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印象

燕山飘雪

  　　文 / 燕山飘雪

  


??在我十来岁时,三姨从苏州回来。她烫了发，卷曲着梳成欧式发型，很好看。那时三姨刚结婚不久，风华正茂，人又美，走在街上，村里人都围观，以为是外国人。我是很以为自豪的。我从三姨那里得到的最初的苏州印象，便是苏州可以烫发，那里离上海近，上海的时髦苏州人学得快。其次就是苏州的点心很好吃，三姨塞给我一块月饼，是五仁带青红丝的，特好吃。所以，后来每当人家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时，我就大声纠正说：“苏州的月饼最好吃！”尽管我也经常幻想苏州的真实模样，但总是比较模糊的。

??我第一次到苏州，是大学二年级寒假。三姨家知道我努力拼搏考上了大学，便邀请我寒假去玩。一放假，我便踏上了南去的列车。苏州的火车站给我的印象不算太好，又脏又乱，人力面包车多。那时，苏州的地名还保留着文革时的痕迹，三姨家住的地方叫长青公社医院家属楼。因为我姨夫在文革期间下放到这里，他原来的工作单位是市卫生局。姨夫戎马一生，转战南北，南下时随部队来到这里，后来又去参加抗美援朝，回国后转业又来到这里。曾任市卫生局副局长兼卫生防疫站的书记。因为说“彭德怀不是坏人”而挨斗且下放。我姨夫会武术，挨斗时也没吃亏。他还会针灸看病，在当地很有人缘，受群众保护。长青乡是苏州的郊区，给我的印象是水网密布，到处都是水塘和稻田。鲁迅描写的浙江一带的乌蓬船，这里也不少。在古运河里，经常看到一队队的船游来荡去，摇船的既有老者，也有村姑。苏州的乡办企业多，我大表妹在附近的棉纺厂上班，大表弟在市内开公交车１１路。在苏州期间我经常坐他的车到市里去转，大街小巷，我去的不少。记忆里觉得苏州的小巷特别长，悠长悠长的象戴望舒描写的《雨巷》。苏州的雨特别多，我姨夫带我去洗澡，雨就开始下，雨点落在冬青叶上，晶莹剔透，给我的感觉不象是冬季，而是到了梅雨季节。

??等到天不下雨时，姨夫带我去游西园，留园。西园为江南名刹。那里有五百罗汉，殿宇宏伟，佛像完整。我印象最深的是，在天王殿有大肚弥勒，笑容可掬。两旁四大天王也栩栩如生，雄壮勇猛。出大殿，东厢为观音殿，看到了千手观音菩萨；西厢为罗汉堂，８４个罗汉神态各异。其中最可笑的是“疯僧”济公的塑像，手里拿个蒲扇，疯疯颠颠的样子。还有一个菩萨，从左边看是哭，从右边看是笑，是个典型的两面人。于是我才知道人是复杂的，具有多付面孔。在西北角，我姨夫指给我看一个佛像，说是管文化的佛，你给他连拜三拜，将来你就是欧阳修那样的文官。我从两边仔细看，最象苏轼。西花园为明代西园遗迹一角，楼阁亭台，曲院回廊，掩映于花木山石之间。有放生池，池中有五色鲤鱼，徜徉水中。湖中有一亭子，飞檐钩角，造型优美。还有曲桥通两岸。传说池中还有三百年前的黿，只有炎热天气才露面。

??出西园到留园。留园的景致不同于西园，以短小紧凑，变化多端著称。重门叠户，园中见园，有移步换景之妙。留园始建于明代嘉靖年间，是封建官僚徐时泰的私人花园，时称东园。清朝嘉庆年间为刘蓉峰所买，更名“寒碧山庄”，又名“花步小筑”。当时人称刘园，到光绪年间扩建，改为留园。留园分东、西、北、中四个景区。中部以山水见长，明洁清幽，峰峦回迭；东部以楼阁为主，重檐迭楼，曲径通幽；西部是自然景色；北部是田园风光。四大景区都以曲廊联系，长达七百多米。依势曲折，或磐山腰，或穷水际，婉延相续，变幻莫测。留园是苏州园林艺术的典型。其它小园大同小异。姨夫告知说：“比较有看头的还有网师园和拙政园，明日让你表妹陪你去玩。”

??次日吃罢早餐，我与二表妹乘车来到拙政园。在苏州娄门内，拙政园是苏州四大名园之一。初为唐代诗人陆龟蒙的住宅。元时为大宏寺。明代嘉靖年御史王献臣买下此园，改建扩建，取晋代潘岳《闲居赋》“灌园鬻蔬，是亦拙者之为政也”之意，因此叫拙政园。在芙蓉塮和远香堂，表妹告诉我说：“这就是拍《红楼梦》电影的地方。”我与表妹开玩笑说：“你当林黛玉，我当贾宝玉，咱俩照个像！”二表妹已十六岁，有些害羞，在池塘旁我们携手并肩照了一张照片，至今我还保留着。那时表妹多漂亮啊，细高条，鸭蛋脸，典型的苏州美女。可如今，已嫁为人妻，生了一个男孩，丈夫小周是当地人，做生意。有一年到济南来推销电缆，表妹还特别嘱咐要关照一下。苏州女孩不仅吴侬细语，温柔可爱，对丈夫也是关怀备至。现在二表妹家已是小康之家，有别墅，有轿车，日子很红火。

??除了园林，苏州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虎丘塔。有一天表弟休班，陪我去虎丘。看了吴王阖闾的墓，使我想起伍子胥劝吴王夫差不听，死后把眼睛挖出嵌在城门上，看着越王勾践如何灭掉吴国的壮举。这一段《史记》描述的很精彩。《吴越春秋》也有记载。夫差葬他父亲阂闾时，动用了好多民力，辟山掘墓，最后有好多石匠陪葬。虎丘塔已成斜塔，往东南方向倾斜有一米多。我们不敢靠近。在试剑石旁，看到二千多年前古代苏州人冶炼技术是多么先进。听说出土的鸳鸯剑虽过两千年，还是锋利无比。干将莫邪的传说令人落泪。据说这种锻造技术已经失传了。

??从虎丘回家，我表弟带我抄近路，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的古乐声传来，太好听了！哦，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家农户在办喜事。那江南丝竹的悦耳，犹如韶乐，绕梁三日不绝。至今还在耳边回荡。这是我第一次听苏州音乐，一如苏州女孩，令人难忘。

??后来我又两次去过苏州，一次是到上海复旦大学采访，一次是到张家港参加中央党校的培训班。第二次去时，我三姨正害病，在床上躺着。老两口已进入老年，经常有病，姨夫是肺气肿，一年在医院住大半年，享受特护。第三次到苏州，发现苏州变化很快，在东边有新加坡工业园，西边有新开发区。老城区之外，又建了新城。马路也宽阔，高楼林立。与老城区形成鲜明对比。今年春天，我们省请苏州市的王书记来作报告，听说苏州现在已跃为第四大强市，国内生产总值和财政收入都进入全国各大城市前四名。苏州生产的鼠标和手提电脑已占全世界总产量的百分之六十，销往全球。真是城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现在，我舅舅一家，几个表哥，还有我二弟一家都去苏州了，那里赚钱快，生意好做。我姨家二表弟从部队回来后，在牛奶场当副场长，经常自己开车来济南。秋天时我就给他们梢些沾化雪枣，又脆又甜！我姨和姨夫爱吃。他们也经常给我往这梢些苏绣，月饼什么的。每当我有新著作，姨夫都要看，姨夫快八十岁了，还是那么爱读书，对国内外大事也是很关心。

??苏州的园林艺术，食品点心，还有音乐，都给我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而最使我牵挂的是那浓浓的亲情！

暖玉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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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

学习,问好燕山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