在那里。鞠三恭从桌前站起身,神采飞扬地说道:“今天是狼山盘子的大喜之日,毕顺和毕成的结婚典礼将在这里举行,他们是步将军所部反清之后的又一对反清先锋,为狼山增添锦秀,尔等之义举,受我等敬重,功不可没。两对新人就要成家立业,我作为主婚和证婚人,祝他们新婚幸福美满,过好日子,早生贵子。下面,请两位新郎掀掉新娘的盖头。掀错了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是你们俩一人一个。如果找错了对象,那就和被找错的人给大家演个节目。”鞠三恭站到一旁,让大家观看,下面的人一阵大笑。毕顺和毕成走到两位新娘的面前,还真搞不清哪个是自己的媳妇了,因为她们的身高形体和穿的衣服都一模一样,有些难以辨认,两个人围着新娘转悠起来。两个人围着新娘转起了磨磨,顿感心急身子冒虚汗。毕顺对弟弟说:“老二,你先掀,豁出来了!”毕成诡谲地说道:“你咋不开头呢?掀错了那是啥滋味啊!”没想道他们说的话被众人听到了,大家又是一阵大笑,笑得哥俩直发毛。毕顺在想:“我要是掀错了盖头,那可难为情死了,自古就没有大哥跟兄弟媳妇闹的,掀错了对着人家的脸,有啥说的,羞惭透顶。”毕成心生一计,对哥哥说:“走!咱哥俩回屋,我有办法。”哥俩从屋中一人拿出一把宝剑来,只见毕成说道:“咱哥俩娶媳妇正遇尴尬,甘愿受罚,这节目就先演了,望大家见谅!大哥,现在咱哥俩比剑法,来真的,谁砍坏谁的胳膊腿都没关系,准备好,出招吧!”两个人站在原地都没动,双剑互磕丁当响,他们的嘴里发出出剑时的“吁吁”声,他们的眼睛根本就没瞅剑,在看两个新娘。毕成大喊一声:“不好!刺中我的心窝了,我恐怕是不行了,遗憾啊!”说着“扑嗵”一声倒地。毕顺上前失声哭道:“二弟呀!”米娜掀掉自己的盖头,第一个跑过来看伤情,古丽也掀掉盖头跑过来,所有的人以为是真的呢!米娜扑到毕成的身上,毕成睁开眼睛,双手捧起米娜天仙般地脸蛋狠狠地亲了一口,攥住她的手不撒开,站起身对大家说:“看到没有?她是我的。”场内一片喝彩声,震动狼山。这一出戏哥俩配合得默契,轻而易举地使两个新娘露脸,再也不用蒙盖头了,刚才的那一幕,新娘早把盖头布撇到一边了。鞠三恭望着新娘两边站定的新郎,如梦方醒,高声说道:“一拜天地,再拜山门头领,夫妻对拜!请两对新人先回新房,全体人员都回各队参加婚宴,晚上有篝火舞会,结婚典礼到此为止!”官兵们的脸上流光溢彩,两对新人在军中结为伉俪还是头一遭,在狼山首开先河。两个新娘转身的一舜间,使鞠三躬怦然心动,她们华丽的服饰耀眼生辉,头上插着鲜艳的野花,两对眸子闪亮,像四粒黑葡萄,长长的眼睫毛向上翻翘,大有美女簪花之气。她们脚蹬新疆的女式夹皮靴,更显出新疆姑娘的风采。不知是狼山有人结婚大典的喜庆,还是鞠三躬想起了揣小青,他的两眼有些潮湿。景墨兰带着两对夫妇各自进入了新房,大毛和二毛跟在后面嬉戏打闹。整个狼山进入了旱烟雾缭绕和酒气熏天之中,士兵们酒用大碗咳(hai),手把羊肉猛造,划拳声和酒神魂的歌声响彻狼山。夜晚,新房的前面燃起了数十堆篝火,把大地和夜空照亮,远处的群山在层叠中显得高大朦胧。几千人围坐在火堆的后面看热闹,没来的人恐怕是喝醉了。鞠三恭望着陆续坐定的人们,用高嗓门很兴致地说道:“今天的晚会由毕顺和毕成两对夫妇为大家演节目好不好?”群声高呼:“好!”毕顺和毕成头带瓜皮帽,手捧新疆鼓打起了点,古丽和米娜一左一右跳着新疆舞过来了,姿势优美,她们正面向大家亮相时,左手掌遮在头上,右手掌托在下巴处,脖子和头向两边错动。她们时而两脚颠步手舞足蹈,时而旋转身体,裙摆飞起成圆,她们的舞姿流畅自然,使看的人迷离扑朔,大伙都看呆了。鞠三躬鼓动说:“会跳的都起来跳!大家跳呀!”他首先下场学跳新疆舞,接着是景墨兰也上来跳,跳得有点像,两个新娘看到有人上来伴跳,跳得就更起劲了。鞠三恭扳动自个儿的下巴推了几下,不大动,惹来了众人的哄然大笑。他不好意思地说道:“笑我干什么?这种舞还真不是咱们爷们儿玩的。”大家听到后,又是一阵大笑。将军和众头领坐在前排,看得全神贯注,只见将军拍掌说道:“热闹,热闹!”大家都鼓起掌来,感到了欣慰的享受。
     
       八.景墨兰为表妹配夫建蓝龙胆山庄
  鞠三恭正跳在兴头上,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大家摆手说:“会跳的都上来跳,十分的惬意,真是痛快!”不一会儿,渐渐有人上来跳舞。他趁机走近岳武的身边,说道:“去让人把刘维和三酒兄弟撤回来,也来热闹一番。”不多时刘维和三酒骑马而归,刘维找到了在舞场上满脸欢颜的鞠三恭,上前说道:“大当家的,怎么把我哥俩撤了回来?”三酒接着说道:“大哥,万一这清军摸进来,我方要吃大亏的。”鞠三恭笑道:“那里不是还有领打炮头和水响吗?你们回来参加舞会不碍事。理藩院已无力向狼山进攻,贻谷的军队更是不堪一击,你们哥俩就尽情地玩吧!”后来,舞场上增加到二百多人,分不清谁是谁了。他们扭动着呆板的身子和生硬的脚步大声朗笑,把古丽、米娜和景墨兰围在了中间,她们头带黑绒的新疆帽,上镶红色的宝石,在火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两个新娘把长发编成数十根细辫,随着舞姿飞旋飘洒,整个狼山的篝火晚会在一片沸腾之中。
  四月下旬,鞠三恭在狼山的议事大厅召开军事会议,将军和头领提前到会,鞠三恭严辞说道:“鸦片战争以来,外国列强都瞪着血红的眼睛,觊觎瓜分中国,他们把工厂、银行,各路买卖开到了中国。沙俄乘修北满铁路之机,掠走了大量的木材,运到苏联。而清政府彻头彻尾地成了为洋人办事的傀儡政府,他们不顾国耻还一边加官晋爵。沙俄的舰队停泊在旅顺,日本的舰队已包围了旅顺港,日俄为争东北、朝鲜的利益和蒙古这块肥肉,两国将展开陆地战和海上大战,把战场摆到东北和渤海湾,中国人要遭殃,据我方接捻子(接头)得知,日俄舰队已在黄海展开大战。欺侮人都到了家门口了,朝廷却无动于衷,保持中立态度。我们不能等闲视之,去摸了呼伦贝尔盟地区沙俄的守军,弄它几百套沙俄军服,再去打日本人,促成他们狗咬狗,在中国的土地上尽快地消亡。兄弟们当中有不少人信奉达摩多罗,这我不反对;现世道靠信仰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没有兄弟们赴汤蹈火地别梁子(砸官府响窑),我等难以如此壮大,我们砸的都是贪官污吏,并不伤及百姓,这是规矩,它就是我们的最高信仰,也是替天行道。今后我们还要不断地串蔓子(买枪)、串非子(买子弹)、去发展队伍。我派到呼伦贝尔盟踩盘子(刺探)的兄弟们回来,我等要压向那里,听说那儿有沙俄的海砂窑(盐仓)、**军需仓库、红货(金、银、珠宝、钱。),都是掠夺中国的财富,我们再把它拿回来,很合理。里四梁的炮头(枪法准前打后捌的绺子)、粮台(掌管粮草钱财)、水响(小头目)、翻跺的(军师,参谋长、或指挥官)都做好准备工作,我要带领三千人马出征,将军的大队人马镇守狼山盘子。”将军诚然说道:“狼山犹如高阕要塞,进犯之敌只有东山狭路可踩,你们走后,我要把重武器都运往东山,以防敌进攻。敢来撞狼山山门,都让他们葬身东山谷。”鞠三恭听后笑说道:“将军说的极是,狼山绝不是黄草窑子(没钱的穷地方),敢来打这里的只有朝廷出兵。我等尔等的共同结梁子(结下仇恨)者是满清政府,直捅了老佛爷的心窝子,她是内忧外患,国家都让她折腾穷了,她对这里毫无办法。理藩院没有能力派兵攻打狼山,贻谷也只能远避狼山求安静,抗垦给他的压力远远超出了领兵打仗,所以他是不会来的。加强东山防务的事,您就指挥吧!岳武、刘维、三酒、毕顺和毕成我都不带走,他们服从将军的指派,不会误事的,这一点请将军放心!”将军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狼山防犯工事虽固若金汤,自古奇兵摸栈道,我不得不防啊!”鞠三恭诚挚说道:“将军有如此的警惕之心,我走了放心。狼山一但发生战事吃紧,让我的兄弟们去联蒙支援这里,后路可退向高阕塞。”将军领悟到没什么问题后说道:“我给你挑选两千多身强力壮的精兵强将,你带走吧!”鞠三恭大笑道:“将军,我就等着您的这句话呢!”两个人相望,都笑了起来。杜老大说道:“别沙俄不能让里昂切夫察觉到,那会影响咱们和他的关系,最好不要暴露我们的身份。”鞠三恭沉思片刻说道:“这个我道是想过,这样吧……先派兄弟们上辽宁的五龙背,那里有日本人的给养仓库,弄些日本的军服来,到时候迷惑沙俄军队。”杜老大赞同道:“大哥的这个办法才叫两全齐美呢!”鞠三恭饶有兴趣地说道:“我等如此之举有些对不住里昂切夫他老爹了,不过中国人也真是让他们逼的没了办法”杜老大献策道:“大哥开头说要买武器是件大事,应一伙人先去买武器弹药,另一伙人别了沙俄的梁子,双管齐下,岂不妙哉!”鞠三恭最后决定:“你说的在理,明日把上五龙背的兄弟们派出去!”景墨兰找到鞠三恭,开口说道:“把我上次救下的那个人交给我,他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再给我派几个人,去彰武把我的婊妹接来。她在一家布厂搞设计,我的婊妹从小就画得好。你可知道我和将军的亲眷都是朝廷满门抄斩之人,把我的婊妹接来我就放心了。”鞠三恭从心里很高看这个女人,她不但美貌,还智勇双全,又有男人的义举之情,不愧为将军的夫人,在狼山举足轻重,众所周知。鞠三恭陪笑道:“喔!我忘了给夫人介绍了,他叫闻全,差点让我派出去,得回夫人来了。好!明天我派五个兄弟和他一起去您那儿。”
  景墨兰见到闻全的那日,递给闻全一张银票,细心说道:“我在刑场上救下了你,不用你感恩,你到彰武把我的婊妹接来,娶了她吧!不然迟早会被清军追杀。还有一件事,去道胜银行取出六万银两,然后在蒙古订做四座豪华型的撮罗子,运到狼山,一切行动要秘密进行,不可向外界走漏半点风声。”闻全闻听后,“扑嗵”一声给景墨兰跪下了,感激说道:“夫人,从您救下我的那天起,我就琢磨着怎么样来报答您,您又把好事赐给我,重任委任与我,请夫人放心,为了这一切,小弟万死不辞,请受我一拜!”闻全两手抱拳,跪地施礼。景墨兰伸出玉手拉起了闻全,和蔼说道:“带上你的弟兄,按我说的去做吧!”话说闻全也是长得一表人才,对女人用心并不是什么坏事,不然这人类难有延续,恰恰在这一方面,被景墨兰看破,不想让他死掉,并要把婊妹嫁给闻全,对他而言真是天大的好事。鞠三恭抽出五十人组成了一个放牧队,把成群的马匹和牛羊赶往西山下一片青山绿水之地,让牲畜在那里啃青。恰巧,这个地方早被景墨兰看好,她正准备在那里架起四座蒙古毡房,开办女子服务社。她每日学习马术,为的是不久骑马走一遭。她把大毛和二毛送到古丽和米娜家,让他们在那里玩。景墨兰的举动,将军只有附和不敢惹怒夫人,夫妻俩骑着高头大马,常驰骋在放牧的那片草原上。
  一日,天边的彩霞映红了草原,两人的战马马蹄声嗒嗒,“停!吁……你看那儿是什么?”景墨兰骑的马停下来。将军勒住马,向南望去,一只狍子正向他们张望。“给我!”景墨兰伸出了手,将军不解其意:“什么?”景墨兰温婉地说道:“你怀中的枪,拿过来。”将军有些生气地说道:“你一个妇道人要枪干什么?”景墨兰笑道:“我要练练枪法,快拿过来。”将军无奈,从怀中抽出枪递给了妻子,只见景墨兰对枪并不生疏,她用大拇指压下保险机头,双手握枪抠动了板机,仅一声枪响,那只弱小的生灵便一命乌呼。景墨兰用嘴吹了吹冒烟的枪筒,很得意地说道:“怎么样?不知道我还有这一招吧!”说着她把枪递给了将军。将军大吃一惊,疑惑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打枪呢?”景墨兰望着天空,笑道:“你以为只有男人才可以用枪吗?父亲死前就带着我打过枪,枪的构造对我来说已不是什么秘密了……你看咱们头上的那几只雄鹰正瞄着这儿呢!”将军明白了夫人的意思,骑马上前,把狍子搭在了马背上,夫妻俩骑马又跑了起来。他们骑着马疾驰了一会儿,“吁……”将军叫住了马,景墨兰骑的马也放慢了速度,将军大声说:“你不会是骑好了马,再练好了枪法拉人离开我吧?”景墨兰用一双美丽的眼睛瞪了丈夫一下,让人琢磨不透地说道:“也许吧!你心里应该有这个准备,哈!”将军有些愠怒地说道:“你要敢那样做,我派人先把你抓起来!”景墨兰看到将军当了真的,缓和语气说道:“你看我是那样的女人吗?我们已经有了两个宝贝儿子。”将军怒斥道:“你一个女人家,不好好的伺候孩子,让他们学你又骑马带打枪吗?”景墨兰神态自若地说道:“你以为来到这里是京城吗?我们一家人是团聚了来到狼山,不然你的义举招来的不是杀头就是流放,这下倒好了,我们自己流放了自己,岂不快活!”将军消了气,心平气和地说道:“你应该教孩子学字,不要整日骑马弄刀枪的,会给孩子什么影响,整个狼山的人又是怎么看你,这不是在给我上眼药吗?”景墨兰笑道:“我们一家人既然在这里安生,首先就要让孩子先学学生存的能力,放牧、骑马、射箭、摔跤、套马、会造蒙古包、学懂蒙人的礼节文化尤其重要。你不是也尝到过奶茶、干烙、手把羊肉和马奶酒吗?你更应该去交往蒙古王公,当有一天他们低头双手捧起洁白的哈达与肩平行,为你披在双肩上的时候,你才会真正领悟到尊贵的被崇敬境界。”将军心不在焉地说道:“我不管那么多,反正孩子的琴棋书画你来教。”景墨兰自信说道:“那当然……”她一边说着一边下马,扭动着身子去采撷野花,身姿优美。她弯着腰细心采摘花草,不一会儿,一大把浓蓝艳丽的花卉掐在她的手中。她走回来手举花问道:“你知道这蓝色的喇叭花叫什么名字吗?它是蒙古草原的象征,我非常地喜欢它,这花名叫龙胆,应该再加个‘蓝’字,就更有意境了,它似乎是我的天象。”将军说道:“把花掖进怀里,天色已晚,快上马吧!”景墨蓝左手攥住马缰绳和花,两手搬住马鞍子飞腿片了上去,夫妻俩骑马的身影很快的进了狼山。蒙古草原暗红色的美丽黄昏,笼罩在一片青山绿水和花草的世界里。
蓝色的龙胆花开满蒙古草原的时候,也正是草原最茂盛的季节。颀勒坞巴颉撒下人马四处发邀请函,声称七月三十日将在乌审旗隆重召开那达幕大会,望各旗盟友届时参会。这第一份请柬就转到了贻谷的手里,他手拿函件心里虽有几分激动,却不免忧心忡忡,心想:“抗垦运动日益频繁发生,我坐在那里观景,正送入虎狼之口,难免有人暗生杀机,此邀请推掉为好。”贻谷老奸巨滑,他的这个决定非常地正确。
  七月二十二日,这又是狼山一个大喜的日子,西山坡下一片秀水的河边,湖光山色,景色怡人。四座豪华的蒙古包支地而起,圆棚的顶端开气,上有伞状的遮布挡掩,可随天气的变化升降,圆龙骨架的边缘围着一圈七彩的飞裙,随风飘动,卷帘门敞开,东面是大棚,下设桌椅板凳,蒙古厨子正在那里做菜。蒙古包的四周插满了彩旗,在迎风飘扬,十张方桌上摆满了糖果和食品,闻全和叶香莲的婚礼将在这里举行。鞠三恭带领众头领早早地到了,古丽和米娜领着大毛和二毛也来参加婚礼。将军气得没有来,他不同意这门子婚事,但已迫于无奈,十九岁的叶香莲愿意嫁给闻全做媳妇。景墨兰为婊妹主婚,深得鞠三恭的理解和支持,兴致勃勃地景墨兰为大家让坐,她双手捧上瓜子、糖果分给众人,对鞠三恭笑说道:“今儿个我婊妹的婚礼一切从简,他们准备好了走出来,您说两句,咱们就开席。我家那老鬼东西没来,他怕是看不到这好场景了。”鞠三恭免为其难地说道:“我也去劝过将军,他还是没有来,拎起粘网骑马打鸟去了。”他们说话间,空中飘来烤肉的馨香。来参加婚礼的人们都坐好了,他们的眼睛都盯着一个做新房的蒙古包,只要那穿得花花绿绿的门帘子一动,两位新人就出来了,人们屏住呼吸,等着看新娘子。大毛和二毛挤到了人群前,拽着妈妈的手说:“妈!新娘子咋还不出来呀?”二毛喊着说:“妈妈,我要看新娘子!”景墨兰急切说道:“别喊!新娘子是你们的老姨,不要总叫新娘子、新娘子的。”两个孩子听妈妈这么说,不再喊了。大约又过了一袋烟的功夫,门帘子终于被人撩起来,前面是男女宾相,后面是新郎牵着新娘的手,新娘的头上蒙着一块红缎花的盖头,更为惹人注目地是从新房内走出三十几个漂亮的大姑娘来,她们花枝招展,走路阿娜多姿,簇拥着新郎新娘等人,缓缓向客人们走来,整个在场的人都看得惊呆了。一阵鞭炮在新房的门口响起来,飘来了硝烟的味道,大毛和二毛吓得向后蜷缩。新郎和新娘由男女宾相指引在一张桌子前站定,后面站了两排身着华丽衣服的姑娘们,她们的脸蛋和形体都很美,恰似草原上盛开的各种鲜花,在为客人们亮相。景墨兰走到鞠三恭的身边,笑说道:“大当家的,开始吧!”她的两眼瞄着鞠三恭的一举一动,眼神迷人。他从她的流光溢彩中感到对自己身份和地位的尊重,还不能就说两句草草了事,那样去做对将军家的事情显得太轻率了。今天还必须多说几句,让有些人知道狼山是什么地方。鞠三恭很自如地从座位上站起身,面对大家逗趣说:“今天,在狼山的美丽草原上,闻全就要娶叶姑娘为妻,大家想看看新娘长的什么样,四周又飘来了肉香酒浓,都等着急了吧?下面,由新郎为新娘揭去盖头布!”当闻全掀起了叶香莲的盖头,一位极其漂亮的新娘露出了美丽的脸蛋,她娇滴滴地含羞望着众人,略带微笑而低头。鞠三恭很兴奋地说道:“请新娘把头抬高,好好让大家看看。”新娘动了动身子,和谐地抬起了头。大毛喊起来:“俺姨长的真漂亮啊!”二毛小声说:“俺姨好看!”此时的景墨兰心情舒畅。鞠三恭面对大家高声问道:“新娘长的怎么样?”大家都喊:“好看,漂亮!”鞠三恭又问:“新郎长的怎么样?”有的人在喊:“比翼双飞,没挑!”鞠三恭乘机说道:“那好,现在就让他们成为比翼鸟,一拜天地,再拜夫人,夫妻对拜!”当新郎和新娘拜完天地,鞠三恭说道:“从现在开始,闻全与叶香莲已成为结发夫妻,希望他们白头偕老,早为狼山添人口。”婚礼进行到这儿,新郎和新娘后面的两排姑娘却都有些羞色地低下了头,鞠三恭看到后说:“请后面的姑娘们站直了身子,抬起头,也让大家分享你们的美丽风采而饱眼福,这里成了美人窝了。”大家听后一阵大笑。鞠三恭越是这样说,姑娘们的头就是越低,低得只能看到下巴看不到脸,她们的脸通红羞怯难奈。鞠三恭转弯抹角地说道:“前两个月,狼山的兄弟们出行大功告成,敲了日本人的脑袋又捅了沙俄的屁股,他们摸不清是哪儿来的人马,我等穿着他们的军装来回地中间勾火,把他们搞得懵头转向。据我方得知,日本人在英国和美国的支持下,打走沙俄侵占中国已既成事实;第一轮海上大战沙俄的旗舰首先被日舰击沉,沙俄的数艘战舰悉数被日舰击败,日军已攻破了沙俄的防线,占领了旅顺港,并在祸害中国的老百姓。由此可见,日本人将来就是中国最危险的敌人。狼山要做好防范,对沙俄和日本人派来的间谍,抓获后验明正身,一律杀掉!好了,我就讲这么多,婚宴开始!”野味、烤肉、山野菜、面食品、马奶酒和着人们喜庆的氛围,沉浸在一片香烟潦绕之中。鞠三恭坐的前桌上有杜老大、岳武、杜老二、刘维、三酒、毕顺、毕成、古丽、米娜、景墨兰、大毛、二毛,挤了满满的一大桌子人。景墨兰坐在了鞠三恭和杜老大的中间位置,大毛和二毛由古丽和米娜带着。吃饭当中,景墨兰借机为各位满酒,她满面春风地说道:“请各位大哥、兄弟姐妹端起酒杯,今天是我婊妹的大喜日子,我们干了此杯,痛快地喝!”男人们看到夫人在陪酒,哪有不喝之理,都站起身高举酒杯与景墨兰干了第一杯酒,古丽和米娜只是沾了沾嘴唇。景墨兰走到古丽和米娜的身边,亲切地说道:“两位妹妹怎么不喝酒?”古丽和米娜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不会饮酒。”景墨兰笑道:“哦!那就多吃菜。”古丽和米娜点了点头。杜老大对坐回来的景墨兰说道:“夫人,这酒杯是不是小了点?”景墨兰站起身说:“那好办,姑娘们上大碗来!”不一会儿,风姿秀丽的姑娘们拿来了二大碗,如果倒满酒整整是一斤,杜老大看了一眼鞠三恭,说道:“大哥,今儿个是喜酒,就让兄弟们尽情地喝吧!”鞠三恭没作回答,算是默认了。正在这时,旁桌的炮头们早都换了二大碗在喝酒,鞠三恭已察觉到了,所以没有说什么。杜老大为鞠三恭和兄弟们每个人满了一碗酒,走到景墨兰的身边说道:“夫人,您还是用小杯吧!我给您满上。”景墨兰傲气地说道:“怎么,杜大哥看不起我是不是?我也用大碗和你们喝!”杜老大刚刚为夫人斟满了一二大碗酒,只见三酒站起了身,直率说道:“夫人,恕小弟无礼,这马奶酒我喝不习惯,自带了东北型的高梁酒二锅头。夫人,您尝尝?”他说着把桌子底下的酒坛子端了上来,喊道:“姑娘们!给我拿个小盆来。”他的举动这下把全场的人都震住了。鞠三恭和兄弟们知道三酒喝了三斤酒后不耽误事,随了他。景墨兰看到后沉住气在想:“这我是办不到,可也能和他们对付一气。”她趁清醒的时候,对鞠三恭说:“你的这位兄弟我可是比不了,在狼山的酒量有名气。我可喝不了那么多酒,还有大事要和你说。”鞠三恭知道她要说什么,就直言不讳道:“夫人,您是想说姑娘们的事吧?”景墨兰赞赏道:“大哥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啊!不瞒您说,我在西边的那片草原上建立了跑马场、射击场、摔跤场、靠湖边还有游山玩水的地方,我这里有吃的地方,又有住的地方。姑娘们经我在外地的训练后,她们是来这里为兄弟们献艺的,各个手中有绝活;有会唱的、跳的、讲古书的、武打的、变戏法的、搞刺绣的、绘画的,美发的、她们的才艺各有千秋,她们来这里只献艺不卖身,可以陪着来游玩的兄弟们闲聊。但到这里游览散心是要付银两的,价钱合理。如果哪个兄弟和她们处好了,可以娶了她们,娶走一批我弄一批来,名曰‘女子服务社’,这就是我的以女人养军之道。”鞠三恭感激说道:“夫人,那天您在山上所做的一切,我已认定您不是一位寻常的女人,您心怀的大志正在一步一步地实现,是在为我排忧解难,想方设法为的是想保住这支队伍,真使我感慨万端啊!”旁桌的炮头们开始划拳行令,显得吵闹,三酒正端起小盆大口闷酒,杜老大手端酒杯来回地劝酒,他们酒用大碗咳(hai),手把羊肉用嘴猛撕扯。景墨兰对鞠三恭笑道:“大哥,我陪您喝酒。”鞠三恭手端酒杯,礼貌地说道:“夫人,请!”两个人喝完了一口酒,景墨兰说道:“这儿的名字我都起好了……兄弟们,上后院帮我把大门抬过来!”炮头们听说要抬大门,各个争先恐后地跑到后院去抬大门。鞠三恭心想:“怪不得的,来时在蒙古包的正前方看到了两个深坑,上面铺着木板。”大门好沉重,抬门的人嘿哟咳哟的把大门抬到了埋处,他们用大绳绑在上门脸的牌扁上,两根长柱子的圆木底对准深坑滑下去,一伙人开始拽绳子,直立后用人把住,有人开始往深坑内扔石头和埋土,还有人打夯。不到两刻钟,大门被立好,牌扁上写着大字:蓝龙胆山庄。


[ 本帖最后由 muqing_666618 于 2007-9-23 23:20 编辑 ]
发表于 2007-9-23 19:31:51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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