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警察的把戏

阿祖

１
　　新的一天对我来说只是昨天的重复，生活开始重复的时候便会叫人觉得索然无味。可是我又找不到一个好的办法来打破这种沉闷把自己解脱出来，于是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
　　我是一个警察，很多人觉得这是个非常刺激的职业，他们看了太多的电视剧，觉得警察的生活里充斥着枪战，打斗，飞车还有高科技，其实不是这样的。这个小镇的治安很好，少有犯罪。我做的最多的就是在办公室里登记谁丢了自行车，谁和谁在街口打架之类的事情，要不就是去街上巡逻，百无聊赖地转来转去。
　　很多的时候我倒是突然盼望在某一天，风和日丽，突然有人闯进来告诉我临街的银行被抢了。日子过的太平淡，我怀疑自己得了幻想症。小张也是，每次我们两个人在街上巡逻的时候他总是问我，你说会不会刚好就有个被通缉的逃犯就来到这镇上被你和我遇见了呢？
　　我和小张一组，每天下午巡逻。警局只有两辆汽车，破旧的桑塔那２０００，一辆用来接送局长，另一辆则大部分时间被我和小张霸占着。每次都是他开车，我在副驾驶的位置坐着观望路边的少女。
　　小张其实并不小，他比我大一岁，而且已经结婚。听说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做爸爸了。我们之所以叫他小张完全是因为他长了一张孩子气的脸，怎么看怎么像二十来岁。
　　我见过小张的爱人，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小张出门忘了带钥匙，他爱人送钥匙过来的时候我正用电脑录入一份资料，小张顺便给我们介绍了一下，我抬起头，发现他爱人长的很是漂亮。
　　我总觉得小张应该生活的很幸福，他有一个很好的妻子，马上就要有儿子了。可他却同我一样老是有一些不着边际的幻想。
　　今天巡逻的时候我们偷懒了，因为路边有个老人在耍猴戏。小张把车停下，点了跟烟看得津津有味。我对这玩意没多大的兴趣，可也不急着走。我看到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穿红色裙子的女人，视线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我很好奇这样一个看起来烟视媚行的女人怎么会同这么多人挤在一起，而且，她的表情看上去很是骄傲，酷酷的，还夹杂着一丝不屑。
　　这时候老人开始拿一个破旧的草帽收钱，人群陆续散去。我对小张说，跟着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我们的车开的很慢，跟着她穿过了三条街，然后转入一条窄小的巷子。
　　看着她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小张问我，怎么了，你认识她吗？
　　我笑笑，心想，要是真认识她就好了。

　　２
　　我开始每天都和小张去那条街，可穿红色裙子的女人没再出现过，这叫我多少有些失落。
　　小张和我经常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说实话，很多的时候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生活同工作一样单调乏味，想找个出口却怎么也找不到。
　　我们很早就回了警局，在桌子前看报纸。小张问我，你说为什么这个镇上连偷盗和抢劫都没有发生过呢？听同我一年在警校毕业的同学说，他们那里抓住了小偷总是往死里打，你听听，警察打犯人，多刺激的事情啊。
　　我笑笑，刚想告诉他别在异想天开的时候有人进来报案，出乎意料，这次竟是偷窃。小偷被当场抓住，一起带了过来，是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女孩。我给来人做了详细的记录，告诉他我们会处理。
　　小女孩站在桌角旁，乌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我们。我给小张递了个颜色，低声说，这不是抓到了个小偷吗？你去打呀。小张站起来，却是倒了杯水放在小女孩面前，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出门了。
　　我只好苦笑，好言好语地问话，小姑娘，你的家人呢？
　　小女孩紧张地摇头，不说话。
　　我再苦笑问，告诉叔叔你为什么要去偷别人的钱包呢？
　　小女孩还是摇头。
　　那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以为她会再摇头，她却说话了，我叫朵朵，花朵的朵。
　　我问了将近两个小时，除了朵朵的名字别什么都没问出来。小张回来，问我怎么办。我摇摇头，这可真是个问题，总不能把她扔在这里不管吧。
　　实在没办法我只好先带朵朵回家，顺便开走了局里的桑塔那。朵朵已经和我相处了一些时间，混熟了一些了，话也就多了起来。但一问到她的家人她便聪明地闭嘴了，真是叫我头疼。
　　我边拿钥匙开门边对朵朵说，你要做好准备啊，叔叔家里很乱的。朵朵认真地点头，我知道，叔叔一定是单身。我姐姐家也很乱，她就是单身。
　　我忍不住笑了，这个有趣的小家伙终于还是透露出她有个姐姐了。
　　进屋后我开始找新被子给朵朵铺床，她小心翼翼地跟在我身后。我对她说，你可以先去客厅看电视的。朵朵大概有些犹豫，想了一会还是用很小的声音说，叔叔，我饿了。我回过身来看到她低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才想起一直没注意到她还没吃东西。
　　我们去了楼下的重庆小吃。我看朵朵吃的津津有味心里不自觉得高兴起来。朵朵大爱发现了我在看她，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怎么也不肯再吃了。我只好背过身去，心想，她可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这时候小张打电话来，叫我开车去接他，说事有事情找我，还一再叮嘱我要穿上警服。我等朵朵吃完饭和她一起回房子，嘱咐她早些睡觉，然后出门。
　　小张已经在等我了，他迫不及待地挤进车里说，走，我们去抓赌。我看见他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很好奇他是怎么想到这么好玩的主意的。小张开车带我在狭小的巷子里穿来绕去，我都怀疑他好不好迷路的时候车停在一所房子前。我们两个谁也不说话，不一会儿就听到里面传来麻将碰撞的声音。
　　小张用手肘撞了撞我说，你进去，动作要快。记得一定不能叫他们把钱收起来，否则就不叫赌博了。
　　我一愣，怎么，你不进去吗？
　　小张尴尬地笑笑，我老婆在里面呢。
　　我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示意他开车去街口等我。然后用力地敲门，里面有人问了声，谁呀？
　　我不应声，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开了个细小的缝，来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我已经用力把他撞开跑进了屋子里。
　　四个女人在桌子旁打麻将，边上还有好几个人在围观，见我跑进来，谁也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于是都愣住了。我看到小张的老婆，却装做不认识。我说我是警察，过来抓赌的。她们大概是被我的警服给吓到了，没人敢说话。我收起桌子上扔着的几张纸币，顺便把麻将也用桌布给兜了。这时一个女人才问了句，我们总共才玩几十块钱的。我冲她笑笑，只要涉及到钱就是赌博，念你们是初犯，钱和赌具没收，再有下次，我带你们回警察局。
　　没人敢再说话，我拎着麻将离开。自始至终我没看小张的老婆一眼，或许她早就忘记我是谁了。
　　回到车上，小张正在抽烟，我把麻将递给他说，放心吧，嫂子没认出我来。
　　小张叹了口气说，自从她迷上麻将，经常一晚上一晚上的不回家。我并不担心她输钱，你知道的，再有四个月她就要生孩子了，我是怕这样下去她的身体会跨掉。
　　我拍拍小张的肩示意他开车离开。没走多远他的电话就响了，我听见他说对呀这几天正在抓赌就知道是他老婆打来的，忍不住就乐了。

　　３
　　闹铃响了好几次，我还是不愿意起床。卧室门被推开，朵朵进来站在床头喊，叔叔真懒。
　　我这才记起房子里还住了个小家伙，皱了皱眉，心想今天一定要套问出她家在哪里把她给送回家。
　　我带朵朵去吃了早饭，然后又带她来了警局。一路上任我怎么问她都不说自己住在哪里。我一脸的无奈，示意小张去问。小张费了半天的功夫还是徒劳无功。我们两个在桌子旁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朵朵跑过来摇着我的手说，叔叔你放心，我不是坏孩子。我那次只是因为饿急了才会去偷钱包的。现在有你带我一起吃饭，我不会再去做坏事了。
　　小张冲我笑笑，看来她是赖上你了。
　　我蹲下身子，使朵朵能够对视我的眼睛。然后问，你不读书吗？老师上课找不到你会担心的。再说，你姐姐找不到你该多着急啊。
　　她才不会着急呢？她整天都不回家，一点都不关心我。朵朵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和小张就更加束手无策了。朵朵哭的越来越伤心，任我们怎么哄都没有用。我对小张说，你看着她，我出去给她买些棒棒糖她就不哭了。
　　我买好糖回来的时候朵朵还在哭，只是声音小了很多。我杂货内在门口拉住一个要进门的同事叫他把糖给捎了进去。我实在是怕安慰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稳人，干脆独自去街上巡逻。
　　很惊喜的是，我竟有看到了那个女人，依旧是那条红色的裙子。她在街上边走边四下张望，似乎在找什么。我放低车速跟在她后面，心里猜测着她是做什么的，有多大，结婚了吗？就这样走了整条街，那个女人停下来站在路中央，我也赶忙刹车，然后就看到她向我走过来。
　　我摇下车窗，看着她俯下身来问我，师傅，可以顺便送我一程吗？
　　我指了指自己的衣服，示意我是个警察，却还是打开了车门。她坐了进来，我闻到她身上带了浓郁的香水味，有些不习惯。
　　你要去哪儿？我问她。
　　你不是跟了我很久了吗？那你还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吗？
　　她的话叫我有些尴尬，原来她早就发现了我。我想告诉她我只是在巡逻，可这话连自己都骗不倒有怎么骗别人。好在她并没有等我的答案，她点了一根烟，吐了个烟圈说，随便走吧，车开慢一些。我注意到她抽烟的姿势很熟练，手指染了鲜红的指甲，这些使她整个人看上去有着说不出的妩媚。
　　我们一直没说话，这个镇子并不大，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已经绕了一圈。我把车停在上一次跟她到过的巷子口，她有些惊奇地问我，你装门面知道我住在这里？
　　我笑笑，别忘了，我是个警察。
　　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打开车门。我忍不住喊住了她，她斜了我一眼，眼神里带了鄙夷。她说我叫燕子，你要是想找我的话可以来明都夜总会。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不过，是要收费的。
　　我看着她红色的裙子一点一点飘远，忍不住叹了口气。难怪她看起来一副烟视媚行的样子。我摇了摇头，开车回警察局。
　　出乎意料的是朵朵竟然离开了。小张送她回学校的，小张说朵朵一直说要再回来看我的。

４
　　晚上的时候我再次跟小张去抓赌了。我们两个人开始喜欢上这个游戏，即使我们都很清楚现在人们打麻将都是会带些彩头的而且局长也没有下达抓赌的命令。可是我们已经沉溺在穿警服耀武扬威闯入别人家的兴奋中了。我们管这叫警察的把戏。
　　没收来的麻将都放在我家，钱则捐给了希望工程。我们不再幻想邻街的银行被抢或是遭遇到外地逃窜来的通缉犯了。生活在平淡了这么久以后突然峰回路转，叫人心存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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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祖

但是这样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多久我和小张就被局长喊去教训了一顿，并停发两个月的奖金。
　　事情是这样子的，那天晚上我和小张以抓赌的名义照例闯入一户人家，谁知道打麻将的人里竟有一个是局长的小舅子，事情自然就被捅到了局长那里。我们被他喊进办公室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说我们私闯民宅，扰乱治安，责令我们把没收的钱财都交出来。小张说麻将都还在，钱全部捐给希望工程了，局长便咆哮起来，好，好，扣除你们两个月的奖金。
　　抓赌的游戏就这样被迫落下帷幕，生活起了一个短暂的波折后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我开始希望再遇到燕子。
　　但生活并不因为某个人心存希望就叫他如愿，我没再遇见燕子，倒是朵朵来警察局找过我一次。
　　一进门她就兴高采烈地冲我跑过来，手里还晃着一个棒棒糖，硬塞到我手里说，哥哥，这是我特意买给你的。
　　我和小张都一怔，怎么上次还喊叔叔呢，这次就成哥哥了？
　　朵朵自己搬了个椅子坐下，顺便解释说，我回学校后跟同学们说起你，他们都说我这么喜欢你，不如把姐姐介绍给你做女朋友。那样咱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当然就不能再跟你叫叔叔了。
　　小张看着我苦笑不得的表情就笑得更加放肆了。
　　朵朵才不管这些呢，站起来拉着我的手就要我跟她回家去见她姐姐。
　　我终究是没办法拒绝朵朵，有或是我心里本来就是愿意跟她回家的，毕竟生活太平淡了，多些新奇的事情总是叫人觉得高兴的。可是在到朵朵家前我就隐约觉得不对劲了，因为她带我走的竟然是我和小张跟踪燕子时到过的巷子。更不对劲的是，她带我进的正好是我看燕子进的房子。这叫我开始觉得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燕子，我甚至想就这样溜走，可朵朵已经推开了门，还一直喊，你快进来呀。
　　我硬着头皮跨入屋里，庆幸的是，燕子没在家。我扫视了下屋子，房间很小，但家电齐全，装修的也很好看，墙壁是柔和的米黄色，很舒服也很温馨。唯一不好的是房间太乱，ＣＤ和书扔的到处都是，沙发上的抱枕也掉到了地上。朵朵有些不好意思，心虚地看了我一眼说，我早就说过我姐姐是单身了吧，别忘记你家也是这么乱的。
　　我耸了耸肩坐在沙发上，随意拾了张ＣＤ放进碟机。音乐响起，是汪峰的《迷鹿》。
　　朵朵不说话，坐在我身旁，我看的出等待使她看上去显得很是焦虑。
　　过了一个小时，燕子还是没回来。我打电话叫了外卖。我们把事物吃的干干净净，可朵朵的脸一直板着。我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好言好语地劝她先去睡觉，然后离开。

　　５
　　我和小张去了明都夜总会。我看表，十点钟，正好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
　　里面人很多，音乐很吵，一下一下直接敲打着耳膜。我们在那些夸张的扭动着身体的人群中穿行，有服务生过来招呼，领我们到离舞台比较远的一张桌子。小张点了啤酒，服务生刚要离开我拉住了他的胳膊，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燕子的，喊她过来陪我们喝酒。
　　我看着服务生离去又转回来，他说，对不起，先生，燕子已经有客人了。能不能换别人来招呼你们？
　　小张刚要说话被我用眼神给制止了。我说，那好，你告诉我燕子在哪儿，我去跟她说一句话就好。
　　服务生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三号包厢。
　　我和小张往里面走，外面喧闹的音乐渐行渐远。小张问我怎么回事？燕子又是谁？我说是朵朵的姐姐。他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们站在包厢前，小张敲了敲门我便进去了。正好看到燕子坐在一个中年胖子的腿上，胖子的手还停留在她腰间。见我们进来所有的人都惊讶了，怀疑我们是走错了房间。我一伸手就把燕子拽了过来，胖子回过神来喝问我们是谁。小张拿出证件说，我们是警察。就听边上有人骂，警察有什么了不起，老子又没犯法，你他妈的管事也太多了吧。我拎起桌子上的酒瓶就往他头上咂去。小张拉了我一把，没拉住。砰的一声响，我看到鲜血从那人头上流下来，不知怎么心里竟觉得舒服多了。
　　人群一下子乱了起来，那小子想还手，被胖子给拽住了。我回过身去找胖子，小张却用力把我拉了出来。燕子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她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一切与她无关似的。我牵着她的手带她离开，她的手很凉，叫我一阵心疼。
　　一直到出了夜总会燕子才甩开我的手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一愣，是呀，我到底想干什么呢？我只是想告诉燕子朵朵在等她回家，别叫小孩子炽热的希望每次都变成失望。我用力地想，为什么事情到现在会乱成这个样子呢？究竟是为什么呢？
　　小张大抵看穿了我的慌乱，过来拍了拍我的肩。我听到他对燕子说，快些回家去吧，朵朵还在等你呢。
　　燕子冷笑了一声，原来你就是朵朵说的那个小警察呀。真是多管闲事。我的生活凭什么要你来指手画脚？别以为我看不穿你的小把戏，警察有什么了不起，你跟踪我，讨好朵朵，还不是想得到我的身体？
　　燕子的话叫我恼羞成怒，在我怀疑自己会发狂的时候我看到她眼睛竟湿润了，她用力眨呀眨，眼泪还是流了出来。燕子垂下头去，她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衬衣。
　　我听见她抽泣着说话，你以为我想这样呀，要不朵朵读书的钱从哪儿来？
我想推开她，有些不忍。想抱她却又不敢。我的手举在空中，放到哪里都不合适。小张知趣地走开了，我低下头看燕子轻轻抽动的肩膀，莫名其妙得竟觉得有些落寞。

　　６
　　那个晚上以后我和燕子恋爱了，最高兴的人自然是朵朵。我帮她们退掉了租住的房子，把燕子和她接到我家住。因为两个人都不再是单身了，房子开始变得干净整洁起来。燕子不再去明都上班，我心疼她生活的艰辛，我想我一定要好好对她。
　　可是偶尔我会记起她曾经烟视媚行的姿态，想起那个胖子搭在她腰上的手。我开始不许燕子抽烟，不许她染指甲。她很温驯得听从了，这叫我满足并且欢喜。
　　小张一直在逼问我打算什么时候跟燕子结婚。他老婆的预产期马上就要到了，他高兴得每天都合不上嘴。
　　就在我们两个人都开始沉溺于生活平淡的本质里的时候，临街的银行真的被抢了。我早说过这个小镇的治安一直很好，已经很久没有大的犯罪了。正是因为这样，一旦有犯罪就能轻易得逞，毕竟太久的安逸的生活叫我们的防备变得松懈。
　　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匪徒早就已经逃离了。局长对着无比狼籍的现场暴跳如雷，责令我们一定要尽早破案。
　　第二天银行被抢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小镇的角角落落。一时间，人心惶惶，我们的压力就更大了，开始连续地加班。我们调出了银行的监控录象，匪徒只有两个人，都蒙着脸。一个长的有些胖，另一个头上缠着纱布。经过对银行工作人员的盘问，我们很快就用电脑画出了匪徒的大致样子。照片打印出来交到每个人的手上，我一怔，对小张说，这好象是我们在明都夜总会的包厢里碰到的那两个家伙啊。小张仔细看了看，点头应是。
　　我给燕子打电话告诉她我这几天要加班，就住警察局里了。小张也不例外，他和我一组，通缉罪犯的照片已经贴出去了，电视台也一直在放电话画出的图。我们负责２４小时接听电话，查找匪徒的下落。有时候我会逗小张，怎么样？现在够刺激了吧。小张就会叹口气说，我倒宁愿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让我安稳地看我老婆把孩子生下来。

　　７
　　很快就接到举报电话，有人说看见类似罪犯的两个人进了郊区的一所宅子。局长马上召集所有的人准备实施逮捕。临行前还给每个人都发了枪和防弹衣。
　　我们赶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车停在５０米外，一群人很小心地围在大门前。隔着一道墙里面传出搓麻将的声音。局长把我和小张叫到跟前低声吩咐，你们跳墙进去，就说是警察局派来抓赌的，我们随后就到。记得，要见机行事，千万别逞强。说完他微微笑了一下，抓赌不是你们最拿手的吗？
　　我和小张踩着同事的肩膀跳到院子里，再轻手轻脚走到屋子门口，我给小张递了个眼色，他用力把门撞开，我赶忙挤了进去，口中还大声喊，警察，我们是过来抓赌的。我的手搭在腰间的枪上，手心因为紧张开始流汗。
　　屋里烟雾缭绕，桌子上扔着厚厚的几叠钱，一大群人聚在麻将桌旁。我第一眼看到的竟是燕子，其次才是那个胖的匪徒。燕子正坐在他的腿上，他的手在她腰间游走。
　　我们听到屋外的脚步声，知道局长已经带人进来了。小张掏出枪指着头上裹着纱布的小子喊，不许动。我看着燕子，心理一阵恍惚，枪就掏的慢了。胖子一把把燕子推开，从桌子下拿出一把枪。
　　我和胖子的枪同时响起，我胸口一疼，然后看着他的身体慢慢倒下去，心里觉得快意。其他的人都举起了手，只有燕子爬在地上，她看我的眼睛里充斥了惊慌和担心。我并不担心自己，我知道身上的防弹衣可以帮我挡过那一枪。
　　局长带人进来，头上缠着纱布的家伙已经被小张给铐好了。有人认出他就是明都夜总会的老板。

　　８
　　燕子当然给了我解释，她说她只是想赚最后一笔钱，她说老板答应她这次给很多钱的，而且，那个胖子点名要她出台。
　　我想她并不是完全信任我，有一笔钱傍身大抵会叫她觉得安全和平等。不管你是什么职业和背景，在爱情面前，谁都希望两个人是平等的。没有人能忍受对方的居高临下或是自己心存自卑。我理解燕子。
　　但我还是决定要离开这个小镇。我辞去了警察的工作，我把房子留给了燕子和朵朵，一个人离开。小张一直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说走就走，他还想孩子生出来认我做干爹呢。我说怕什么，又不是离开了就不再回来，有些问题，等我想通了就会回来。
　　有时候我想或许我并不爱燕子，要不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想要离开。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只是摆脱沉闷生活的一个手段，说穿了，只不过是警察的把戏。

　　９
　　你可以欺骗任何人，却骗不了你自己。
　　是的，我忘不掉那个胖子曾放在燕子腰间的手。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8-14 15:18:57编辑过]

蓝生

欢迎80后作家阿祖入驻太行诗报论坛，望常来！

握手！

 

阿祖，原名齐理刚。天蝎座男子。80后作家。

作品发表于《花火》，《逆风》，《佛山文艺》，《南风》，《花溪》，《45度年华》，《同学》，《青年文学》，《跃动》，《真情女孩》，《梦少女》，《芳草》等杂志。

并有作品收集在“告别80后”小说卷《倒数三秒我们一起跑》中。

多家杂志专栏介绍。红袖添香文学网，榕树下，中国博客网在线推荐和专栏介绍。

现供职于成都某报社。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8-14 15:27:15编辑过]

芊芊

好文字。欢迎常来光顾，希望多看见你如此流畅的文笔和清晰有条理的小说。问候了。向你学习！

江河源

不错的文字，但是内容可以再疑练些。让故事情节再紧凑些。欢迎阿祖，多发好文章。

夭夭

拜读,欢迎阿祖!

暗香如沁

我只是来欣赏的。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