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归来

燕山飘雪

  　　文 / 燕山飘雪  




　　黄山归来不看岳，华山归来我无语！

　　登西岳华山，特别是攀上南峰，那直上直下的悬崖绝壁，鬼斧神功，耸立在你面前，你就会觉得一切语言都是多余的。

　　不仅我这次登华山有这种感觉，而且同行的游伴都有这种感觉。有个伙伴说：“怎么感到语言这么贫乏呢，一句话也说不出！”南峰是华山的最高峰，海拔２１６０米。在这里，山的形象淋漓尽致，壮丽、秀美、险峻，挺拔、伟岸，不！我几乎找不到最好的词来形容和描述它。就连李白当年登临此山时也瞠目结舌，他在别处都留有诗篇，惟其在南峰没有！李白说了这样一句话：“此处最高，呼吸之间相通帝座，恨不携谢眺惊人句来搔首问青天耳！”我想，惊心动魄乃至无语，这就是登山的极致了。无语既是一种感受，又是一种境界。

一、华山之奇险

　　华山，又名太华山，莲花山。与鲁之泰山，晋之恒山，豫之嵩山，湘之衡山，并称五岳。东汉班固《白虎通、巡狩》云：“西岳为华，华之为言获也，言万物成熟可得获也。”《三才图会、华山会考》云：“山顶有池，生千叶莲花，服之羽化，因曰华山。”韩愈有诗曰：“太华峰头玉井莲，花开十丈藕如船。”北魏地理学家郦道元在《水经注》中说：“西方为华山，少阴用事，万物生华，故曰华。”之所以把华山又称为莲花山，是因为它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呈莲花状。李白有诗曰：“白帝金精运元气，石作莲花云作台。”

　　华山地处陕西省华阴市境内，黄河渭水交汇处，西据西安１２０公里，东临洛阳３００公里，山川形胜，实为宇宙大观。

　　余仰慕华山久矣！当年从军陇上，往返四次，只能在火车上远眺华山那雄伟的英姿。那年探亲之后回甘州，恰好路过华山与灞陵，想起古人折柳送别的依依情怀，与作别亲友的心情合拍，又远望华山云雾撩绕雄姿，不禁生出“长安不见使人愁”的羁旅情怀。又有一年我从西宁回鲁，途径华山，皑皑白雪覆盖下的华山又一次展现在我的面前。“西岳出浮云，积雪在太清”是王维的名句。路过毕竟是路过，“左看成岭右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只有今天攀上华山，才真正感受到华山“奇险天下第一山”不为虚也！

　　小时候看电影《智取华山》，知道自古华山一条道。而今，我们在黄甫峪瓦门沟乘坐电缆车，几分钟便到达北峰的王刃岭。感受了亚洲第一索的神奇，穿云破雾，犹如八仙过海。往下看万丈深渊，皆由一块块巨大石头从下竖到山顶，偶有缝隙，便长出苍松翠柏。山多高，水就有多高，树也就有多高。一道道水流从石缝里渗出，到山底汇成小河。

　　华山之奇，奇在巨石。那些组成巨大山体的巨石是从哪儿来的？是从天上漂流来的，还是从地下冒出来的？导游的讲解终于解除了我们的疑惑。在一亿两千万年前，燕山造山运动第二期，一股中等规模的岩浆从华阴地下冒出，冷固凝结成这一花岗石板块。这个巨型板块逐渐隆起，大约两千五百万年前，覆盖在华山顶上的三公里厚的岩土被流水冲走，填入北侧的谷地，渭河形成。大约在近二三百万年间，华山迅速隆起，石破天惊，横空出世。华山有五座峰：北峰，中峰，西峰，南峰，东峰。其中西南东三峰最高，称为主峰，西峰又曰莲花，东峰又曰朝阳，南峰又曰落雁。从北峰回来，我有点不太自信，怕爬不到西峰。就想在此歇息，照照像，等一会坐索道下山。同行的好友都劝说，登华山不到西峰和南峰太遗憾啦！我想也是，就把照相机往背上一挎，直奔西峰而去。

　　然而，到西峰要过三关：天梯，卿鱼背，金锁关。过了卧牛台，天梯即在眼前。直上直下一块悬崖，人工凿出3６个台阶，故曰“上天梯”。我双手紧握索链，身体腾空而起，然后用脚尖踏着台阶，攀援而上。过了这一关，有几个景点比较有看头，如王母宫，三元洞。有个叫阎王砭的地方，形势特别险峻，悬崖绝壁之上只有一脚之路，犹如走在地狱门口，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而苍龙岭的奇险更令人心惊胆颤。往上看，象一条卿鱼背，两边都是悬崖绝壁，而且很滑。有250级台阶，不到一米宽，如有下山者必得侧身而行。好在两边都有铁索链，可攀援而上。当年没有铁索时，唐代的文学家韩愈走到中间，风大雨急，台阶又滑，欲上不能，欲下不得，竟嚎啕大哭起来。陪同的华阴县令让随行人员用锦被把韩愈包裹起来，用绳子缒到下面，才脱险呢！还有一说是，韩愈被困在此，写了一封信，投到岭旁谷中，欲与家人诀别。至今还存有“韩退之投书处”字样，我们行此不禁哑然失笑。恰巧旁边石上刻有山西百岁老人赵文备的字：“苍龙观韩退之大哭辞家，赵文备百岁笑韩愈之处”。还有清代李柏留下的顺口溜：“华之险，岭为要；韩老哭，赵老笑；一哭一笑传二妙。李柏不哭也不笑，独立岭上但长啸。”此处之险，天下少有。

　　二、华山之神秘

　　过了金锁关，另是一重天。金锁关，又名通天门，在三峰口箭栝峰侧。自古华山一条道，到此算是终结，又生出三条道，有上西峰的，有上东峰的，还有上南峰的。我们选择了去西峰，据导游说是最省力的一条道。由于金锁关的咽喉地位，杜甫有诗曰：“车箱入谷无归路，箭栝通天有一门。”站在金锁关往北看，云台峰半雾半遮，愈加秀丽；黄河渭水如两条白练，自天际流来。华山有八大神话传奇，我们看到弄玉吹箫处。传说春秋时，秦穆公的女儿弄玉善吹箫，与萧史在此修炼。二人笙箫合鸣，引为知己，引来凤凰齐鸣。后来二人得道成仙升天，秦穆公十分思念女儿，便在此修了玉女祠。导游说，如果你们在此住下，到夜里还能听见他们的笙箫声呢！

　　在往西峰的路上，我们看到一棵奇大无比的树，叫二将军树。高三四十米，三人合抱不及，树冠遮天蔽日，上有一蓝牌写着：古云杉。真乃神树！导游说，大将军树比这还大呢！可惜已经被毁多年，看不到了。

　　在杨公亭侧，我们看到了“华山论剑处”。金庸在武侠小说《射雕英雄传》中，有一章专写华山论剑。相信许多读者记忆犹新，金庸写道：“天下名山中，华山最是奇险无比。两人来到华山南口的山逊亭，只见亭旁生着十二株大龙藤，夭娇多节，枝干中空，就如飞龙相似。郭靖见了这古藤，猛然想起了“飞龙在天”那一招来。”原来金庸是根据《古今刀剑录》演绎的这个故事。我们感到不解的是，为何历代帝王在华山埋剑。周昭王埋过，汉武帝埋过。导游告诉我们：这是为了镇岳，怕西岳再长高，只有神器才能镇压华山。历史上华山的确有许多剑客，元代时，全真教创立华山剑派，一时威振西陲。道教每逢朝山盛会，必邀三山五岳的各门各派来华山讲武论剑。游人到此，还觉刀光剑影，寒气逼人。

　　爬到西峰山脖，精神振奋，其感觉犹如坐在飞机上，脚下白云朵朵，众山峰如诗如画。始觉自信倍增，哈，我还能爬上来，回头一看千山万壑，我是怎么怕上来的呢？真有点不敢相信。在西峰，我们看到沉香劈山救母处。一个巨大的开山巨斧还在那里。我们感到疑惑，就是人工打磨，也不会造出如此巨大的山斧啊！这斧是从哪儿来的呢？在翠云宫，有些口渴，我们要了一壶茶，一边品华山茶，一边与山民攀谈，才知道这就是陈抟修道的地方。这里咏西峰的诗很多，只记下唐代刘得仁一首五言古风：“太华万余重，苕嶠只此峰。当秋倚寥泬，入望似芙蓉。翠拔千寻直，青危一朵秾。气分毛女秀，灵有羽人踪。”在西峰，还有更神奇呢！那就是在每年的七月份，天气晴朗时，能看到地球的阴影。这是经过紫金山天文台科学家证实的天文现象。

　　三、南峰虎视何雄哉

　　游完西峰，已到日头偏西。我们草草吃了一点自带的干粮，又往南峰攀去。经过几百个台阶，终于到达华山最高峰——南峰。那里有天池，两平米左右，池水清澈，旱不干，涝不溢，很是神奇！据说这里是老子汲水炼丹处。我扶着石碑照了一张像。环视周围各山峰，犹如万马奔腾，有了动感。我想起李白的诗句：“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那是秦始皇打败六国，一统天下的气势。这种气势，我在西安兵马俑馆看到了，在华山南峰也看到了。我遍游祖国的河海山川，只有在华山才体会到什么叫虎视！南峰那雄视天下的气魄，是其它山岳看不到的。宋代寇准留有诗曰：“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南峰集雄、秀、古、幽、奇等特色于一体，是华山的领袖！

　　华山归来，收获颇多。首先是领略了西岳华山的壮丽景色，体验了什么叫惊心动魄，什么叫无语境界。其次是増强了自信，世上没有爬不上去的高山，也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人生最难的是战胜自己。

暖玉生烟

谢谢燕山飘雪,让我不花钱不出门地在华山走了一遭!

燕山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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